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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醒了，醫院方面正在幫她檢查身體，不過，她說她想先見我們。”范宇掛斷電話，看看緊盯著他的四只眼睛，滿臉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怎么說，我聯系下鄧主任，現在出發？”
秦鑒點了點頭，雖然基本猜到了結果，為了妥帖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幾個讀者呢？”
“也醒了。”
“那就好。”秦鑒說著起身踏到地上，習慣性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準備往外走。
何姒卻沒有立刻跟上，腳踏實地的感覺還未從腳底來到心里，她有些擔心地問道：“那幾個讀者，他們只是單純的沉睡，還是也受到了影響，進入了某種夢境中？”
“這個倒沒有問，”范宇嘴角掛上了一縷渾不在意的笑，“不過這些小事不用我們擔心，自然有負責戰后打掃的隊伍，他們會給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大限度的減少負面影響。”
“像是……清道夫？”
“這個名字倒很有趣，下次我可以給他們提個建議，現在他們更喜歡自稱隱形戰隊，太土了，”范宇做了個嫌棄的表情，隨后話鋒一轉，“不過也算貼切，酒店那次你見過吧，化為白骨的主播之死被偽裝成火災，靈異事件變成對安全問題的思考。其實后來的每件事里都有他們的身影，包括對游輪事件的輿論引導，林歡往后生活的安排，那顆拔地而起的枇杷樹的處理，沙泉村村民的安置……只是他們的存在感太低了，所以你幾乎察覺不到。”
何姒想了想，終于問出了真正在乎的問題：“那她……言言……會保有夢境中的那些記憶嗎？”
這次，回答她的是秦鑒：“放心吧，如果她不想忘記，那就沒有人會奪去她的記憶。”
“對啊，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她夢中那些記憶，我看還得讓醫生先給他檢查身體，那個漸凍癥聽著還是挺可怕的，”范宇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掏出手機，“畢竟沒有鏡廊了，我們過去還需要些時間，可別耽誤了人家姑娘的治療。”
“也不好說。”
“什么好說不好說的，”范宇一邊等著滴滴作響的電話音，一邊咕噥著，電話很快被接通，他卻沒有應答，回過味來般一臉驚悚地看著剛剛發出聲音的秦鑒，“秦叔，什么意思，什么不好說？”
“喂，范處，請講……范處，聽得到嗎？”
范宇顧不上電話那頭的聲音，簡單說了句“等會再說”就掛斷了電話，全部心思都轉移到秦鑒身上。他這才發現最先做出動作的秦鑒并沒有走向大門，而是停在了病房里唯一的一面鏡子前。
何姒也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跨到秦鑒身前，滿懷期待地仰起腦袋問道：“你的能力恢復了？”
“沒有全部恢復，只是我能感覺到鏡子后面的空間了。”
“什么時候發生的？”
“在言言的夢境中。”
“是在……我把護身符投入泉眼的那一刻嗎？”
“還要更早，”秦鑒瞇著眼睛似乎在回憶，“你可記得，在那些擁有石化和再生能力的蛇群把我們逼入絕境之時，你問我還是不是我。”
何姒也想起了當時的場景，那時為了防止言言獲知他們的計謀而增加新的設定，她只能向秦鑒打啞謎——她需要一面鏡子反射那些目光，但她卻不知道秦鑒還是不是鏡子。想到這里，她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但秦鑒還在繼續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
“我本已經失去了和鏡子的聯系，可那一刻我卻是十分篤定，我能用那把鑰匙召喚出曾經屬于我的鏡子。”
“所以因為與何姒心有靈犀的并肩作戰，秦叔便恢復了對鏡廊的感知？”范宇搖頭晃腦地做了總結，“哎，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校園舞會上，范哥好像摟著君教授的肩膀宣布過什么？”
范宇一聽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捂住何姒的嘴巴：“可不敢胡說，壞了君教授的名節。”
可秦鑒卻不放過他，語帶揶揄地說道：“我還聽說過年的那頓團圓飯，范處要陪著君教授回去見家長？”
“秦叔你變了，什么見家長，復命罷了，”范宇不敢去捂秦鑒的嘴，他知道自己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只好討饒般地催促道，“別說了，再墨跡下去，鏡廊節省的時間都要被你們荒廢掉了。”
何姒見好就收，輕笑一聲，將嘴巴緊緊抿了起來，示意范宇絕不再說。秦鑒也收斂笑意，面朝鏡子伸出了手，而光滑的鏡面也像有感應般顫動起來，泛起陣陣漣漪。
明明這個動作已經見過無數遍，何姒還是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那只手如若無物地探入鏡中，才輕輕喘了一口氣——終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她在心中默念著，再次屏住呼吸，握住了秦鑒伸在身后等她的那只手。
還是完全一樣的觸感，冰涼卻清爽，激活了大腦里所有昏昏欲睡的細胞，在短暫地窒息感后，她又回到了溫暖熟悉的空間中，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出現在她眼前，兩邊鏡面如星光閃耀，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被放下了。
“誒，你有沒有發現，秦叔變活潑了許多。”范宇緊跟兩人身后進入鏡廊，一進來就拍了拍何姒的后背，顯然還因為之前被調侃而耿耿于懷。
何姒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覺得范宇的描述很貼切，但卻不想呼應他，只是隨口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可能是和范處待的時間久了吧。”
“何姒你就不要謙虛了，這方面肯定是你的功勞大，”范宇說著又假意嘆了口氣，“我和秦叔多少年的交情，他都沒以真面目對我，哎……”
“你一向自詡特保部一帥，我怕搶了你的位置。”
秦鑒說著，頭也不回地穿鏡而出，何姒也忍著笑跑了出去，鏡廊里只剩下范宇一人。他望著空空蕩蕩的鏡廊，剛想吐槽兩句，君九姿的身影不知為何突然闖入他腦海，讓他。
“誒，算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范宇揮揮手，自我安慰著走入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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