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他們并未在屈浩店里做過多停留,屈忠不在,姒離把兩儀青光鏡交給屈浩,妘牧吩咐他幫櫻桃找個熱鬧的住處。
櫻桃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萌生出開個首飾鋪子的想法。
屈浩就說不遠處的空鋪子是他的,前面是鋪子后面住人,非常的方便。
櫻桃欣喜不已。
看著他們熱絡的交談,妘牧帶著姒離來離火宮。
行至山腳下,姒離忽然道:“剛剛說蕭慎和屈忠時,怎么屈浩不太高興?”
妘牧低聲道:“屈忠原本不能當弟子,但他非要入外門當弟子,他那點兒心思誰看不出來,就是把自己當忍辱負重的細作了。”
姒離嘴巴張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他頓了頓,補充道:“宋善不滿任松然嫁人后倒向問道宗,所以蕭婳嫁來時,受到了宋善的特殊關照。”
“還算蕭慎懂事,打算把他那不爭氣的外甥帶走。”
看著妘牧不屑一顧的樣子,姒離想著,估計屈忠壓根沒有探聽到有效內容。
進了山門,濃郁的火屬性靈氣撲面而來,姒離立刻感受到渾身上下舒爽不已,似乎毛孔都被打開了。
一路上不斷有弟子行禮打招呼。
穿過幾座山,妘牧帶她來到離火堂外。
離火堂大門緊閉,堂外站著一黑衣男子。
離火宮的服飾為黑色,領口袖口等邊沿都有不到三寸布料拼接,不同的級別穿不同的顏色。
一共有四種顏色:藍色、白色、橙色和紅色。
其中藍色等級最高。
最熾熱的火焰,會發出藍色的光芒。
來之前,因為姒離不是離火宮的弟子,她換了身松花綠、離火宮同款制式的衣裳,表示對離火宮的尊重。
姒離一看到男子袖口的藍色,就知道他是某個長老。
不得不說,離火宮的長老可真年輕啊。
還帥氣。
通過其年輕帥氣的外表,姒離一下子認出來,男子是曹恒曹長老。
妘牧自然走過去,姒離跟著。
三人在門口站成一排,活脫脫等候大老板出門的馬仔。
姒離覺得有人看她,轉過眼去看,卻發現男子的表情非常奇怪。
沒見過美人啊……姒離腹誹。
妘牧曹恒道:“怎么了?”
曹恒收回打量姒離的眼神,淡淡道:“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妘牧皺了皺眉。
曹恒看了眼姒離,笑道:“姒離是吧,我問你,你作為離火宮的后人,是怎么會想到拜宋家的祖宗的。”
妘牧擰了擰眉心,張口道:“其實……”
“你讓她說。”曹恒打斷他。
姒離斜睨妘牧,心說你明明比人家大3歲,同樣是長老,你為什么這么拉胯。
說話還能被人打斷。
“有什么問題嗎?”姒離脖子一橫。
曹恒奇怪地看著她,又看看妘牧,疑惑道:“你沒有跟她說過?”
“說過什么?”姒離好奇。
妘牧‘哦’了下,道:“你還沒出生前,宋善來離火宮找茬,被師父抓起來打一頓,后來碧霄真人給兒子撐腰,宮主驅逐師父。”
姒離腦袋嗡的一聲,上百只蜜蜂在腦袋里亂飛,再也聽不到了。
然后便是震驚,震驚過后有些恍惚。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荒誕了。
妘牧艱難地看她一眼,又恨聲道:“宋善那個老匹夫,我絕不會放過他!”
姒離腦袋木木的,咬著嘴唇垂下眼皮看著地面,想起姜原那張陰郁迷茫的面容,想起他的隱忍和不忿……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十六年來,離火宮的人不曾來看她,現在要她跟敵人以及敵人的朋友切割,譏諷她認賊作父。
來離火宮的喜悅蕩然無存,旋即換成冷冽的神色,堅定地看著面前。
妘牧心疼地看她一眼:“阿離別怕,別理他,他這人就這德行,我還在呢!”
說著怒目而視曹恒。
曹恒在妘牧的怒瞪中訕訕的,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以為她知道。”
“知道個屁!”妘牧忽然就怒了,“她在天衍宗八年,我一個月前才知道她這號人物,你們消息瞞得挺緊啊!跟防賊一樣。
如果你們早點告訴我,我把她帶到離火宮,她會干出這種事嗎?”
姒離眼眶忽然紅了。
“不是……”
曹恒連忙解釋,但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到‘吱呀’一聲,離火堂的大門打開,有弟子從里面出來。
“宮主請你們進來。”
弟子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姿勢非常恭敬但眼神很正,沒有任何討好的意思。
妘牧明白,剛剛宮主董煊全都聽到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哪有一來就給人下馬威的,整理整理袖子,低聲對姒離道:“沒事,有我在這兒呢。
離火宮不是天衍宗,掌門沒有那么大的獨斷專行權!”
說著,三人一起進去。
進去后,里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裝飾卻很簡單,古色古香的裝飾,光線有些暗,不像是天衍宗那么明亮。
姒離立刻就看到正中主位上坐在一個老太太,她慢悠悠地拿起茶杯,放在唇邊輕輕抿著。
老太太長得非常白,尤其是在黑色服飾的襯托下更顯得白。
她的白,不是毫無血色的蒼白,整個人一絲不茍,沒有任何斑點,溫潤的仿佛是羊脂玉雕刻的白。
她一看向姒離,姒離也忍不住看向她。
那一瞬間,姒離被她吸引住了。
姒離有些反應不過來,妘牧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姒離才回過神,再次長揖而拜。
“宮主您好,我是姒離。”
話音剛落,她就直起身來。
她在天衍宗習慣了,行完禮直接起身。
剛直起身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董煊算是她的奶奶輩,晚輩見長輩,沒有得到長輩允許就起來委實有些不禮貌。
她也不好再次行禮,手順勢蹭蹭臉,仿佛臉上癢。
好緊張……姒離故作鎮定。
董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喝口茶慢悠悠道:“果然跟妘秋白有一分相似,別人跟我說你死了我還不信。”
姒離苦笑,一分相似,還真是像呢。
妘牧告訴她妘秋白曾是董煊看重的繼承人。
但運氣不好,英年早逝。
這就像兒子被兒媳婦連累死,奶奶能喜歡兒媳婦生的孩子才怪。
所以董煊不喜歡她。
董煊繼續看著她,見她只是咧開嘴傻樂,嘆口氣:“一看就是喜歡給人帶麻煩的性子。”
她把茶杯輕輕放下,道:“指望你殺伏綏,還不如指望太陽打西邊出來,要不你換個別的目標?”
“不行!”姒離的聲音陡然增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