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小丫頭是燕錦瀾。
姝玨驚了：我自己都還是個菜雞呢！你讓我去收徒弟。
瑟瑟發抖，誤人子弟了咋辦？
似是感受到了姝玨的抗議，引月繼續道：“她命理殘缺，一魄不全，而殘缺的這一魄沒有影響她修煉，甚至能讓她在修煉上事半功倍，姝玨，她是天生的修者，若好好培養，未來定能成為你最強大的助力之一。”
“踏上修煉這一條路，她就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你若不愿意教她，將來等待她的只有走火入魔。”
“我收。”姝玨打斷了引月的話，起身對著上首的太后回了個禮：“面對魔族，人族本就應該同仇敵愾，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太后答應——我想收公主為徒。”
收了就收了，她也沒說她會教。
大不了到時候也丟給引月，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姝玨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
她要主動收公主為徒，皇帝和太后哪里有不答應的？母子倆對視了一眼：“這是兒還得問問錦瀾和她母妃的意見。”
德妃“蹭”地一下站起來，頗有些激動，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她緩緩優雅地行了個禮：“臣妾自然是愿意的，有仙人做師父是錦瀾的福氣。”
在她女兒還很小的時候她就能察覺到女兒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里說不上來；等孩子年紀大些了她也就明白了，錦瀾這丫頭分明是從小就比別人缺根筋。
連小宮女哄騙她吃樹葉她都真的吃得下去，更不要說做出來的一些其它的古怪事，就像之前攔著姝玨甚至揚言要砍她的頭一樣。
宮里的人都知道這位公主是不太一樣的，但又因為她是唯一的公主，是有些圣寵在身上的，沒人敢明著說什么。
還是貴嬪的時候德妃就為這事兒操碎了心，生怕宮里再有個小公主降生，她家錦瀾就徹底失寵了。
如今面對這樣的橄欖枝，就是女兒不想接，她也要把人綁著接上去。
晏錦瀾明顯也是愿意的，她雖然是缺了跟筋，但是師父是什么意思她還是知道，當即便放下手里的小劍，沖著姝玨的方向結結實實嗑了幾個頭，一聲“師父”叫得格外響亮。
還好姝玨坐的地方旁邊沒有其他大臣和妃子，不然晏錦瀾這隔空磕頭得嚇到多少人。
有了這一出，宴會比先前還要熱鬧。
舞女樂師魚貫而入，絲竹管弦聲裊裊不絕，平日里不怎么飲酒的皇帝都多喝了幾杯，到了送禮環節已然是有些微醺，面色酡紅。
“朕得母后精心撫養十余年，登基后母后又費心勞神為朕看顧后宮，今日母后生辰，朕也沒其它能送的——這是朕親手為母后抄寫的平安經。”
厚厚的一摞，只看著便知道要花費些時日和心血。
皇帝又揮揮手，幾名宮女端著托盤進來。
“這些個頭面是真親手為母后設計，托人打造的，希望母后能喜歡。”
躺在托盤上的頭面一看便價值不菲，華貴精致，太后看了連連點頭，“你送的，母后怎么會不喜歡？”當即便讓身邊的宮女去拿了一只金鳳釵戴在頭上。
皇帝帶頭，妃子大臣們也都一次獻禮。
姝玨亦是在前幾日煉制了一條項鏈，雖然品階不高，但勝在精美，而且能抵擋一次致命傷害。
眼見著大伙兒送禮都快送完了，宴北舟這個當兒子的竟然還沒露面，姝玨心中不由得疑惑，這人難不成是繪制陣法累得睡著了？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去叫人的時候，宴北舟御劍趕來了。
他住的殿離此間有些遠，若是步行過來怕是趕不及了。
幾日不見三師兄，姝玨覺得他有些滄桑。
不是外表上的滄桑，而是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一種感覺。
宴北舟沖著上首行禮：“孩兒來遲了，還望母后莫怪。”說罷，他將繪制了上千次才成功的禮物拿出來，親手交給太后。
普普通通的一張符篆，看上去就是一張尋常的白紙。
“這是……”太后有些疑惑，她知道這張紙不普通，可她不知道怎么用啊！
宴北舟笑了笑：“母后試一試將符篆貼在手心？”
太后照做，下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符篆鉆進太后手心消失了！
同時太后感覺自己身體好像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在游走。
眾人看著她的肌膚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光滑白皙，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五六歲，就連鬢邊讓她苦惱許久的白發都消失了！
“這是兒臣這幾日新研究出來的符篆，還沒想好叫什么，這符篆有駐顏和修復的功效，兒臣聽說母親身體嘗嘗會出現些小毛病，有這符篆在，日后便不會有這種困擾；哦對了，這符篆還能修復人體內的一些暗疾。”
光是一個駐顏就已經足夠讓人心動了，還能治療小毛病修復暗疾？
別說是大臣和妃子了，就是皇帝都心動。
他嘗嘗熬夜批改奏折，為了提高百姓的生活質量，經常想到頭發一掉一大把。
皇帝看向宴北舟，那眼神不言而喻——皇弟啊，朕也想……
然而宴北舟下一句話直接將在場所有人的各種想法都扼殺在搖籃里：“兒臣繪制了上千張符篆，僅成功了這一張，也恰好用完了身上的所有的材料。”
倆字：沒了。
仨字：不可能。
四字：都別想了。
皇帝悻悻坐下，看著母后樂呵呵盯著空白的掌心發呆，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甚至眼角還沒有半點細紋！
皇帝：朕今年的生辰也還沒過，就在三個月之后，要不也一并提前到今日來過了吧？唉！北舟啊！你怎么材料沒帶夠呢？材料帶夠了不就有朕的份兒了嗎？
生辰宴結束，眾人三三兩兩散去。
大臣們陸陸續續出宮，個個都喝了不少酒。
妃子們也是結伴而行，各回各的寢宮。
有晏錦瀾在生辰晏上的表現，回去之后皇子們想必都有福了……
等到眾人都睡下，宴北舟留下兩封信，分別放在太后宮里和皇帝宮里。
而姝玨則是將信留在了晏錦瀾床頭。
因為晏錦瀾還小，她留的是語音信，只要拆開信封，就會有她的聲音將信讀完。
師兄妹二人踏上了回清鴻宗的路，月夜清冷，宴北舟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再也沒回頭。
“走了？”太后從床上坐起來，貼身宮女替她披了件外衫。
窗子開著，瑩白滿地。
太后看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默默合上手掌：“愿吾兒平安，愿人間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