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包扎完，喬予羨的眼睛動了動，像是回了個神。
她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傷口已經給裹上了。
護士還貼心地用鹽水把她胳膊上，手上的血跡擦了。
“你不疼嗎？”柳舟因為一直全身跟著使著勁，現在一開口，嗓子是啞的。
喬予羨抬眸看向他，右手又把帽檐往上戳了戳道：“我疼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柳舟問道。
“疼大勁兒了。全身都疼麻了。”喬予羨的聲音有些機械，好像也是疼的，“還能有什么反應。”
喬予羨又被疼得麻了一會兒。
傷口消完毒，給她上了三種藥。
一個止血的，一個止疼的，還有一個加速愈合的。
喬予羨等了一會兒，那個止疼的起了些效果，她才道：“你沒事兒站急診門口干什么？”
“元魏過來了。在上邊陪著溫總。”柳舟道，“里邊太悶了，我就出來抽了顆煙。”
“住院部門口沒有垃圾桶？”喬予羨問道。
柳舟看著她，須臾，笑了一下道：“住院部門口的垃圾桶被幾個D洲人圍了，我就多走了幾步來了這邊。”
喬予羨：“............”
“誰知道這么湊巧。”柳舟道。
“是啊。”喬予羨說完，頓了頓道，“既然元魏在上邊，那你送我回去吧。”
“要不在這兒住一晚？”柳舟道。
“不了。沒事，小傷。”喬予羨道。
柳舟開車送她回桃花莊園。
車子發動，柳舟就忍不住問道：“羨姐，你去哪兒了？”
喬予羨窩在座位里，看起來很小一只。
她聲音小了下去，透過口罩悶悶的：“你不是猜到了？”
柳舟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猜到了，和她親口承認還是不一樣的。
而且即便是喬予羨現在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還是忍不住后怕。
那可是暗網殺手排行榜第一的無期。
柳舟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也起來了，汗毛也全都豎了起來。
喬予羨那天晚上在病房門口和他說的話仿佛還在他耳邊。
“我瘋了？我是個莽夫嗎？他那么厲害，我怎么可能去找他。”
“我這大好的生活不過了？”
“我這么多的勢力，我去找他單挑，我傻啊。”
“我會從長計議，伱準備一下，咱們可能會有一場硬仗......”
柳舟沉默著。
現在想起來，他覺得那天晚上喬予羨像是在糊弄小孩兒一樣。
他還真的就信了。
“你不是說不去嗎？”柳舟道。
“是啊。”喬予羨說得很認真，“我那天晚上沒去。”
“生氣了？”喬予羨問道。
“沒有。”柳舟說完問道，“無期......”
“暗網第一要刷新了。”喬予羨淡淡說了一句。
她一句話，柳舟的車在路上飄出了兩個S彎。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了刺耳尖銳的聲音。
喬予羨在車里晃到左邊，被安全帶拉住，又迅速被拽到右邊。
眼疾手快地在車窗上拍了一巴掌，才沒讓自己的腦袋撞上邊，撞出個腦震蕩來。
結果剛穩住，這些動作就又重復了一遍。
然后車才停在了路邊。
喬予羨又往前晃了一下才靠回了座位上。
路上的幾輛車，不斷地按著喇叭，直到他們的車停下，聲音才消失。
還有一輛車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放慢車速，落下車窗指著他們。
從口型上來看，應該是罵得很難聽。
柳舟把車窗也落了下來。
然后那輛車加快速度，把車窗升上去跑了。
喬予羨看著那輛車的車屁股消失在視野中，然后看著柳舟道：“車開成這樣，你還敢囂張。”
“沒，我想道個歉的。”柳舟這句話說完，忽然看向喬予羨，“沒事兒吧？胳膊沒事兒吧？”
“我就不該讓你送我回來。”喬予羨道，“還沒我單手騎摩托車安全。”
喬予羨左胳膊倒是沒什么事兒，只是右胳膊在車窗上拍了兩巴掌，本來肩膀就有點不舒服。
現在這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加劇了。
她活動了一下肩膀道：“一個S彎就夠了，你還來倆。”
“我太震驚了。方向盤差點握不住。”說到這個柳舟全身的汗毛又起來了，“那可是無期啊。”
“我找的就是他，可不就是無期。”喬予羨道。
“你......”柳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腦袋一片空白。
他知道喬予羨厲害。
他覺得自己對喬予羨的身手也很了解。
畢竟兩人一起出任務出得最多。
但他總覺得喬予羨越來越厲害了。
這種厲害早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或者......柳舟放在方向盤上的左手，不由地攥緊了一下。
她從來都沒在他面前，或者很多人的面前，露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我忽然覺得你就挨了一刀，這傷太輕了。”柳舟道。
畢竟那可是無期。
令各大殺手榜都聞風喪膽的無期。
喬予羨：“......一邊去。什么話。”
柳舟不說話了。
是啊。
說得這是什么話。
車子停在路邊沒再開，柳舟沉默了一會兒道：“顧硯璟知道你去找無期嗎？”
“不知道。”喬予羨道。
“那這傷怎么辦？怎么和他說？”柳舟問道。
這句話問完，喬予羨忽然沉默了一下。
好一會兒，她輕輕嘖了一聲：“怎么辦？不知道怎么辦？我總覺得顧硯璟可能會生氣。”
因為這個傷，這個在她覺得“有把握”，“心里有數”的情況下，出現的這個傷。
很有可能會在兩人之間掀起點什么。
“你還怕他生氣？”柳舟問道。
“你這話說得。你問我，你不就是覺得我怕他生氣嗎？”喬予羨說完，頓了頓又道，“我怕他心疼。”
“嘖。”柳舟也嘖了一聲。
“你嘖什么？”喬予羨問道。
“在嘖我一單身狗，管你們這干什么？”柳舟道。
喬予羨安靜了一下，隨后笑了一聲：“還挺有自知之明。”
兩人再次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這車也沒有開走。
就路邊停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喬予羨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困了的時候。
柳舟又問：“誰雇得無期？”
“顧正禹。”喬予羨淡淡地說了這三個字。
柳舟再一次被震驚到了。
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兒？
“顧正禹是想利用云中大廈對付顧硯璟嗎？”柳舟道，“拿溫總開刀。”
“嗯。”喬予羨應聲。
在心里道：這就震驚了，更讓人震驚地她還沒說呢。
他還雇無期殺他親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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