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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陽城下,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垂入大地的時候,無往不利的青龍偃月刀斬向文聘的脖頸。
只聽“當”的一聲,一支羽箭不知從多遠處射來,竟然將青龍偃月刀彈的偏了三分,在文聘的后背上橫掠而過,帶起一蓬血絲。
一旁關平高喊:“父親,有船來了!”
關羽回頭看去,一艘巨大的樓船從城墻的拐角處現出船頭,幾十艘快船圍著樓船,樓船上火把通明。
石陽城兩面環水,涢水和漢水在此交匯,這樓船就是從漢水上順流而下,拐到了涢水上來。
一個白甲白盔的將軍持著長弓立于樓船之上,大聲喝道:“蕩寇將軍張文遠來也,賊子受死!”
曹軍的援軍到了。
那支趙儼都率的七軍,在錦帆賊的騷擾下,也是十日十戰。
他們自襄陽啟程,沿漢水東進,終于撞到了此行的第一顆釘子。
石陽城。
關平看著那比石陽城城墻還高的樓船,雙目通紅。
文聘也注意到轉機,奮起力氣,就地一滾,翻下水中。
關羽顧不得文聘,高喊一聲:“兒郎們,回城頭!”
城墻上丟下數條繩索,關平帶著敢死隊趕緊往城墻上爬。
關羽則持刀立于竹筏之上,望著張遼的身影,也不管對方箭矢能否射中自己,兀自喊道:“可是呂布帳下的張文遠?”
當初呂布在徐州,和劉備多有接觸,后來二人鬧僵,關羽和張遼也有對敵,但依舊互相敬佩。
沒想到時過境遷,再次對敵,一個還是劉備麾下,一個卻已經成了曹營猛將。
張遼慨嘆一聲,大聲道:“壽亭侯,天子仍在,何不來奉節?”
關羽橫刀立于竹筏上,痛斥道:“怕是賊子挾持了天子吧!多說無益,來戰過再說!”
一邊說著,他的眼角看到關平等人已經爬了回去,這才持刀戒備著往城下去了。
張遼放下手中的弓箭,卻舉起了一柄戰刀,往下一揮。
他給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仁義已盡,接下來各憑本事。
于是,箭矢如蝗,直奔城頭。
曹無來,帶了十個護衛,都是一人能打十個的好手。
但是為了裝個樣子,也為了方便逃走,跟孫權結盟后,放走了五人,對外說是回益州報信,其實是到各處傳遞消息去了。
這樣一來,曹無身邊,只剩阿大、張俠和四名護衛。
因為晚上有大事,大家輪流提前睡覺,早就養好了精神。
待到子時,張俠聽到隔壁孫尚香的院落傳來幾聲關門聲,估摸著他們已經睡了。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感覺孫尚香和兩個丫環都已經睡熟,張俠貼到墻根,“噌”的一下上了墻頭,翻入孫尚香院中。
兩個護衛有樣學樣,也跟了過來,另外兩個,則去馬廄準備馬匹。
張俠獨臂緩緩抽刀,來到孫尚香屋門處,把刀輕輕插入門縫,慢慢上挑,門上的木栓自被挑起。
他只有一只手,沒法招呼同伴,于是抬腳虛踢幾下,兩個護衛上來,輕輕把門推開進屋。
不一會兒,兩人用被子裹了一人,扛了出來。
得手后,三人迅速與曹無、阿大會合,來到馬廄牽了馬匹。
曹無正要驗看綁來的人,突然間一聲鑼響,原來是外邊大街上有人打更。
阿大輕聲道:“現在宵禁,咱們騎馬會不會驚了守衛?”
曹無點頭,逃跑的路線是早就踩好點的,縱使步行,他也并不擔心。
一行人牽著馬偷偷出了大喬府邸,費了很長時間,才繞過更夫和巡邏的城中守衛,沿著城中小路朝東門而去。
東門是朝著江東腹地方向的,歷來是柴桑城的商業之門,很多商賈天還沒亮就等在城外。
江東戰場歷來都在更西的江夏,就像江夏的石陽城一樣,江東的柴桑,也是一座長期無戰事的后方城市。東門開門的時間便提前了,以方便商賈。
張俠看看月色,道:“快開城門了,時間剛好!”
