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很清楚寒枝的秉性。
寒枝有的是手段和心機。
她知道寒枝不是一個軟柿子。
之前她能夠拿捏寒枝,是因為寒枝愛著顧云邗。
可是后面,老夫人本來是不確定的。
直到知道了寒枝和白無夢的關系。
老夫人心中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一件事,顧云邗的死或許和寒枝有關系。
當年白無夢查到了寒枝的身上。
他懷疑過寒枝。
可是此事被白無夢和寒枝的謠言遮掩了,世人皆以為是白無夢嫁禍寒枝。
當年老夫人也有點納悶。
這謠言有點太過于離譜了。
神仙似的人物能夠看上寒枝。
但是事實發展超乎老夫人的想象。
白無夢真的和寒枝有關系,還為寒枝求到了一個縣令之位。
但是老夫人可以確定一點,寒枝之前肯定是不認識白無夢的。
不然顧云邗的死絕對不會扯到她的頭上。
寒枝有手段,寒枝是借助這次機會勾搭上白無夢的。
當年她能夠為了家族榮譽動手。
而寒枝,一旦不愛了也是會心狠手辣的。
老夫人甚至懷疑顧云典的死也和寒枝有關系。
但是老夫人不敢說。
因為一旦說出來,就完了。
顧云邗能死,顧云典也死了。
那么寒枝要對她動手也很簡單。
所以她只能裝傻。
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告誡顧云珠離寒枝遠一點。
但是老夫人心中又有點希望顧云珠能夠和寒枝一樣,所以她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了。
要是顧云珠有寒枝的本事就好了。
她就不用擔心顧云珠了。
想到這里。
老夫人對著顧云珠說道:“云珠,你記住,你要離寒枝遠一點,你玩不過她的,她這個人心狠手辣,你大哥和二哥的死可能都和她有關系。
當年,母親曾經對她下過致死的毒,可是她大難不死。
后面又找了殺手去殺她。
她也是安然無恙。
這幾件事,她有可能都知道了,只是密而不發而已。
所以她對我們絕對不會有任何善意。
如今,她又有權有勢,咱們是萬萬得罪不起她的。”
顧云珠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下手這么狠辣。
居然暗殺了寒枝兩回。
“母親,如今我這名聲算是徹底壞了,你說這云城可還有人愿意娶我,咱們要不回京城吧!”
“傻孩子,咱們家的侯府都被收走了,就算回到京城,也沒有容身之地,你曾經的姐妹,朋友,都不會搭理你的。
除了這云城,咱們無處可去,留在這里,至少還有封家庇佑。
無論如何,你出身侯門,乃是名女之女,和那些普通女子,豈能一般比較。
你嫁不了官宦之家,嫁一個商賈之家,絕對是他們高攀了。”
老夫人心中還是有些驕傲的。
她覺得她是高貴的侯門。
縱容已經落魄了,但是也比那些商戶高貴千萬分。
顧云珠的名聲是有點差,但是怎么著都比那些商戶尊貴。
不就是和離過一次,去過一次李澤天的婚禮現場罷了。
并非是什么大事。
封遠芳不是也沒了丈夫嗎?
