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無法左右唐經天的想法,這種可能性始終存在,但擺在面前能邀請到,或者說最佳人選就只有他和趙嗣天。
像宋道陽,雖然也合作愉快,同時也是筑基七重了,實力不俗,但是人家自有一黨人,而且也已經自立洞府,不可能來云中山歸附,妖獸潮來襲時,守望相助倒是有可能。
如李明昊之流,那就更不可能。
還有王垚和徐天峰,作為商九齡十分信任的弟子,他們需要駐守在龍鱗塬,承擔起整個宗門總部的防御重任。
而且作為陳淮生的師兄,要讓他們來云中山,現在的條件也不成熟。
趙嗣天是最有可能的。
他雖然也獨立門戶,但是也就是建了一個道院,并沒有開山立洞。
這家伙到現在也是寡人一個,就只有收了任無塵一個徒弟。
固然自由自在了,但是隨著整個宗門在兼并了凌云宗和九蓮宗諸宗支之后整體實力大增,筑基人數暴漲,他原來被冠之以重華天驕的名頭也迅速黯淡下來,不說被邊緣化了,但是很明顯沒有原來那么受矚目了。
好在這家伙心態倒是很好,樂的個清閑自在,一門心思修行和授徒,倒也自得其樂。
雖然這家伙來云中山幾回,都沒有表露出其他意思,但是陳淮生還是有十足把握能夠邀請到對方來云中山落足,最起碼這個冬季應該沒問題。
至于說熬過這個冬春之后,陳淮生覺得趙嗣天應該意識到和觀察到很多東西,就應該更容易接受了。
“邀請我入駐云中山?”趙嗣天似笑非笑,語氣多有揶揄:“你這話忍了多久了,怕是早就存了這份心思了吧?”
陳淮生也不在意,“早有此意,但時機尚不成熟,所以遲遲未付諸實施,……”
“現在條件就成熟了?”趙嗣天頗為好奇:“你把吳師伯邀請入你云中山是順理成章之事,還能把茍師伯也拉入伙,這就是本事了,不過感覺你和茍師伯有不為人知的特殊關系,內里怕是還有些原委,有了他們倆,你還不滿足,拉我入你云中山,有何意義?”
“茍師伯和吳師伯年齡偏大了,他們進境速度趕不上你我,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也許能更有共同語言,共同切磋,進境更快。”陳淮生負手傲立,但眉宇間卻有幾分深沉,“但這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也許今冬會很難熬,我們聯手熬過去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熬過去?這么兇險?”趙嗣天也早就聽聞過陳淮生的觀點。
這在宗門內部不是秘密,但大家態度大多是覺得危言聳聽。
也有少部分人覺得今冬妖獸潮可能是比往年更兇猛,但也不至于到陳淮生描述那種境地。
趙嗣天傾向于后一種觀點。
“我的意見早就說過了,你知道的,就是這意思,想要把你拉到一起共克時艱。”陳淮生不繞圈子,“拉上你都還不夠,還得要繼續拉人,長老們要護駕山門,我就只能拉筑基修士,……”
“那山中也不少,你還打算拉誰?唐經天,宋道陽,李明昊,還是丁元高,曾國麟?”趙嗣天忍不住問道。
陳淮生忍不住揚眉,“曾國麟筑基了?”
他記得自己去大趙之前,曾國麟都未曾筑基,這才多久,兩個月吧,曾國麟筑基了?
“嗯,上個月筑基的,原來凌云宗那幫人,可算是揚眉吐氣了,楚英奇,滕定遠、楊虎生等人都是十分得意,……”趙嗣天解釋道:“哦,對了,曹人本也終于筑基了。”
“曹人本也筑基了,嗯,算一算也該輪到他了,這都多少年了?那鞠傳真呢?”陳淮生訝然道。
曹人本是當初陳淮生進入傳功院時的傳功院左知事,當時曹人本就是煉氣九重了,后來晉入煉氣巔峰,但是在煉氣巔峰上就徘徊了六七年,終于突破巔峰筑基。
不過這才是最正常的狀況,甚至曹人本的表現都算得上是不錯的了,才六七年而已。
這一刻,陳淮生才想起當初自己進入宗門到傳功院的情形,執事尤少游,左知事曹人本,右知事郭崇道,而郭崇道當初是煉氣七重,現在也不過煉氣九重,尚未晉階煉氣巔峰。
至于老凌云宗中的三英一華,曾國麟和滕定遠實際上在資質稟賦上都還略遜于鞠傳真,鞠傳真年齡最小,但是卻是最先步入煉氣巔峰的。
對鞠傳真印象更深主要還是因為當時鞠傳真身邊那個師妹鮑雀,貌似和他是道侶關系,相貌清奇,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
“鞠傳真?沒聽說,應該還是卡在煉氣巔峰上未能更進一步吧?”趙嗣天搖搖頭,“這也正常啊,誰說巔峰幾年就該筑基了?滕定遠不也在巔峰上掙扎幾年了,還不是沒能筑基?楊虎生和楚英奇巔峰也有兩三年了吧?還不是一樣,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就筑基的。”
老重華派和老凌云宗的畢竟都是從弋郡過來的,與原來九蓮宗這邊的弟子關系還是相對生疏一些,像趙嗣天打交道多一些的除了老重華派的,就是老凌云宗的了。
“哦,都只是覺得當時鞠傳真似乎更高調,……”陳淮生搖搖頭,“曾國麟筑基了,滕定遠壓力就更大了,……”
“不過你要邀請曾國麟可能有難度,他也忙不迭地開洞立府了。”趙嗣天笑了起來。
“他也開洞立府了?!”陳淮生忍不住撫額,這些人怎么就如此急迫呢?“那滕定遠、楊虎生和楚英奇他們呢?”
