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198章
“啊？問我？”簡安然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當然希望最后拿下項目的是我們了。”
努力擠出最燦爛的笑容，簡安然強裝鎮定地回答。
“是啊是啊，”米盈盈看樣子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要是我們能拿下就好了，這不就能爭一口氣了。”
“爭什么氣？”宋祁有些不解。
“還不是趙教授他們辦公室的！”說起這件事米盈盈就又一肚子的火。
“剛剛他們組的人在中庭嚼舌根，說我們工作室都是因為老師能力不足，接的新項目才五十平什么的。”
“還有還有，”米盈盈越講越生氣，“他說他們趙教授都只接房地產的項目，動輒幾萬平干嘛干嘛的，說得可有優越感了……”
一連罵了好久，等到宋祁開始關燈準備午休，她才終于停下來喘口氣。
不知道是出于對溫思衡的信任，還是業主對他們工作能力的認可，老城區的項目沒有改過太多次，第一版方案出來就直接敲定了，后面幾次修改都是只是一些小細節的調整。
舊改項目定稿的那天，溫思衡特地讓大家都去現場觀摩施工隊進場。
“你說你收這個設計費，一共五十平，你一平收五百，這么多人前后跟著忙這么幾個月，能養得活工作室嗎？”
博士期間他更是接觸了更多普通人接觸不到的方向，比如說機場、地鐵、高鐵站甚至水電站的項目組。
但是一味喊著保護口號的背后，無數居住在老城區的居民飽受著老舊建筑的各種不便和安全隱患，老城區的“修舊如舊”可以說是迫在眉睫。
他將這句話寫在便簽前，就貼在他書桌旁的墻上，一抬頭就能看到。
“所以我才說要全流程包辦了，欸你說……”李先生跟著溫思衡忙前忙后，進進出出，一路湊到他耳邊教育他其他設計師都是怎樣賺錢的。
每一個作品都是設計師的孩子啊，溫思衡抬頭看了眼正在架設工具的施工隊。
“養不活。”雙手環抱在胸前，溫思衡看著工人進進出出。
直到他們打的車停到門口了，對方還不忘喊叮囑道：“我今天跟你說的，你可都要聽進去啊！”
自認為沒有自詡清高的意思，但溫思衡第一個排除的方向就是地產——
這句話是寫在溫思衡寫在書房里的，是他有次靈感枯竭的時候，突然回憶起本科第一堂課老師說的話。
但是瘋狂蓋樓的后果就是無數“空城計”的上演，寫字樓沒有公司入駐，配套設施缺乏的樓房沒有亮燈。
這是他在洛江踏出的第一步，直至今日，他才有種自己真正在工作的實感。
不知道和對方說了多久，溫思衡掛掉電話的時候，出租車拐了個彎已經能看到學校。
“怎么說？”溫思衡特地模仿了他的語氣。
做過一種淘汰一種。
“正式施工的時候設計師都要到場嗎？”米盈盈不禁好奇。
“每一個作品都是設計師的孩子。”簡安然湊過來補充了一句。
雖然還沒確定好自己真正的方向，但“人淡如菊”的溫思衡并沒有十分焦慮自己的發展。
頗有種媽媽擔心遠行兒子的感覺，他們幾個人在旁邊忍俊不禁。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溫思衡微微有些吃驚，沒忍住轉過來看了簡安然一眼。
他認為當前的人口規模遠遠趕不上地產規劃的發展速度。
每一個作品都是設計師的孩子。
福利性項目和舊改項目，就是他目前想要嘗試的領域。
“我可都打聽好了，別人家的設計團隊，收益的大頭可都是各種回扣，施工隊的回扣，材料采購的返點，那才叫賺錢！”李先生十分真誠地說道。
“溫老師，”李先生突然湊過來，“要我說你應該要采購施工一手包辦才對。”
不僅僅是剛回國的時候，溫思衡從研究生時期開始，對自己的發展方向就一直很迷茫。
“頭胎？”米盈盈更加不解。
好像什么項目都有做過，但有個項目做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做過了，他那時候所在的工作室對于項目是來者不拒。
不長的頭發隨意挽起起來，額前還散落了幾根發絲。拖地的黑色長褲，搭配著深藍色的襯衫，衣角一部分扎進褲子里，一部分松松垮垮自然垂落。
突然發現自己在不喜歡的事情上浪費過多時間，幡然醒悟的他終于下定決心探索自己感興趣的方法，那時候他選擇的方法就是淘汰制——
“那倒不是，”溫思衡拿著李先生遞過來的香檳勾了勾唇角，“畢竟是頭胎，總得隆重些。”
洛江的古城面積不小，里面不乏各個年代的老舊住房和店鋪，旅游業日益發展的現在，當地大力提倡保護這些歷史古建。
“鈴鈴鈴——”剛上車沒多久，前排溫思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高大上三個字都不足以總結這樣的建筑，但是項目的體量極大，項目組之間的配合難度高，發揮的空間有限。
本科時候還彷徨于建筑學這個學科的探索上，到了研究生時期他才突然發現自己過去雖然很忙，但是卻有種一無所獲的感覺。
業內普遍比較賺錢的項目非地產莫屬了，房地產、寫字樓，酒店，形制簡單，由一個個相同的單元格積累而成，項目面積大，賺的錢多。
不知道是平時的t恤牛仔褲過于學生氣，還是她最近心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換了個穿衣風格的簡安然突然有種步入職場的成熟感。
“張董都說了些什么？”宋祁突然出聲問道。
“喂，您好。”
“你怎么知道？”溫思衡有些意外地回過頭。
“抱歉，”宋祁隨即解釋，“剛剛不小心看到來電的頁面了。”
“確實就是張沛文打來的，我和他還算是有點私交，”溫思衡特地賣了個關子，“他們內部已經決定了，這次項目的方案直接由他們內部投票。”
“所以呢？所以呢？”米盈盈追問。
答案好像就在嘴邊，出租車里頓時萬籟無聲，只聽見后排他們幾個人輪番吞著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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