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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正在大笑,忽然間,眾人聽到呂梁山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大家都是行軍打仗的行家,一聽這聲音,就是一驚。
議郎參軍事杜襲道:“不好,山中可能有兵馬埋伏!”
程昱詫異道:“難道南匈奴以退為進,在這山中設伏?”
袁渙手探風聲,沉聲道:“人數應該不少!”
許褚已取了武器,打馬護在曹操之前,轉頭道:“主公,是否撤回離石城中?”
他們出離石城沒有多久,一行都有快馬,若往北回離石城,顯然是來得及的。
然而曹操北望離石城,皺眉道:“往南走!”
“主公!”
許攸、賈詡同時相勸,曹操卻已經定下來方向,用馬鞭指向南方道:“往南!幸好孤沒在車中,而在馬上,大家棄了車,往南去!”
能跟曹操北上的,都是聰明人,除了許褚,都已經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昨日離石城頭,曹操和并州刺史梁習談笑風生,然而今日遇襲,他卻根本不相信梁習,寧愿走更遠的路。
賈詡心中嘆息,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曹操愛才,卻真的多疑。
眾人沉默,許褚卻不管那些,點頭呼喝一聲:“虎衛營何在!”
眾兵士齊聲道:“在此!”
許褚道:“幾位軍師、將官護送主公向南,虎衛營的兒郎們,咱們去迎敵!”
言罷,一指背著“虎威校尉許”旗幟的騎兵,那騎兵出列,虎衛營自然而然的排成了一個鋒矢陣。
這是精銳中的精銳,人數遠不如虎豹騎,單兵作戰能力卻比虎豹騎還強。
曹操打馬轉了個圈,道:“回到鄴城,各賞白金!”
言罷,也不留戀,帶著虎衛營外的眾人離去。
許褚大笑道:“聽到沒,賞百金哩!”
眾兵士肅然應諾,盯著山中出來的敵人。
只聽風聲越來越疾,一大隊騎兵從山中竄了出來。
騎兵足有數千人,上邊卻沒有一個旗幟,只從穿著可以看出不是中原人。
眾人與各胡接觸并不多,只看衣服,并沒有發現這些其實是羌人而非匈奴。
許褚笑道:“還真是蠻夷的伏兵,便讓俺看看成色!”
數十騎呼嘯著沖向三千羌騎,把藏在羌騎中間的司馬防嚇了一大跳,他一路北逃,后有追兵,從未想過,一出呂梁山就有人埋伏自己。
是什么樣的猛士,敢數十人沖三千人?
等他定睛看到許字大旗的時候,立刻如一盆冰水潑下,大喝道:“不要接戰,北上,北上!”
他被馬超陷害,暴露了陰養的死士,卻另有打算,哪會在這里迎戰許褚。
人人皆知許褚與曹操形影不離,許褚在此,曹操大軍豈不是就在左近,萬一被纏住,自己哪能活下來。
后隊的羌騎北上,前隊的卻來不及轉彎,很快和虎衛營接觸。
虎衛營人人如虎,一輪接觸,竟一人不死,將羌騎殺了個對穿。
司馬防狼狽北逃,看著身后隊伍,心中滴血,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如此倒霉,短短幾日,連番受挫。
辛苦豢養的三千羌騎,本是他日后割據一地的底牌,此時竟然也有了折損。
“北上,北上!”
在許褚殺敵的哈哈笑聲中,羌騎向北逃走了。
另一邊,曹操帶著軍師們南逃十幾里,看不見背后煙塵,才停了下來。
許攸道:“主公貴為丞相,千金之軀,日后還是不能如此行險。”
曹操點頭,這一次為了嚇退南匈奴,來的人確實太少了,只是誰也想不到南匈奴學聰明了,還會埋伏人。
眾人不敢下馬,在一處林邊休息,曹操知道許褚勇猛,在此等他。
他吃著一塊糕餅,四處打量,忽見林邊有一處空地,連著呂梁山中,不禁哈哈大笑。
程昱、賈詡僵硬回頭,杜襲問道:“丞相何故發笑?”