但是求娶她的人,仍然絡繹不絕。
只是封遠芳不愿意嫁罷了。
還有寒枝。
心狠手辣。
寒枝現在是不愿意成親。
若是愿意成親的話。
也是可以嫁的出去的。
那她的女兒顧云珠又哪里差了。
“母親,孩兒現在不想嫁人了,這世上都是一些狗男人。”
顧云珠有些失落的對著老夫人說道。
她曾經以為李澤天是她的良人,但是并不是。
她曾經以為她會和劉銘在一起一輩子,但是并沒有。
平云縣。
寒枝已經回到了平云縣。平云縣的物價在寒枝的控制之下,還算是比較正常。
不過炸蝗蟲在平云縣十分常見,很多小攤小販都有在賣。
這個很便宜,一文錢一串。
味道還不錯,而且又是肉,還是有不少人去買的。
推廣蝗蟲,寒枝比卜云凌還要早。
現在那些人也明白蝗蟲是吃的。
還有人專門抓蝗蟲賣。
不過平云縣的蝗蟲價格要比云城便宜很多。
因為寒枝擔心有的人因為利益,會大肆飼養蝗蟲,這樣蝗災永遠都沒有辦法過去。
所以這蝗蟲的價格自然不能高出它本身的價值。
現在大環境不好。
錢難賺。
只要有錢賺,什么活都愿意干,包括捉蝗蟲。
寒枝的平云縣雖然現在情形還可以。
但是外面的情況卻是越來越糟糕了。
這一年,天下大旱,大旱還未曾過去,就又是蝗災。
蝗蟲過境之后,田野間滿目瘡痍,不見一絲生機,更別說有人種莊稼了。
普通百姓慘。
商戶也慘。
就算是在京城,日子也不好過。
寒家幾乎是散盡家財,才能成功從京城脫身來到云城。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他們仍舊沒逃過被餓死和被搶光糧食的命運。
寒家的下人們并沒有跑光,還在跟隨著寒父。
他們知道寒枝在平云縣當縣令,只要到了平云縣就有吃的了。
所以依舊是不離不棄。
寒父走在前頭,背影蕭索而孤寂。
突然間,一陣風刮起。
寒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緊跟在身后的眾人,臉上露出一絲哀傷。
對著大家說道:“你們都留下吧,不用再跟著我了。”
寒父的小兒子寒珉已經死了,如今只剩下一個大兒子。
如果不是小兒子死了,寒父也不會下定決心要離開京城。
只是離開京城之后,這路上也不順利。
寒家的一半女眷都被人給搶走了,此時的寒父心灰意冷。
所以才想讓這些人回到京城去。
京城再怎么糟糕,也是京城。
他們怎么著都沒有想到,外面的世道會這么的亂。
這也是出乎寒父的預料。
如果不是寒父強逼著自己的幾個女兒換上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男裝,臉也抹的臟兮兮的。
只怕這幾個女兒早就被人給搶走了。
不愿意抹黑臉頰的女眷,都不在了。
寒父的心中十分難受,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落魄過。
“老爺!”管家驚叫,眼中淚花閃爍,“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
其余人等雖沒說什么,但臉上卻寫滿了悲傷和痛苦。
寒父嘆口氣,拍拍管家的肩膀:“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管家搖著頭不肯離開。
“你們聽清楚,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寒父提高音量,嚴厲地呵斥道,“目前到平云縣的路還很遠,路上很不安全,你們真的要跟著我嗎?”
眾人遲疑了片刻,齊刷刷跪在了寒父面前:“老爺,請您帶上我們吧,哪怕為奴為仆,我們也愿意!”
寒父閉了閉眼,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點頭:“好吧。”
眾人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如今這日子越來越難了,到處都是山匪。他們這些窮苦老百姓根本打不過那些兇神惡煞的土匪強盜,若不是老爺心善,收養了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寒父領著眾人繼續趕路。
寒父也只是想要確定一下手下人的忠誠,畢竟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平云縣又是那么的遠。
這一路上,太多的未知了。
他們的衣衫隨著時間的逝去,變得破爛、整個人也是面黃肌瘦、渾身狼狽。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終于抵達了平云縣。
平云縣是距離云州城最近的一座小縣城,寒父本來以為這座小城會十分破爛。
但是寒父沒有想到平云縣居然會變得這么繁華。
繁華的超乎他的想象。
這座小城不像是一個小縣城,反倒像是一座府城!街道寬闊整潔,兩邊店鋪林立,酒樓茶肆鱗次櫛比。行人熙熙攘攘,穿梭于各大店鋪,絡繹不絕,熱鬧無比。
平云縣的富足程度,讓寒父感覺到震驚。
