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姜滿的內丹封印好后,你帶著內丹去找姜滿。詢問他剖丹的具體情況,如果姜滿什么都不知道,告訴他實話。
實話是指,伏綏在任松然之死中的作用。
如果姜滿什么都知道,那么剖丹是他的無奈之舉,也是他絕望之舉,應該是為了保弟弟才剖丹。
所以你一定要單獨見他,然后去見姜儀,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會跟你一起見姜儀,一定要避開姜原……
也不是避開姜原,是不要讓姜原知道任松然之死真相。”
姒離神色黯淡:“不管他知不知道,伏綏已經成為他心頭大恨,若他知道伏綏誘蘇見刃殺任松然,恐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若姜原知道他哥的內丹在她手里,估計要削了她,所以必須瞞著姜原。
曹恒點點頭。
“見了姜儀后,讓他來中都城,我會請孟植過來,我們一起商量調虎離山計劃。”
“調虎離山計劃可以告訴給姜原,但他不需要調虎,所以他無需參加會議。”
姒離明白,調虎離山就是在天衍宗的某處要地搞事情,宋善不得不親自帶兵平叛。
天衍宗雖然在青丘一戰中損失慘重,但余威尚存。
所以怎么引宋善過來,什么樣的代價足以讓宋善帶著主力過去……
姒離不敢往下想。
她心里暗暗感激曹恒,難怪曹恒要跟姜儀和孟植商量。
看來大家都要拼上主力了。
“去問道宗時,態度好一些。”曹恒再三叮囑。
三天后,姒離帶著封存好的內丹,只身前往問道宗。
問道宗門口守衛森嚴,時不時有弟子巡邏,一只麻雀都飛不進去的樣子,弟子們個個神情嚴肅,黑云壓城。
姜滿曾是問道宗的繼承人,姜儀圍繞著大兒子做了很多安排。
如今大兒子廢了,要換成小兒子接班,不得不重新安排,一系列的人事變動,不知道要經過多少震蕩才能平息。
哪一次凡間換太子不流血呢。
她自報家門。
守衛道:“姒姑娘,少主吩咐,如果是你來,讓我們領你去見他。”
“少主?”姒離重復。
“二公子。”
姜儀這么快換好太子了……姒離頷首:“煩請前面帶路。”
不多時,姒離來到姜原所住的地方,引鳳臺。
一看到她過來,姜原兩個紅腫的眼睛當即睜大一倍,怒目快要噴出火來,他一揮手,示意房間內的人全出去。
他似乎在跟弟子們合計什么,弟子們全都出去,整個過程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不得不說,問道宗的規矩可真嚴格啊。
有個眉清目秀的弟子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身,躬身拜道:“師兄,三思。”
姒離忍不住多看兩眼。
哦喲,單一火靈根。
姜儀還真是會隱藏人才啊。
姜原微微點頭,溫和道:“我知道,出去吧。”
待所有人都出去,姜原當即變了顏色,狠狠地瞪著姒離,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一個洞。
姒離知道他心里有氣,只看他比之前憔悴許多老了十歲不止的樣子,就知道他這些天一直在強撐,火氣發出來也好些。
于是她走到正廳上座,直接坐了下來,等候著姜原發火。
“這是問道宗,你坐我的位置上,倒是不客氣啊!”
姒離的語氣頗為無賴:“你我之間,談客氣顯得生分。”
姜原站在中間,看著慵懶地斜靠在憑幾上的姒離,再也控制不住多日的怒火,厲聲大罵!
“你個心狠手辣的東西,你明明跟我說九尾狐的秘密是騙人的,可我看到伏綏有九條尾巴,你是恨我哥跟伏綏打交道嗎!”
他的聲音很尖銳,姒離還是頭回見姜原生氣,她想了想,還是為自己開脫好一些。
“我沒有,九尾狐的秘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理由太過牽強。
姜原氣得發抖:“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在騙我!左一個右一個不清楚,最后還是無法解釋伏綏的九條尾巴!
你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這些年我自認對你還不錯,你要是不愿意告訴我,可以不說的,可你明明跟我說,九尾狐的秘密是你現編的。”
姒離閉上眼,右掌蓋在臉上,深深嘆口氣。
姜原大口大口地喘氣。
“姒離,哪怕是最后離火宮都放棄你,我還是堅定地跟你站在一邊,我也不要求你回報什么,但你不能把我當傻子耍吧!”
姒離心里煩悶,隨手抄起書案上的茶盞,看也不看,朝著地上砸去。
你可趕緊閉嘴吧。
就算我撒謊,你把你哥剖丹的責任全甩在我身上,算個什么事!
見好就收,我也不是天生喜歡挨罵的。
‘撲通’一聲,姜原重重跪了下來,低低哭起來。
“阿離,該怎么辦呢?我這些天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就是滿身血污的母親和哥哥,你說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父親知道后,他直接奪了哥哥的少主位置,讓我繼任宗主,要求我立刻接受哥哥的所有事務,封鎖哥哥的院子,不許旁人靠近。
我壓力好大啊,這些天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不敢向父親訴說痛苦,怕勾起父親的傷心,更害怕看到哥哥……”
姒離心里梗了一下。
還不如罵呢。
她心里重重嘆口氣,緩緩睜開眼,直起身來,看到他淚流滿面地跪在碎瓷片上,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姒離閉了閉眼,抬腳出了房間。
離開引鳳臺,隨機詢問站在門口的護衛:“姜滿住哪里?”
她忽然愣住了,這個護衛就是剛剛提醒姜原三思的人。
不過姜原一點兒都沒有思。
“師姐,我叫姜禮,是宗主的第三個弟子。”護衛長揖而拜。
單靈根拜宗主也算是慣例……姒離隨口問道:“哦,大弟子和二弟子是誰?”
“姜滿和姜原。”
姒離微微震驚,也就是說面前男子是問道宗的第三順位繼承人,暗想任松然只生兩個兒子啊。
看來姜儀在逐步放棄父子傳承。
“姜滿在哪里?”姒離補充道,“我找他有點兒事,不是找他麻煩的。”
“我明白,師父說師姐不是這樣的人。大師兄也說過,若是師姐來,還請師姐跟他一見,只是二師兄……”
姜禮有些訕訕的。
“虛禮就免了。”
姜禮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帶師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