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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購員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轉頭朝前臺跑去，秦鑒則抓著范宇的衣領往外走：“少惹事。”
“誒誒誒，秦叔，慢點慢點，我知道了。”范宇嘴上討著饒，向外走的步伐卻透露出嘚瑟，一行三人終于又回到了大街上。
秦鑒也不啰嗦，他從范宇口中的“昏迷”二字已然猜到目前的情況，他與何姒兩人大概率是從進入言言夢境那一刻開始就陷入昏迷，如今同言言一般都躺在醫院病房上了，于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鄧主任用十六節龍鳳玉掛飾送我來的，這件環環相扣、世所罕有的玉器如今一頭在秦叔你手里，一頭在我手里，我現在就躺在你們倆旁邊的病床上，咱們仨一間病房三個病號，都是病友。”
“十六節龍鳳玉掛飾，倒是挺巧。”
范宇沒想到秦鑒并不在乎他的來路，注意力反而被這件戰國玉器吸引住，忍不住問道：“怎么個巧法？”
“我們剛剛才見過兩件曾侯乙墓中出土的文物，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第三件。”
范宇回過味來，問道：“你們已經打過了？不是一直在書店嗎？”
何姒不想再將細節一一道來，打斷了范宇的話：“一會再和你細講，現在外面怎么樣了？”
“你們兩突然在書店暈倒，場面還挺熱鬧，多虧司機鄭哥及時趕到穩住現場，才把你們帶了出來。不過周圍手機黨太多，你們的昏迷和之前那四個人的事件被串聯起來，各種靈異傳言四起，言言的書大賣，”范宇嘖了一下感嘆道，“這丫頭真是好命。”
“等等，你們沒處理嗎？”
“處理？怎么處理？”范宇答得理所應當，“難道把書店封鎖起來，把里面人的記憶都消除嗎？小何姒還是電影看多了。”
“可……”
“沒事的，不過一段都市異聞罷了，很快就會消失在下一個熱點中。”秦鑒安慰完何姒，又提醒道，“倒是我們要加快了，十六節龍鳳玉掛飾采用極其獨特的分雕連綴工藝，造就切而不斷的特性，確實能將兩人鏈接起來，但缺少實操，時間和效果都不穩定，千萬不要辜負了鄧主任的美意。”
“有道理，”范宇仿佛到此刻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喝咖啡。”
“誒？不是才說不能浪費時間嗎？”
范宇抱怨著，秦鑒卻不解釋，只剩何姒自顧自地說道：“你說那個大叔還會記得我們嗎，我還挺喜歡他的。”
“何姒你什么成分啊，怎么總喜歡大叔，這個大叔比我們秦叔還有魅力嗎？”
何姒也不生氣，托腮想了想說道：“倒不是，只是他和你很像。”
“誒，”范宇看了眼皺起眉頭的秦鑒，嚇得連連擺手，“可不敢胡說。”
言談間，幾人又來到了那家門口羅雀的咖啡店。不過這次，僅僅站在咖啡店外，就已經能感受到與眾不同的氣場，連第一次前往的范宇都停止了言語，一手按住腰間的匕首，一手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咖啡店的內景映入眼簾，可出乎范宇預料，這間咖啡店的外殼之內，竟然出現了一間漆著灰色涂料的小房間，灰蒙蒙的房間里坐著一個更為晦暗的背影。
何姒幾不可見地動了動眉梢——到了，書的終點到了，而夢境的才剛剛開始，何姒握住了秦鑒的手，跟在范宇身后一起走進了這間小屋。
“何姒，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我還是小看了你，我真沒想到，你們會走到這一步。”
才進門，兩人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坐在寫字桌前的身影回過頭來，鄭重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顯然就是他們要找的言言。
何姒沒有急著說話，她環顧了一圈，發現這間房間極其簡陋，除了言言目前正在使用的寫字桌和旋轉椅外，就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占據了整面墻的書柜——這就是她向往的人生嗎？一個絕對安全、舒適而自由的創作環境？
太奇怪了，但現在不是思考言言夢想的時候，何姒將腦子里的疑問甩走，直接問道：“現在你信了嗎？”
“什么？”像是沒聽懂何姒的話，言言反問道，“相信什么？”
“就像你自己說的，你從沒有想過我們會走到這一步，為什么？”
言言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我們不可能來到你的房間，不是因為你低估了我們的能力，而是因為你在書中直接屏蔽了這種可能，對嗎？可我們還是來了，為什么？因為你口中的那只無心散卓筆也是虛幻，在你書寫的情節之外，還有更高的力量。就像我們說的，你正在倒坐觀音的影響之中，你正昏迷在這夢境中。”
言言沒有反駁，她盯著何姒看了良久，竟似如釋重負般笑了笑：“看來我們初見那日，酒店的意外也不是偶然，現實生活中真的會有書中那般天馬行空的情節，無心散卓筆也好，倒坐觀音也罷，沒想到神奇文物竟然真的存在。如今，便如你所說，我在倒坐觀音的幻境之中，可那又如何呢？”
這次，不知所措的人換成了何姒。眼前的人目光堅定，絲毫沒有因為認清了現實而動搖。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了，仍然不想醒來嗎？”
“這世上多的是人想沉溺在虛擬世界之中卻不得其法，他們用謊言、網絡、甚至是藥物麻痹自己，而我有如此天賜良機，為什么要醒來？”
“我陷入另一重人生時也迷惘過，但幻覺不可能完全覆蓋我們自身的記憶，那是我羨慕的人生，卻不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里有痛苦與不甘，但也有我熱愛的專業，關心照顧我的師長，與眾不同的伙伴，獨一無二的秘密，還有……我想要守護的人，你難道沒有嗎？”
“有，”言言答得堅定，“所以，現在睡去是最好的選擇。”
“小姑娘，這我就不懂了，吶，我們開門見山，除了父親之外，你沒有聯系緊密之人，社交關系單純，全職寫作，寫作之路也很順遂，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在逃避什么。”范宇看似是在和言言交流，實則在把查探到的信息分享給秦鑒和何姒。
言言上下打量了范宇一會，問道：“你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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