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沒了。
這個消息震驚了武洛陽和杜蘇芮他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昨兒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樂呵呵傻笑并沒看出有什么其他異樣,怎么一晚上就沒了呢?
“怎么沒的?”
師兄武風行追問道。
那老大爺抽著煙,吐出一口白煙霧。
他瞇著眼睛看向武風行,不緊不慢地回:“今兒是他老母親祭日,一大早用電飯鍋做米飯要祭祀的,濕手插電,電沒了。”
得到這個答案,武洛陽和師兄武風行還有杜蘇芮互相看了眼,心中皆是驚駭不已。
“嗨,你們仨不是出來找活嗎?沒錢的活干不干啊?”
老大爺又吸了口煙,吐出煙霧團團,提議道:“老曹是村里的低保戶,無兒無女,沒人給他入殮,等會殯儀館的車就來拉走了。你們要是能行善積德的話,何不給他也超度超度,讓他下輩子不要那么苦了。”
從小廣場上離開,武洛陽和杜蘇芮他們三人前往山上的土屋。
破舊的土屋依舊漏風,隔壁左鄰右舍的老鄰居三五個人站在屋口,幾個年長的老者談著話,大家都在等殯儀館的車來拉人。
武洛陽和武風行還有杜蘇芮他們上前打了個招呼。
“你們是老曹什么人?”
年長的老者遲疑地打量了他們一眼,眼生得很。
老曹瘋瘋癲癲大半生,以前他老母親在的時候,那些親戚還有走動,自從他老母親過世后,那些親戚也能躲就躲著他怕增加負擔。
更別說有主動上門的親友。
“大爺,我們與老曹只是萍水相逢,昨天在鎮尾小廣場上見過一面,我們想給他超度一下。”
杜蘇芮上前遞煙,說明了來意。
老曹又無兒無女別說做法事超度,連最后一身衣服都是左右老鄰居幫忙換的。
反正里面的人都死了,年長的老者也并沒有阻止:“有人給他超度,也算是老曹這輩子積德行善的福報,你們進去吧。”
隨后,老者又讓人打些水給他入殮一下。
武洛陽和武風行他們進屋。
泛黃的棉被還是昨天的模樣,蓋在那個已經沒有生命體征的老曹身上。他頭發依舊又長又亂,臉上的污垢也沒人幫忙清洗,那雙瞪圓的眼睛瞳孔放大,明目猙獰表情多了幾分可怖。
香燭點燃,杜蘇芮取出法寶,緩緩地繞著床邊走,口中唱誦超度經。
武洛陽站在床邊,低頭,目光落在老曹被褥下露出來的右手,食指被電擊焦黑如碳。
悄悄發動探知,并未發現星煞氣息的存在。
看來,這人確實是意外身亡。
啪嗒啪嗒……
門口傳來幾道腳步聲。
片刻間,有個年邁的老太太端著水盆進來,后面跟著一個有些年紀的男者,來到床頭拿出手中的發剪給老曹清理雜亂的長發。
從老太太和那位理發師交談中,才知道,他們家之前都是受益老曹的恩惠,特意前來送他最后一程。
梳洗一番后,終于露出老曹的真面容。
一張國字臉線條分明,棱角清晰,沒有昨日癲瘋的神色,反而顯得幾分剛毅有力。
若不是時運不濟,這樣貌或是個有為之人。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這老曹長得有點眼熟?”
武洛陽端詳著那張臉,悄聲在師兄無風險耳邊問。
聞言,師兄武風行也探頭看了看,輕搖頭,“不能眼熟,這人大半輩子在鎮上瘋瘋癲癲,應該是大眾臉的緣故。”
聽到這話,武洛陽心中的疑惑也消除了。
老曹身上穿的衣服是昨日武洛陽給買的新衣服,鞋子是老鄰居送過來的新皮鞋,老太太給他一番整理之后,也算是整齊上路了。
“阿慶嬸子,收拾好了嗎?”
門口傳來一道詢問聲。
“好了,好了。”
老太太回著話,隨后將水盆端出去,與門口的人低低地說了些什么。
武洛陽只聽得最后一句,老太太嘆息道:“老曹走得不安心,估計是惦記著他那走失的閨女,心愿未了,眼睛都不肯閉上。”
杜蘇芮這邊超度經唱誦完畢,又燒了些許紙錢,武洛陽拿起邊上的紙錢,在老曹瞪大的雙眼上輕輕往下撫。
連做三次,老曹依舊不肯閉目。
武洛陽心頭沉了沉。
她再次抬手時,身邊的師兄武風行和杜蘇芮同時出手制止,朝她輕輕搖頭,除非幫老曹了結心愿否則都是無用功。
武洛陽放下紙錢,走到邊上,心口莫名的難受。
杜蘇芮拿起邊上的紙錢,劍指在上面快速繪制著符文,隨后將紙錢散鋪在床的四周,又拿起兩疊紙錢壓在老曹頭部兩側。
老曹剛殞命,煞氣重,很容易吸引附近陰氣重的玩意過來。
杜蘇芮留了一手,紙錢上的符文能護送老曹亡魂安心上路,不會被來路不明的陰魂攔路。
做完這些,杜蘇芮拉著武洛陽和武風行一起走出屋子。
屋外幾位老者正在說些什么,武洛陽湊近聽了聽,才知道,鎮辦剛傳來消息疑是老曹走失的女兒有了著落正在路上往回趕。
如此一來,幾位老者商量著讓殯儀館的車稍等些時候,給老曹和他女兒見上一面。
武洛陽和武風行他們沒有馬上離開。
如今,黑暗魔君麾下的養煞人蠢蠢欲動四處收集怨氣,新亡魂最吸引那些養煞人的注意。
剛才武洛陽已在屋子里留下結界以防萬一,設了個陣法保護新亡的老曹身軀與靈魂,不被養煞人動手腳。
射手星煞遲遲未現身,老曹又是新亡之魂。
謹慎起見,武洛陽和武風行還有杜蘇芮他們仨一起留下來,待老曹女兒回來見面后,殯儀館將死者送走再離開。
屋內。
破敗屋頂的陰暗縫隙之中,一道不起眼的黑色霧氣被透明的屏障包裹防止煞氣泄露被人察覺,緊緊盯著躺在床上的新亡之軀奪舍不得又不甘離去。
它耐心潛伏,等待時機。
兩個半小時后。
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山腳下的路邊。
鎮辦穿著警服的工作人員與車上下來同樣穿著黑色警服的女子一起沿著泥土山路上去,她低著頭,腳下的步子有些匆忙,聽著邊上工作人員說起老曹的情況。
幾分鐘后,在工作人員陪同下,她來到了破舊的土屋前。
眼角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武洛陽轉頭看去,臉上的表情從平淡到震驚,驚愕叫了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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