“他們?他們還不是照舊,難道你覺得曾國麟筑基了,他們就會跟隨曾國麟而去?這怎么可能?曾國麟可沒有表現出足以讓他們信服的實力,也就是比他們早筑基幾天罷了。”
趙嗣天瞟了一眼陳淮生:“要依我說,你還不如邀請滕定遠他們,他們距離筑基只有一步之遙,如果你能給出幫助他們筑基的條件,我相信他們絕對會怦然心動。”
趙嗣天的話倒是讓陳淮生怦然心動了。
滕定遠早就筑基巔峰了,但是一直未能突破。
這也正常,在煉氣巔峰徘徊二三十年甚至一輩子無法突破的也比比皆是,茍一葦就是最好的典范。
就算是有赤鯽血或者其他丹藥,那也只是助力,也不是有了這種助力,就肯定能筑基,只是說多幾分機會而已。
當初一行人在通天泊去取回了通天錦鯉,錦鯉血雖然不及赤鯽血的效果好,但是也是添加煉制筑元丹的靈物。
現在幾年過去了,曾國麟筑基了,但滕定遠一樣悄無聲息。
楚英奇和楊虎生他們也都從煉氣九重晉階煉氣巔峰有些時日了,還不是一樣沒有動靜。
可看看陳淮生從煉氣九重巔峰到筑基,何等順利快捷?
甚至趙嗣天和唐經天的筑基之路也相對順暢,所以這種事情很難說。
滕定遠和陳淮生同為蓼縣鄉人,關系一直不錯,只不過這兩年陳淮生忙于修行和外出獵獲,加上心思都在云中山和白鹿道院上,所以來往稍微少了一些,但是情誼尚在。
“這倒是可以考慮。”陳淮生從諫如流,“下來我會去找滕定遠他們談一談。”
趙嗣天一驚,上下打量陳淮生:“赤鯽血你還有?你不是早就用完了么?”
他這也就是隨口一說,要把滕定遠他們拉入云中山可不容易,別說是陳淮生了,就算是那些凌云宗的長輩,除了齊洪奎外,哪怕是那些筑基高段的凌云宗修士,也很難把他們拉進去,畢竟向滕定遠他們還年輕,都不滿五十,幾乎可以確定大概率會筑基,憑什么去依附你這些一輩子未必能入登紫府的同門。
但如果你能提供讓他們突破境界的條件,那又另當別論。
陳淮生上一回獲得的赤鯽血在山門中就頗有流傳,但是數量有限,陳淮生和自家周圍幾人就用光了,所以大家也就是羨慕而已,畢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
現在自己這隨口一說,陳淮生居然就敢應承了,這就不能不讓趙嗣天驚訝起疑了。
“上次是早就用完了啊。”陳淮生攤攤手裝逼道:“不代表我就不能再弄到啊。”
“怎么可能?!”趙嗣天這期間也沒有離開山門,所以并不清楚大趙那邊發生的事情,滿臉不可思議,“你還真以為金明池是你家開的啊,雖然我不清楚你上次是從哪兒弄到的,但我也聽說上次官家金明池失竊,你得到的赤鯽血肯定和贓物有關,但現在官家還能吃第二次虧?”
“你管我從哪兒弄來的?反正上了臥龍嶺了,誰還能從我手里奪走不成?”陳淮生也不多解釋:“總之,我手里有貨,想要節省幾年時間,或者輾轉徘徊沒頭緒的,不妨來我這里碰碰運氣,這不虧吧?”
趙嗣天摩挲著下頜,點了點頭,認真打量起陳淮生來,似乎要探尋個究竟:“你這是說給我聽的吧?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