曹無也看看月色,月亮又不像太陽那么容易辨認時間,作為一個前世常年家里蹲的宅男,他完全看不懂月亮走到哪是哪個時辰,不禁佩服古人。
正琢磨著,絞盤轉動的聲音傳來,千斤重的大鐵門慢慢放下。
曹無等人互相對視,紛紛上馬。
因為曹無的小紅馬最好,被綁在被子里的孫尚香自然是在曹無的馬上,被曹無抱在懷中。
天氣寒冷,馬匹嘶著熱氣,等到城門徹底放下,曹無喊一聲:“走!”
六匹駿馬迅速從城邊屋舍旁竄出,在城門守衛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沖到城門口。
張俠高喊一聲:“不想死的就躲開!”
隨即戰刀“刷刷”兩聲,兩個守衛被砍翻在地。
其他守衛嚇了一跳,高喊著退開,城門牙將鼓噪著讓關城門,可哪還來得及啊!
城門往回收的時候,六匹駿馬早已經跳了出去。
曹無一勒馬韁繩,哈哈笑道:“告知孫賁將軍,我乃左將軍劉備帳下軍師龐統,今日我回江夏去了!”
言罷,眾人縱馬,沿著城墻轉圈,從城外繞到了西門,又往西去。
城門牙將一邊再讓開城門,一邊命人給孫賁報信。
到了城主府中,各處尋找不見孫賁,才知孫賁并不在城中。
另一邊,曹無西行才幾十里,遠處竟然過來了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隊。
道路只有一條,雙方相向而行,很快就會碰頭。
“怎么回事?怎么會有人半夜行軍!”
阿大皺眉問。
曹無舔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
這會兒他們已經被對方看見了,要么逃走,要么就只能試圖蒙混過去。
他和阿大對視一眼,曹無道:“咱們是使臣,又不是死刑犯。橫豎咱們還有人質在,先禮后兵,不行再闖過去!”
于是六人只得硬著頭皮策馬前行,離得近了,看到對方騎兵隊并未穿甲,倒像是出來郊游一般。
再近一些,騎兵隊為首的一人對他們喝道:“你們是誰,天還沒亮,要到哪去?”
曹無道:“我們是吳郡商人,聽說江夏已經光復,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做。生意人不容易,趕路著急,請將軍行個方便!”
一套瞎話隨手編來,曹無臉不紅氣不喘,說的煞有其事。
言罷,還讓阿大掏出些銀錢拿在手中,讓護衛遞過去。
那將軍瞇著眼睛,收了銀錢,嘿笑一聲道:“你們不是吳郡人。不過無所謂了,江夏是個熔爐戰場,你們愿意去送死,自去你們的!”
隨后他又打量起被曹無抱在馬前、裹在被子里的人影。
曹無告一聲罪道:“我家內人,生了疫病,將軍勿怪。”
聽說是疫病,將軍立刻打馬后退。
曹無告罪,頻頻拱手,六匹馬讓在一邊,讓他們先過。
騎兵隊和他們擦身而過,曹無總算松了口氣。
約莫過到隊尾的時候,曹無他們來的方向,突然來了幾個騎兵,邊跑邊喊:“將軍!益州別駕張松跑了!”
掂量著銀錢的將軍立刻反應過來,轉身回馬。
然而曹無反應更快,六匹駿馬再次狂奔。
曹無邊跑邊罵,今天是什么運氣啊,好不容易出了城,怎么就碰到了大半夜出門的騎兵隊了。
而且還這么快就被城里人發現自己跑了,真是水逆。
他正準備回頭罵兩句,結果遠遠看到,追來的幾個騎兵中,有一個女的手持寶劍,怒氣沖沖的看他。
那女人張口叫道:“阿大哥哥,你們要去哪,怎么不帶著我!”
他瞠目結舌,差點呆住。
那不是孫尚香么?
孫尚香在那里,那自己綁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