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兒子成了癱子，還不能人道了，這對陳父和陳母來說簡直是個驚天噩耗，尤其是陳父，看著優秀的兒子變成這副樣子，他痛心疾首，“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自醒來得知自己不僅癱了，還不能人道了，陳大少爺就處于暴怒之中，“殺了她，我要殺了她！爹，那個姓沈的丫頭，給我抓來。”
陳父一開始以為是這個“他”，正想問是誰，又聽到兒子說“姓沈的丫頭”，才知道是這個“她”。他倒沒懷疑兒子的話，兒子在女色上頭不大節制他也是知道的，可女人多柔弱，能把兒子傷成這樣？難道是有幫手？
對，肯定是有幫手。
“好，好，好，耀兒莫要激動，你好好養傷，既然你喜歡那丫頭，爹就幫你抓來，讓她一輩子服侍你。敢傷了我兒，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陳父眼底閃過陰鷙，他是真疼長子，恨不得把傷了兒子的人碎尸萬段。
陳母卻不同意，“我不允許，把我兒害成這樣的賤人還想進我陳家的門？休想！賣了，賣窯子里去，撿那最低等的窯子送。”她聲音尖利，面容扭曲著，猙獰得可怕。
陳母不愧是一個被窩睡出來的，同樣誤會了，她以為兒子看上個女人，被那女人的家人尋仇才傷成這樣。
“不，我就要她。”陳大少爺眼神陰戾，“把她給我抓來。”我要把她千刀萬剮，要讓她生不如死，他眼底透著瘋狂。
還是陳父察覺到了不對勁，問兒子：“耀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傷了你？在這一片地界上怎么有人敢傷你？”
之前憂心兒子的傷事，他還沒來及召奴才詢問是怎么回事呢。
眼神暴怒的陳大少爺卻臉色一僵，這讓他怎么開口？難道說他是被個女人打成這樣的？他顏面何存？
陳父沒問出來，也很生氣，到底還是心疼兒子，不忍逼他，便把他院子里的奴才全召過去了。
陳父不是個好脾氣的，直接讓人上了板子。哼，這么多奴才連一個主子都伺候不好，還不該打嗎？
先打過再問，小廝們不敢有絲毫隱瞞，把他們奉命擄來張小柳的事情說了。
“這么說，那天晚上大少爺是和你們擄來的丫頭在一起？那她人呢？”
小廝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也詫異著呢，“奴才只看到大少爺獨自躺在地上，屋里沒有別人。”
陳父怒，“難不成她還能飛了？”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他們居然沒一個向他稟報的，想到兒子傷的位置，他心情更加煩躁，挨個踹過跪著的小廝，“你們是怎么伺候的，少爺傷了那么大的動靜都沒聽見？要你們何用？”
小廝本就挨了板子，被陳父這么一踹，一個個都東倒西歪了，也不敢喊疼，只心里暗暗叫苦。
“老爺，大少爺他……與姑娘歡好，不喜奴才們離得太近……”
陳父何嘗不知道兒子的癖好？怒道：“不讓你們離得太近你們就全躲清閑了是吧？”他惡狠狠的眼神瞪著這幾個奴才，“那個姓沈的丫頭又是怎么回事？”
小廝們心里七上八下的，大少爺傷勢嚴重，老爺還不知會怎么處置他們呢，為求立功，七嘴八舌把前段時日大少爺被個姑娘揍了的事說了。
兒子跟人動手是常有的，受傷也是家常便飯，加之又不住一個院子，陳父還真不知道這事，“……大少爺被那姓沈的丫頭揍了？”
小廝們點頭。
“那丫頭力氣極大，大少爺被她揍得無還手之力？”
小廝們又點頭。
“大少爺瞧上她了？還曾發話要娶？”
小廝們繼續點頭，“……大少爺讓我們抓了張小柳，就是為了釣姓沈的丫頭……”
陳父臉色很不好看，胸脯急速起伏著，大步進了兒子的房間，“你說實話，是不是那個姓沈的丫頭傷的你？那天晚上她來了，傷了你，救走了張小柳？”
陳大少爺臉上一抹窘迫閃過，大喊：“不是，沒有。”事關他男人的尊嚴，這讓他怎么承認。
知子莫若父，陳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氣笑了，指著兒子痛心疾首，“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瞞著，你呀，糊涂啊！”
也不知是說他招惹了沈小樓糊涂，還是要把人抓來這事糊涂，反正沈小樓在院子里乘涼的時候，兩個官差便上門了。
“哪個是沈小樓？”
沈小樓從躺椅上坐起來，“二位差爺找我？”很驚訝的樣子。
兩個官差也驚訝，上下打量著她，懷疑莫不是找錯人了。不過該問的話還是要問，“就是你打傷了陳大少爺？”
“陳大少爺？誰呀？不認識。”沈小樓一臉迷茫。
高個官差嗤笑一聲，“陳家親口指認你和張小柳，二女里應外合，迷惑了陳大少爺，趁其不備對他下了毒手，致使他重傷垂危。張小柳呢？咱們是來逮捕你們歸案的。”
沈小樓不慌不忙，正色道：“差爺，飯可以多吃，話卻不可亂說的。你們說我打傷了什么陳大少爺，證據呢？人證物證在哪？總不能只憑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我定了罪名吧？你們看我這樣的弱女子，像是能打傷人的嗎？”她打得不是人，是畜牲。
又朝張家的屋子一努嘴，“你們還找張小柳啊？她們一家早就去外地投奔親戚了。為什么去外地投奔親戚？被逼得住不下去了唄。張家族里為了利益把張小柳賣給個傻子做媳婦……哦對，那個傻子聽說就是姓陳的，你們說的陳大少爺難道跟他一家？”
她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繼而眼神里閃著八卦，“他被人揍了？還傷得很重？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哪位英雄好漢主持的正義？”
兩個官差臉一沉，“伶牙俐齒，巧舌如簧，走，跟咱們到衙門去。”說著，那個高個官差就要往沈小樓身上套繩索。
沈小樓能樂意才怪，白眼一翻，驚慌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非禮啦！官差強搶民女啦！你們是哪個衙門的？京兆府？大理寺？”
兩人哪想到沈小樓這般豁得出去，見不少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慌忙來捂沈小樓的嘴，可他們哪追得上沈小樓？
“救命啊！打人啦，殺人啦，官差殺人啦，快來救命啊！有沒有好心人幫我往官府報個案的？必有重謝。”沈小樓一邊躲避，一邊大喊。
外面一群小乞丐驚喜應聲，“真的嗎？咱們替你去報官，不要你重謝，給幾個大肉包子就行。”
“行，大肉包子管夠。”
“走啊，兄弟們，官差欺負人，上衙門報官去啦，回來就有大肉包子吃了。”
“對，對，吃大肉包子。”
一群小乞丐呼啦啦地跑走了，兩個官差慌了，他們雖在京兆府當差不假，但這一趟還真不是公差，而是私底下收了陳家的銀子。本以為抓個姑娘很容易，沒想到卻碰到了硬茬子，沒能如愿反惹了一身晦氣。
“走。”
兩人對視一眼，臨去前還惡狠狠地瞪向沈小樓，“你等著。”
沈小樓樂了，怎么都喜歡說這句話？難道這句話很能挽尊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