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慕容成精
林莜乘坐趙青安排的私人飛機,趕到京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沉下來。
她腦袋急哄哄,亂糟糟。
原來陸崢寒并沒有去什么F國出差,而是去了京城……
是去做一場兇險萬分的手術!
急切的擔憂,懼怕,驚慌,充斥著林莜的思緒,她趕到京城第一醫院的時候,腳步險些不穩,差點摔倒。
被人帶著來到手術室外,看到一臉疲憊焦急的趙青時,林莜掐著掌心,因為焦急,而有些失態地抬高了聲音: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青走了過去,頭顱垂下:“夫人……”
唇瓣囁嚅著:“陸總他……肺部長了個腫瘤……”
林莜雙腳一軟,扶著旁邊的墻才站穩。
腫瘤?
可……
可半個月前他們還一起去度了蜜月,明明那時候他還好好的……
不對!
林莜突然想起,那時候他好像就莫名消瘦了很多……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
不,不是沒有發現。
偶爾她會聽到他的幾聲咳嗽,詢問之下,他總是會說自己只是有一點小感冒。
而那時的她,正被邱沁雅耍得團團轉,深陷不能生育的巨大沖擊之中,竟然忽略了他身體表現的異樣。
正在林莜陷入懊惱當中時,趙青在一旁道:
“本來在陸總和您去度蜜月之前,就應該安排手術的,但是陸總擔心自己下不了手術臺……就推遲了手術時間……靠著藥物勉強維持……”
“后來,鄭醫生從京城回到太城,會診之后,認為陸總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但那個時候,陸總還想著跟您辦婚禮的事情……”
“我跟鄭醫生是好說歹說,才說動了陸總,讓他同意手術……”
“但陸總同意手術的前提是,立一份遺囑。”
說著,趙青將那份文件袋交給了林莜:“這里每一條明細,都是陸總親自口述的,已經公證過了,現在交給您,您看看吧。”
林莜顫巍巍掏出文件袋內的A4紙。
逐字逐句看著里面的內容,看著看著,她倏地捂住了嘴巴,任淚水奪眶而出,從指縫中溢出。
因為里面赫然寫著,若是他不能從手術臺上下來,他在陸氏所有的股份,他個人的所有房產,身家,全部都過給自己……
“陸總本意是,在手術結束之前,不讓我告訴您,怕您跟著擔心。我身為陸總的特助,自然要按他的吩咐行事,可自從陸總昨天進了手術室,直到現在……”
趙青說著,聲音陡然有些發顫,
“我本以為這場手術對于鄭醫生來說,會跟往常一樣,很快就能順利結束,可……”
“可這期間,術中出現了大出血和室顫,已經下了兩次病危……”
聞言,林莜眼睛瞪大,腳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心口的鈍痛,就像刀子割肉一般,綿延從胸腔涌出,整個人幾近崩潰!
與此同時,手術室的門終于從內打開。
一個護士沖了出來:“趙青!”
趙青忙道:“我在!”
“鄭醫生問,陸先生的太太來了沒有,如果來了,請她現在立刻馬上跟我一起進去!”
林莜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我來了!”
護士道:“請您先跟我進去進行無菌操作,換上無菌衣!”
林莜點頭,跟上護士腳步。
不多時,換上無菌衣,經過無菌消毒處理的林莜,被帶著來到了手術室。
穿著一身手術服的鄭淵走過來,對她低聲道:
“手術已經完畢,切下來的腫瘤物已經緊急送去了活檢,但他現在情況仍未穩定,所以不能離開手術室。”
“如果他能安全挺過術后的兩個小時,就說明手術是成功的。”
“雖然他術前一直不愿我們通知你,怕你承受不住跟著擔心,但我覺得,這種情況下,你最好還是知情的,愛人的陪伴守護和鼓勵,比任何保命藥都管用。”
“快過去陪陪他,麻藥勁快過去了,把他喊醒,跟他聊聊天什么的吧,不要讓他睡著。”
頓了頓,“他很愛你。”
鄭淵說話時,林莜的眼睛已經在搜尋陸崢寒的身影了,看到手術室中央的床上,那個閉著眼睛,臉頰消瘦的熟悉身影時,她的眼眶倏地濕了。
鄭淵說完,便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去吧,如果有異常我們會過來。”
林莜點點頭,已經說不出什么道謝的話,走過去時,鄭淵已經命令醫護們跟著他離開。
霎時間,整間手術室里,只剩下了淚眼婆娑的林莜和床上安靜闔目的陸崢寒。
男人面容依舊俊朗,五官深邃立體,但明顯消瘦的臉頰,失了血色,有些微微凹陷,襯的有種病態的破碎感。
林莜心痛猶如刀剜。
唇瓣張了好幾下,最后卻吐不出一個字,嗚咽著哭了出來。
但她沒忘記鄭淵剛剛的交待,要把他喊醒,不能讓他睡著。
深吸幾口氣勉力讓情緒平復下來,抖著唇瓣:“陸崢寒……”
可話一出口,淚水又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哭腔道:“陸崢寒……你醒醒啊……”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林莜握著他冰涼的大手:
“你醒醒,手術已經做完了,我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
“我看到你留給我的那個什么狗屁遺囑了,我不要那些!你給我醒過來!我只要你!!”
“陸崢寒……你知道嗎?我……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你快醒來好不好……”
“嗚嗚嗚……”
林莜心疼地痛哭著。
同時,也頓悟了一件事。
他們兩個,都愛的太過于小心翼翼,為對方著想了。
她瞞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想將他推開,不想讓他后繼無人,陷入兩難。
他瞞著自己身患重病的事,只為了不讓自己擔心,甚至悄悄立下遺囑,給自己的未來,留下一份保障。
兩個人都低估了對方陪自己共患難的勇氣和決心。
正如此刻,他不知道,她恨不得病床上躺著的人,是自己。
她還在嗚咽著,邊哭邊試圖將他喚醒。
終于,床上的人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薄唇微張:“傻丫頭,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