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霧,荒蕪山嶺一片寧靜。
站在崖之巔,武洛陽回首望向身后墨色的森林,月光灑落在茂密樹冠上銀裝素裹葉片隱隱反光,沉寂的安寧掩蓋了深林之中潛伏的危險。
惡魔的詛咒,那會是什么呢?
狼王口中的‘魔大人’,是不是指無垠深淵里的那位黑暗魔君?
如果是無垠深淵里的黑暗魔君,那他為什么要在狼王上身下咒,一只狼而已……是保護?還是控制?
回想剛才狼王臨死之前的話,武洛陽冷靜下來之后,心中隱隱的不安。
“或許,今晚將是個不眠夜。”
武洛陽低聲沉吟。
“走吧。”
見隊友平安歸來,秦迎柱抖了下肩膀,將背上的柴火顛到合適的位置比較不累人,舉著手中的手電筒繼續帶路。
雖然狼王已被擊殺,狼群已褪去,可能不會卷土重來。
但是這里并不太安全,除了狼群,還有那些喜歡在夜幕下游蕩的黑暗戰靈,還是要盡快趕往營地生火才好。
幾人沒再作停留,轉身加快腳步一同前往。
秦迎柱所說的營地點,是山崖后面的一處懸崖壁上。
幾人來到懸崖邊上,林佳丹抬手指向前方峭壁一處平坦的小站臺,高興說道:“終于到了,那里便是營地了。”
武洛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如果沒猜錯的話,平坦的小站臺后面,應該是一個石洞,能遮風擋雨的那種。
在野外,還是這種環境下,有石洞過夜已經算很不錯了。
“總算有驚無險,走吧。”
秦迎柱松了口氣,言語中透著幾分輕松。
從崖邊通往峭壁上的營地,有一條大約寬三十厘米,長一百米左右且邊上用一米高的柵欄護著的石道。
秦迎柱依舊走在最前面,武洛陽和杜蘇芮他們也跟上,師兄武風行依舊自覺地走在隊伍最后面,時不時看向身后黝黑的山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暗處一直跟著他們走。
秦迎柱來到洞口,并沒有馬上進去。
呼——
他低頭,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下一秒,隨手往漆黑的石洞中丟進去。
大喝了一聲:“嘿,小的們,今兒有人來了,讓讓地兒!”
唧唧——
吱吱——
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之后。
黑暗中,有幾道小小的身影從洞里飛竄出來,身形靈活攀著峭壁縫隙逃跑,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動物。
“長時間沒人來,這里會有松鼠和獾子跑來石洞中熬冬。”
林佳丹笑著解釋了一下。
武洛陽點點頭,表示城里的孩子長見識了。
幾人走進漆黑的石洞,紛紛動手卸下背上的柴火。
秦迎柱拾取地上的火折子,把火放到柴堆下面,先把火燒起來,石洞的視野和溫度同時提升。
武洛陽環顧四周,打量著石洞。
這是一個兩米高,三平方米左右半圓形石洞,看起來不像自然生成,石壁上有開鑿留下的痕跡,有些年代了。
據秦迎柱說,這是第一代守山先人留下的,一錘一錘在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來的避風所。
“聽我爺爺說,這石洞剛開始的時候很小,只能容納一人。”
后來,后世守山人在原有基礎上斷斷續續挖掘開辟,經過幾代人一鑿子一鑿子地加深加寬,才有現在的大石洞。
石洞之中,有燒火柴留下的煤炭,邊角處還有上一次來人留下的散落在地的幾根柴火。
最吸引人的是那長方形的張石床。
緊鄰崖壁的那一邊,離地十公分高的地方,一張一米五左右的石床,上面凌亂散落一下小動物換季褪下的毛發。
生完火,秦迎柱又開始收拾石洞。
他從自己那捆柴火中,抽了一把夾在中間的芒草,掃了掃石床上的小動物毛,又順手將石洞內打掃了一下。
“好了,大家可以坐下來了。”
秦迎柱揚手將芒草丟進火堆,“佳丹,把干糧拿出來分給武師兄他們,爬了一天的山,都餓壞了。”
芒草葉子碰到火堆瞬間燒著,石洞內也跟著亮了幾分。
“師兄,擦手。”
林佳丹先從包里拿出一包濕紙巾,丟給秦迎柱,剛才他打掃衛生要擦擦手才能吃東西,隨后要往外掏干糧。
“等一下,等一下。”
杜蘇芮是個愛干凈的人,找秦迎柱要了濕紙巾,動手擦拭石床。
“還是杜哥哥想得周到。”
秦迎柱哈哈一笑,也跟著彎腰幫忙擦拭。
杜蘇芮被他叫得渾身肉麻,連忙開口提醒,“秦老弟,叫杜哥。”
“你年紀比我大三個月,我喊你一聲‘杜哥哥’,沒錯啊!”
盯著杜蘇芮帥氣的臉,秦迎柱擦拭石床的動作熟練。
要是你師妹喊我‘杜哥哥’,那肯定是沒錯的,說不定還有機會深入淺出交流一下感情精髓,你一個大男人無孔不入喊哥哥做什么?……杜蘇芮露出嫌棄的眼神:“你,還是算了吧,咱同年紀你直接喊我名就行。”
哈哈哈……
秦迎柱又是爽朗一笑,臉上早已被霧水花掉的白色粉底涌起皮褶子,一個手拳捶在杜蘇芮肩頭,嫌他真討厭。
“別打情罵俏。”
林佳丹揮手朝秦迎柱丟去自己帶干糧的背包,讓他把干糧拿出來。
“來,洛陽小師妹,抬手。”
林佳丹的聲音,打斷了打量石洞的武洛陽思緒。
只見她手中多了一瓶噴灑式的酒精。
站在武洛陽面前,林佳丹對著她白色羽絨服上暗紅色的斑斑血跡,滋滋幾聲,噴灑上些許酒精消毒潛在的病菌。
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
武洛陽微微皺眉,對這個味道有點抗拒,很容易想起小時候生病去醫院打針的畫面,縮著手臂想要避開。
“好了好了,佳丹姐,隨便噴一下就好了。”
“那怎么行?”
卻被林佳丹緊緊扯住袖口,“在野外,染了動物的血,或者被抓傷,最好還是消毒一下比較安全。”
武洛陽無語了一下。
也只能任由林佳丹酒精噴口對著自己上上下下滋滋滋個沒完沒了。
好不容易滋完了,林佳丹又抽出一張濕紙巾,細心地給武洛陽擦拭袖口上的暗色血跡,然并沒有多大用處。
晚餐。
肉粽子和白饅頭。
冷的,肉粽子吃起來又冰又膩。
武洛陽微微蹙眉,實在是太餓了,一口白饅頭將就著肉粽,并不嫌棄和挑食。
看了她一眼,師兄武風行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粽子。
起身朝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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