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回答,“從小就有,我奶奶說,她當年撿到我的時候,身上就帶著這半塊玉佩。”
聽她如是說,薛神醫便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蘇心兩眼。
因著蘇心與凌舒語長的實在太像,他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的掂量。
“外面風大,你們跟我進來吧。”
許是不想讓豪門辛密被外人知道,薛神醫側了側身,示意蘇心二人跟他進屋。
沈醉聞言,便與蘇心互相對視了一眼,旋即挽著她的手,快步走了進去。
等進屋后,薛神醫將房門反鎖,確定不會有人進來,這才示意二人坐。
“寒舍簡陋,你們莫要嫌棄,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沈醉道了聲謝,找了個比較軟的椅子,扶著蘇心坐下去。
而他自己,大概是怕不安全,就刻意站在了蘇心旁邊。
薛神醫看到這一幕,忽的開口說道,“這人生還真是循環往復,一代又一代,總有相似的場景和身影。”
聽他說的奇怪,蘇心忍不住開口問道,“薛神醫您何處此言呢?”
薛神醫捻了捻胡須,目光含笑的看著她現在坐的位置。
“就是這里,就是這張椅子,當年江先生陪著江夫人過來診脈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場景,可以說一模一樣。”
蘇心知道他說的江夫人跟江先生,是自己的生父生母。
但她沒想到,這位薛神醫記憶力竟然這么好,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竟然還記得。
“薛神醫您的記憶力可真好,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您竟然還對當年的事記憶猶新?”
“呵呵,不是我記性好,實在是那對夫妻,感情睦的令人羨慕,我不想記得也難啊。”
薛神醫嘆了口氣,忍不住感慨道。
蘇心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的親生父母評價如此之高,心中不禁有些復雜。
“看來薛神醫對江氏夫妻的事好像很了解,那您知道,他們最后一個孩子,是因為什么原因,才會被丟掉的嗎?”
頓了頓,蘇心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薛神醫一聽,眼底頓時充滿了疑惑。
“丟掉?誰告訴你,他們最后那個孩子,是被丟掉的?”
“不是嗎?那……”
“你都不知道,江長亭在我這里,聽說那個孩子是女兒后,有多高興,我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會高興成那樣,試問,他那般寶貝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會隨便丟掉?”
不等她將話說完,薛神醫有意打斷她道。
蘇心知道薛神醫沒必要說謊,所以,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可高興歸高興,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命硬的事,那點子高興勁兒,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可這個孩子,不是害的江夫人險些死掉么?那么江家人還會喜歡她?”
抬起頭,蘇心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薛神醫聞言,卻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她的小腹。
“你也是要當媽的人了,我問你,如果你的孩子,使你難產,險些喪命,你會怨恨他么?”
薛神醫這番推己及人的話,頓時讓蘇心無話可說。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一會兒才道,“不會。”
是的,她不會的。
雖然在看到江夫人那因病痛折磨的身體后,她可以理解對方丟掉自己的原因,但這件事,若是換在自己身上,她卻做不到。
不為別的,就為這是她跟沈醉的孩子,是她與最愛的人的骨肉。
“你看吧,你自己都不會,憑什么臆斷他人也會呢?江夫人是生了很多孩子,但她對每一個孩子,都盡心盡力的在照顧,當年懷你的時候,她已經四十有余,身體條件,并不允許她繼續生養,可就因為知道懷的是女兒,所以,她才決定拼死也要生下來,試問一下,這樣偉大的母親,又怎么會僅僅是因為難產,就怨恨自己的骨肉?”
知道她有心結,薛神醫便耐著性子,循循開導。
蘇心聽罷,心里霎時便開朗了不少,也通透了不少。
是啊,江夫人如果不喜歡她,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她了。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斷猜想罷了。
也許,江家人不是不在意她,而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沒繼續尋找她吧?
“心心,看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樣,也許江夫人是有什么難掩之隱,才不小心丟掉你的。”
見時機已經成熟,沈醉那這才適時的站出來,安慰蘇心道。
蘇心抬起頭,正要開口說話,薛神醫卻先她一步問道,“你真是江夫人被偷的那個孩子?”
“被偷?什么意思?”
聽他說的奇怪,蘇心下意識的問道。
“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薛神醫嘆了口氣,隨后便將當年的真相告訴了蘇心。
原來,江夫人當年生下孩子后,身體一直不見好,而生的這第九個孩子,因為是早產兒,發育也不是特別的好。
江長亭為了讓母女恢復身體,就將二人送到了薛神醫這里,打算調養數月再接回去。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母女二人準備返回江家的前一晚上,卻突然出了意外。
那天,薛神醫酒癮發作,實在饞的難受,等幫凌舒語針灸完后,就去喝了幾杯白酒,醉醺醺的睡著了。
而凌舒語每次針灸后,也會昏迷一小段時間。
之前有薛神醫幫忙照看孩子,她自然沒有后顧之憂,可偏巧那晚薛神醫喝了酒,而她又昏迷不醒。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午夜時分。
聽不到孩子啼哭,凌舒語趕忙去床頭查看,卻見那最寶貝的女兒,早已不見了蹤影。
二十多年前,還不流行攝像頭,何況這里是偏遠的道觀,人煙罕至。
所以孩子丟了之后,江家人即便派了無數的人在道觀周圍四處搜尋,卻仍舊沒有發現孩子的身影。
因為這件事,江夫人從此一病不起,要不是有薛神醫幫忙,也許二十五年前,她就已經隨風去了。
講完當年的事,薛神醫目光深邃的看了蘇心一眼。
“這位小姐,既然你帶著那半塊玉佩來找我,定然是有相認之心,既如此,可否用我幫忙牽線搭橋?”
蘇心還沒想好怎么跟江家人相認,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是被丟棄的,但突然讓她去喊別人媽媽,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不用了,我就住在云城,距離江家不遠,如果有機會,我自己會去與江夫人相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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