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蘇見刃是長老,他采摘靈藥草,才不會用手一個一個拔,而是用術法。
對于天衍宗而言,只要不是一下子全部薅禿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所以當蘇見刃去萬草園摘土靈之,主管陣法的宋微立刻發現他進了萬草園。
宋微深愛任松然,一直想找機會殺蘇見刃報仇。
加上邊成非等其他人,也支持殺蘇見刃,所以對兩位長老在萬草園打架視而不見,甚至邊成非還幫忙攔著宋善。
然后萬草園起火,火勢迅猛,燒了大半個園子。
‘怪不得那天,妘牧專門給我和姜原講天衍宗未來的方向’
姒離輕輕呼出一口氣,轉眼笑靨如花,對妘牧道:“師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她怎么能說出去呢?
若不是宋善煉丹殺人,妘牧也不會繞這么大彎放火。
難怪宋善剛上位,大家都不滿他呢。
誰會喜歡這樣的大領導呢。
“不是。”妘牧輕輕搖了搖頭。
姒離疑惑:“不是?”
難道讓我跟天衍宗徹底決裂嗎?
姒離心里有些難過。
我也不想給天衍宗干活,也想站在它的對立面為民除害,但,但……
但董煊因上輩人的恩怨遷怒我,任由伏綏把我帶回天衍宗,天衍宗算是我的師門,我的劍鋒如何指向天衍宗?
姒離以前不是沒思考過這個問題,思考的結果就是。
她肯定不會幫著天衍宗作惡,若是有人恨意滔滔報復天衍宗,她就當做不知道。
怎么能不讓人報仇呢?
但凡青日昭昭,作惡者受到懲戒,仇恨豈會野蠻滋長。
看著她逐漸皺起的眉頭,妘牧心疼地看她一眼,緩緩道:“嗯……那天聽說萬草園起火時,你記不記得屈忠偷聽?”
“嗯——”姒離條件反射般的捂住嘴,睜大了一雙眼睛。
“我殺了他。”
說著他從芥子袋掏出一個紙團遞給姒離。
“從屈忠書桌上拿到的。”
姒離有些不敢相信的接過。
展開紙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還有涂抹修改的痕跡。
內容有些語無倫次的,但妘牧的名字被紅框圈起來,什么‘失火’、‘離火宮’幾個字,被他涂改很多遍。
了解事情全貌的姒離大致能看懂在寫什么。
屈忠那天偷聽,發現妘牧的表現非常不正常,推測失火跟離火宮有關,跟妘牧有關,想著見了蕭慎告訴他。
可惜妘牧反應更快,直接殺人滅口。
妘牧重新拿回紙,抖了抖,紙張瞬間燃燒起來,直化成灰燼一片片落下,微風拂過,灰燼被吹響遠方。
“所以我不是要你幫我隱瞞什么,屈忠一死,蕭慎必然過來調查死因,這兩天你好好想想怎么應對蕭慎。
告訴你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讓你知道誰是誰非。”
“嗯,我明白。”姒離輕聲道。
妘牧并沒有試圖說服她,給她足夠的時間思考,帶著她來到深山之中,那里殘存著煉天人丹的痕跡。
剛進來,姒離就趕到一陣惡心。
丹爐就架在外面空地上,雖然已經碎裂,但姒離通過碎片,推測出丹爐至少兩人高,旁邊還剩下未用完的木炭。
有幾個溶洞,剛靠近洞口,就看到各種人的衣物,衣物上還殘存著排泄穢物。
姒離有些受不了,低聲央求道:“師兄,我從未懷疑你的話,我想出去。”
“好。”
妘牧帶著她御劍騰空離開。
這一次兩人停在一片鮮花遍野的小土坡。
旁邊有溪水潺潺流過,幽蘭盡情舒展著身體,花香幽幽襲來,清新淡雅。
花農認為他們坐在花叢中會壓壞花,提著鋤頭怒氣沖沖,妘牧掏出兩枚金葉子,花農轉怒為喜,笑容比花更舒展。
良久,姒離平復心情,問道:“那景佩蘭呢?”
“還在追查。”妘牧道。
“景佩蘭為什么要背叛離火宮?”
妘牧嘆口氣。
景家屬于離火十八姓之一,十八姓里有高有低,每十年離火宮都要對十八姓進行一次排名,景家一直在十名開外。
某任景家家主景遠山心說不行啊,景家豈能一直在吊車尾。
經過景遠山一番努力,景家排序第八,好像是百年來第一次進入前十。
景家蒸蒸日上,景家的子弟也各有要職,景佩蘭負責夜郎國丹藥售賣的主事。
夜郎國不是離火宮的地盤,境內有兩三個宗門把持,離火宮算是外來戶。
既然有地頭蛇,工作就不好開展。
久而久之,景佩蘭一身怨氣,跟景遠山反應,你能不能把握調到其他地方(錢多事少),景遠山拒絕。
景佩蘭說那誰誰還不如我呢,憑什么他們的地盤比我好。
景遠山說你怎么知道他們不如你,他們比你強好吧。
幾次打擊后,景佩蘭惱羞成怒,認為景遠山故意針對她,便起了背叛念頭。
據其他弟子交代,宋善見她特別能計算,跟她承諾事成之后,帶景佩蘭去天衍宗,負責靈雨峰大小事務。
當然,景佩蘭沒有當上靈雨峰的峰主。
事后宋善對其棄之如敝履,離火宮下誅殺令,整個景家被牽連,家族弟子被扣下,景遠山追查景佩蘭。
姒離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容。
叛徒沒有好下場。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見妘牧怏怏的,隨口道:“景佩蘭很會算賬嗎?”
“切。”妘牧不屑道,“她那個算賬……哼……”
景佩蘭的算賬特點非常簡單,就是想辦法扣錢。
比如離火宮下屬村落,百姓種糧食,多余的糧食賣到城里,城里的米價是斗米五錢。
收購價是斗米三錢。
離火宮最不缺的就是錢,為了提高百姓種糧的積極性,跟種糧百姓說,收購價斗米五錢,差價離火宮補。
某一年秋天,景佩蘭負責監督糧商下鄉收米。
她看到農民一副對離火宮補貼理直氣壯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感激離火宮。
白花花的銀子給這群不知感恩的農民,真是造孽啊。
于是她扣掉每斗米補貼的一錢,農民以斗米四錢的價格賣給糧商。
很快被百姓告發。
景遠山知道后把她打一頓,又覺得是自家人得保著,求情把她發配到夜郎國當主事——夜郎國的地頭蛇不好惹,沒人愿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