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書被打開的手僵住，他看著喬樂初。
喬樂初雙手捂著耳朵，緊緊閉著雙眼，瞬間，臉色慘白，渾身都在細細地發抖。
她站了一會兒，又因為腿軟，蹲在了地上。
林淮書愣了一下，見她蹲下，過了一會兒，他往她身邊走了走，也蹲下，輕輕喊了一聲：“樂初。”
喬樂初捂著耳朵低頭，像是又把自己顫了顫。
林淮書沒敢再說話，就蹲在她面前，陪著她。
快有十來分鐘，他見她捂著耳朵的手松了些力氣，他才又道：“樂初。”
“對不起。”喬樂初低著頭很小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林淮書笑了笑，溫聲道：“說什么對不起。剛剛有沒有碰到哪兒？腳腕疼嗎？別的地方有沒有碰到？”
喬樂初搖搖頭。搖完頭，過了兩秒，她捂著耳朵的手，又捂在了臉上。
林淮書聽見她很小聲地抽噎了一聲。
像是不想被發現，又很快咽回了嗓子里。
林淮書眼底的神色浮現慌亂，聲音也有些抖：“樂初。”
喬樂初把臉埋在自己的膝間。
剛剛那么過激的反應，她一開始沒有意識。
后來稍稍反應過來之后，情緒就控制不住了。
遭遇，還有現在的這個處境，面對的人，她剛剛的反應。她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她不想哭，拼命忍著。
可是怎么也忍不住。
“樂初。”林淮書又喊了她一聲，想拍拍她的背，又想起剛剛她的反應，抬起來的手又不敢落下。
兩人這幾次接觸，都是在射擊場。
他教她打槍。
偶爾也會有肢體接觸。
喬樂初雖然緊張，不自在，但也并沒有這么大反應的排斥。
突然一下，林淮書心里慌得不行，慌得他想跑墻根下邊去撞墻。
“對不起。”喬樂初又小聲說了一句。
林淮書道：“樂初。不用對不起。你又沒有做錯什么。”
喬樂初不說話了。
林淮書道：“我們都這么熟了，算算，我們都認識快二十年了。就算是把我當哥哥，也不該和我這么客氣，對不對？”
喬樂初還是不說話。
林淮書道：“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變。和小時候一樣。”
喬樂初的手指動了動。
“其實咱們小時候遇到那次之后，我后來還去那個地方等過你。”林淮書的語氣很溫柔，聲音也不大，像是面對一件極致珍貴的寶貝，怕嚇到她一般，“我總是在想，既然在那個地方遇到過，應該會再去吧。但我沒有等到。”
“樂初，和我不用說對不起。”林淮書道，“和我相處也不用顧及太多，隨意一些。”
喬樂初捂著臉不說話，林淮書很有耐心地一直陪著她。
又是好一陣，喬樂初的手指動了動，腳也動了動。
林淮書把自己兜里的手帕遞給她道：“擦擦臉。你拿著，我不看。”
過了幾秒，喬樂初從他手里接過手帕，擦了擦臉。
然后林淮書問道：“擦好了嗎？”
“嗯。”喬樂初輕輕應了一聲。
林淮書這才睜開眼睛看著她，看著她哭的眼睛，鼻頭都紅了，他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喬樂初搖搖頭。
林淮書道：“我在想，小嫂子要是知道了你在這兒哭了，會不會把我腦袋擰下來。”
喬樂初垂著視線，睫毛顫了顫道：“我姐不會這么暴力。”
林淮書笑了一下，很想和她說：小妹妹啊，你對你姐有多么的殘暴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但為了保持住喬予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對。小嫂子，溫柔那一掛的。”
喬樂初沒再說什么。
林淮書也安靜了一會兒道：“去射擊場還是”
喬樂初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視線：“我”
她說了一個字，沒說下去。
林淮書道：“想回家？”
喬樂初沒說話，默認了。
她這個狀態在這兒根本就待不下去，可是林夫人還在等著她，留她吃晚飯。
“送你回去。”林淮書道。
“可是林夫人”喬樂初一邊說著，攥緊了自己的手。
她覺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越是想給別人留下好的印象，越是會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她的這種狀態，在這兒，林家人一眼就會看出來她有問題。
不在，又非常沒有禮貌。
“沒事兒，我和她說一聲就行了。”林淮書笑著道，“怎么？想吃我媽做的飯？”
喬樂初漸漸攥緊手，指甲把手心都掐破皮了。
“以后有的是機會。”林淮書道，“而且，我媽做的飯你可以給她一個進步的時間。”
喬樂初看向林淮書。
林淮書站起身：“還能起來嗎？”
“嗯。”喬樂初站起來，站直身體之后，她就不動了。兩條腿都麻了。
林淮書看著她有點發紅的臉，也沒有說什么，而是道：“一會兒咱們倆從這兒穿出去，一下就能到停車場。咱們就直接離開，誰都不會看見。我到時再和我媽說一聲就好了。”
喬樂初垂著視線沒說話。
林淮書道：“嗯！就這樣！我安排的簡直太完美了。”
等喬樂初腿不麻了，林淮書帶著她去了停車場，一路上，林淮書的嘴沒閑著，一直說話。
倒是到了車上之后，他的話就少了。
他見喬樂初稍稍放松了一些，也見她有些累了。他的話就少了一些，讓喬樂初安靜著平復心情，休息一下。
到了喬家附近。
喬樂初還是讓林淮書把車停在了路口。
如往常一樣，林淮書下車送她。
“謝謝林少爺。今天麻煩了。”喬樂初道。
“沒事兒。回去吧。”林淮書道。
“嗯。”喬樂初點點頭，腳步頓了一下，轉身往喬家走。
林淮書目送她離開，看著她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喊住了她：“樂初。”
喬樂初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林淮書快速幾步，走到她面前：“樂初，我有話想和你說。”
喬樂初的眼睛還是有些泛紅，神情也比往常呆滯了一些，她看著林淮書。元寶小說
林淮書也看著她，短短幾秒的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腦袋里反反復復把糾結了很久的事情又想了很多遍。
最后還是沒有改變剛剛的決定。
他道：“樂初，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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