“老爺,這里好熱鬧啊。”一位伙計忍不住贊嘆道。
寒父點點頭,對于周圍的景象表示贊同。
他們這一路艱辛跋涉,終于到了這座小城,怎能不熱鬧。
可惜他們身上實在太臟了,根本沒辦法進店買東西。
而且一文錢都沒有。
他們本來對著城里人說是寒枝的家人。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信。
整個平云縣比起京城還要繁華很多,甚至比皇宮還要奢靡!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金窩銀窩。
看著街道邊熱氣騰騰的肉包子。
寒父皺了皺眉頭,他們現在身無分文,連一碗粥都喝不起。
這香噴噴的包子自然也是吃不起。
只能夠眼巴巴的看著。
不過很快,寒枝就帶著人出現在寒父的面前。
“父親,您來了怎么沒有找我,我以為你們還要過兩日再來,我已經幫你們安排好府邸了,請隨我來。”
寒枝對著寒父說道。
寒父愣住了。
他很久沒有看到寒枝了。
寒枝如今變得明艷動人,不再壓抑自己的美貌,看起來和平時完全不同。
而且身上還帶著一絲上位者的氣勢,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寒枝變了。
變得更陌生了。
也更強了。
“大家還沒吃飯吧!這些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寒枝說道。她微微一笑,看向眾人,“大家跟我來吧!府邸之中有豐盛的飯菜在等著諸位。”
一群人激動萬分。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他們紛紛叩首道謝。
寒枝溫柔一笑:“快起來吧,你們是父親的人,也是我的人。”
寒枝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放下心來。
寒枝帶著眾人來到了新置辦的宅院。
宅院內外皆有護衛巡邏把守,看起來十分森嚴,與外界格格不入。
“姑娘,這……”管家猶豫地問。
寒枝笑了笑,指了指門匾。
匾額上書四個字——寒府。
寒父和管家瞬間睜大了雙眼,呆呆地盯著那塊牌匾。
“我已經將你們安排妥當,以后就暫且委屈你們住在這兒了。”寒枝笑瞇瞇道,“我會派人照顧好你們,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姑娘。”管家感慨萬千。
他沒想到寒枝這么貼心,竟給他們安排了這樣豪華舒適的宅院。這里比起原先住的破廟可好多了。
管家感恩戴德地拜謝寒枝。
寒父也是欣慰極了。
“阿枝,你費心了,為父真的沒有白生你這個女兒。”寒父鄭重的說道。
寒父也沒有想到寒枝居然能夠有現在的成就。
寒枝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吃的安排在大廳,你們可以放心去吃,吃完就放心休息吧。”說完轉身離開,臨走前還叮囑道,“明日我再來看望你們。”
眾人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寒枝。
管家站在屋檐下,望著寒枝的馬車逐漸消失在巷口,輕輕嘆了一口氣。
“老爺……”
“罷了罷了,咱們進去歇著吧,你給我端碗熱粥過來。”寒父擺手說道,“我累壞了。”
寒父很清楚,餓了很久的人不能吃太好的,所以他只要了一碗熱粥。
管家急忙扶著寒父朝屋里走去。
“老爺,粥來了……”
寒父喝完粥,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喃喃道:“阿枝長大了……”
“老爺,您睡吧,老奴守著您呢。”
“嗯。”寒父緩慢的點點頭。
寒家人此時正歡喜的在府邸大堂享用美食,潔白的地板,到處都精美的瓷器。墻壁掛著精美的畫作,每件都價值連城;房梁是琉璃瓦,屋頂鑲嵌著寶石……一切都顯得那么奢華。
這些東西,都是別人求之不得的!
“公子,我們發財啦!”一名年輕伙計興奮地對著寒家大少爺喊道,“我從未見過這樣豪華的房子,簡直太漂亮啦!”
“小姐,這里吃的碗都是琉璃盞,這也太奢侈了吧!”
丫鬟對著寒家千金說道。
“好好吃啊!這里的飯菜也太美味了吧!”
“我已經打聽過了,大小姐現在就是平云縣權勢最強的人,衙門里的衙役就有三千人。
誰敢不聽大小姐的,三千衙役齊上陣。”
“大小姐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官,才不會仗勢欺人。
要知道,這平云縣以前可窮了,全是大小姐花銀子建設起來的。
這街上有三分之二的門面是大小姐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大小姐賞給那些人。”
“咱們府邸外的那些護衛感覺好像很厲害,是大小姐特別派來保護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