曹操道:“我笑那南匈奴不懂用兵,埋伏豈可只設一處?若我用兵,在此處設伏,定能將潰敗的敵人,殺的干干凈凈!”
杜襲打馬前望,發現確實如此,此地極其適合埋伏,尤其是埋伏他們這種小股部隊。
建安六年,荊州牧劉表妄圖北上,西鄂首當其沖,劉表派出步騎共萬人,圍住了西鄂縣城,時任西鄂縣令杜襲組織民團鄉勇五十人,阻擋萬軍數日,殺敵數百。
杜襲因此揚名北方,受到鐘繇、荀彧舉薦。但也因此戰,他那五十親信,戰死大半,時至今日,只剩七八人還在身邊,這次恰好帶著。
其中一人猶豫了下,在杜襲耳邊道:“郎君,我好像聽見了馬聲?”
“什么?”
杜襲一驚,緊接著他也聽到了,確實是馬的聲音,而且不是北方追過來的,而是從呂梁山中,剛才曹操指的地方過來。
他頓時大叫道:“丞相,敵襲,敵襲!”
正在休息的眾人紛紛放下手中食物,看著東方,只見數百騎兵,皆是白光白甲,從山中穿了出來。
和上一波隊伍一樣,這些人也沒有旗幟,但他們穿著盔甲,看不見服裝是漢人還是胡人。
這種地方,只有敵軍才不敢打出旗號,看來這些又是南匈奴的伏兵,只是這些顯然更為精銳。
“快走,南下,南下!”
曹操再次大喝,喊到一半,又想到若無人斷后,他們也不見得能逃。
“丞相馬快,速速先走!”
軍師祭酒袁渙大聲喊著,縱馬來到杜襲身前道:“子緒,咱們兩個狙敵!”
杜襲拔出佩劍道:“然也,丞相速走!”
曹操點名道:“公達、仲德、文和,速隨我走!”
還沒用他喊,賈詡已經在逃命了,荀攸和程昱護著曹操,還有少數幾個曹操的貼身護衛,共計十人,趕緊南逃。
曹操回望作揖道:“子緒、曜卿,鄴城見!”
袁渙和杜襲已經顧不上回復曹操了,袁渙被譽為勇冠賁育,自有文武雙全的氣概,一手執槍,一手執劍,迎擊敵軍主將。
那敵將身著錦繡鎧甲,手拿一柄虎頭湛金槍,只是輕輕一撥,袁渙手中的槍就被剝落。
杜襲持劍來援,這五十破萬人的猛士,也被敵將一槍挑飛了自己的劍。
一招破一人,這敵將之槍,堪稱霸道。
兩人絕望對視,已打算赴死,忽然北方傳來一聲怒吼:“爺爺許褚在此,你是何人!”
那敵將本欲殺死二將,聽這一聲,回頭驚疑道:“你是許褚,你們不是京兆尹的人?”
“什么京兆尹?”
許褚剛殺過一陣,身上到處都是血,他遠遠看見袁渙、杜襲受挫,早就忍耐不住,拍馬舞刀,斬向敵將。
敵將怒道:“怎么不聽人說話,你是虎候許褚,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許褚只管用一柄戰刀朝敵將頭頂劈去。
曹操再逃十余里,人困馬乏,北方沒了煙塵,暫歇于一條小河邊。
曹操半天不見許褚等人回來,心中嘆息,許攸勸道:“主公莫急,虎癡強大,袁祭酒勇冠賁育,當是能回來的。”
曹操沉默半晌,覺得自己這次北上真的過于托大,南匈奴似乎也早有準備,今后不應該再如此了。
檢討一會兒,他又觀察周圍地形,見到這水流蜿蜒,心中思索,嘴上浮起半絲笑容。
旋即皺眉,想到剛才的情形,再仔細觀察一下,見確實沒有敵軍,才繼續發笑。
許攸一拍腦門,程昱、賈詡都詫異看他。
半晌,賈詡硬著頭皮道:“丞相何故發笑?”
“我笑那南匈奴……”
話音未落,只見南方泛起煙塵,似乎有一支大軍正在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