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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沒說話,但還是接過了筷子,夾起父親對他的愛意。
裴望并不愛吃藕片,但因為藕片是母親做的,所以在平日里吃飯的時候多吃了一些。
藕片居然還有一股母親的味道。
只不過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能夠復刻出母親所做的藕片。
這味道可以說是母親親手做的,味道一模一樣。
裴望瞬間蔫了。
心臟外面的脆殼直接被敲裂,一塊石頭敲擊著柔軟的心房。
不可能的,母親都已經去世了。
怎么可能還有人能夠復刻出來?
裴望不斷地在腦海中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但味蕾是不會欺騙他的。
這么多年裴望從來沒有忘記母親。
母親親手做的飯菜味道他也記憶深刻,這些都被他放在內心最為深刻的地方。
只有當夜晚來臨,沒有人打擾他的時候,才會打開心房,回憶著過往的一切。
這不可能,肯定是騙人的。
這是只有母親才能做出來的味道,只有母親才會在藕片中放糖的。
陸振霆看著裴望臉上的表情十分地滿意:“是不是和你母親所做的藕片味道很像呀?你母親當年跟著這一位老師傅學習的,我知道你母親是你內心的一根刺,對我何嘗不是呢?”
“在這看守所這么久,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做父親的也不能幫你太多,只能讓你再嘗一嘗這一頓飯菜。”
陸振霆看著陷入回憶的裴望語重心長地說道:“阿望你看到這一切是不是終于能夠理解父親的勞苦用心了呀?父親來這里真的只是想要和你敘敘舊,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
過了許久裴望才抬起眼看著陸振霆,眼睛中沒有絲毫的笑意。
父子二人的對視又讓看守所內的空氣瞬間降了下來。
看守所內的環境不好,窗戶一直開著,讓本就生病的陸振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猩紅的血液染濕了手帕。
這一下裴望就知道他來這里是想做什么。
“看到你現在的這副模樣,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誰?”陸振霆說道。
“自然是您的原配陸夫人,我的生母。”
裴望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獅子頭,起身端在了自己的面前,品嘗著里面的味道。
母親是一位土生土長的蘇州人,有著一手好的廚藝。
陸振霆嫌棄陸氏集團的夫人下手做飯太過于丟人,根本就不讓她做,讓她把這些事情丟給傭人就行了。
香味不斷地刺激著味蕾,看著這一桌子的飯菜,裴望想吃但也不想吃。
也許真的和他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一樣,吃一頓后便少一頓了。
這件事情想明白以后裴望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母親去世后他便把名字改了,用這一個名字祭奠母親。
對于裴望來說,陸振霆只是一個過客,他真正的親人只有他的母親。
男人所做的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配當一個父親,他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現在居然還在看守所和自己上演著父慈子孝。
他想要讓他的利益最大化。
喝了這么多的酒,裴望有些頭暈。
但思維還是清晰了。
許多人在喝酒后,話就會變多了。
陸振霆主動提起了他的結發妻子,但話說了一半又停止了,可能是在害怕一些什么事情吧。
陸振霆私底下做的一些小動作,裴望都很清楚。
母親去世后,料理了母親的后事,那些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
而照顧母親的那幾個傭人消失不見。
裴望試圖找過,卻找不到。
沒辦法的,裴望只能通過自己的人脈去尋找,最后得到了一個殘忍的消息。
傭人都死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這些事情讓裴望對于母親的去世更加地懷疑便開始了探查這件事情。
五年后的裴望也掌握了所有的消息。
看得手里面的資料,整個人都在顫抖。
縱使陸振霆做了這么多對不起母親的事情,但母親還是愛著他的,身心全部都給了他,卻沒想到換來了他對自己一頓一頓的暴打。
把她對于未來最美好的向往吞噬掉。
不知道母親在臨死前想的事情是什么,到底是釋然呢還是解脫,再或者是帶著對陸振霆滿滿的恨意離開。
裴望嘗完最后一道菜后,又打開了一瓶酒,給陸振霆倒了一杯:“喝一點吧。”
陸振霆答應了。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再考慮了,一言而盡。
“你對你所做的這些事情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你把一個全身心都是你的人給抹殺掉了。”
陸振霆放下酒杯后夾起一碟菜放在口里慢慢地咀嚼著。
“果然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樣,當初你母親最愛做的便是紅燒獅子頭,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味蕾。”
“她知道你愛吃獅子頭,所以后面就一直在做,她希望你吃得開心一些,也希望你能夠多多地在家里待一段時間,卻沒想到你根本連家都不回,后來還在外面有了人。”
裴望的眼中帶著滿滿的恨,如同冬日的冷風,一道道刺激陸振霆的眼睛中。
陸振霆依舊保持著優雅。
盯著裴望如同獵物一般。眼睛深處埋藏的是一股殺意。
不聽話的獵物再怎么養也不會養乖的,留在身邊對于他來說這是一種危險。
現在殺掉是最好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榨干裴望最后一點價值。
“是你殺死了她,是你讓她把對于未來美好的希望全部破滅。”
說到這里,裴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摸索著手掌中老舊的打火機。
“現在和你馬上要結婚的那個女人,長相和她有五分相似。世人都說你癡情,一直等到這么久后,才娶了一位和原陸太太長相相似的女人,你不感覺到這些話非常地諷刺嗎?”
裴望眨著猩紅的眼睛,大聲地控訴著陸振霆的冷酷無情。
只有權利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的。
在他的眼中,只要是人都需要向他服軟,在他面前作小。
一旦他不高興,或者讓他感受到了一點點威脅,就會動了殺心。
就如同他現在一樣,被陸振霆親手送到了看守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