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尸頭說話間,正不斷溜魚。
看樣子,這條魚的個頭還不小。
但我聽到他的話,卻是心神一震。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已經看出我遇到了事兒。
他讓我留下,明顯是為了保我。
只是他的話,聽著太過直白,不那么中聽。
不過這都無所謂,我來這里也就是為了找他幫忙的。
此時也不磨嘰,急忙回了一句:
“謝老爺子,我留下。”
說完,我快步往前。
見宋尸頭很興奮的溜魚。
是一條大青魚,少說十幾斤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魚被溜到了岸邊。
我也很有眼力見兒,急忙拿起抄網便上前幫忙。
“老爺子,這魚好大,厲害啊!”
宋尸頭一聽我這話,也是“哈哈哈”的笑,一臉得意的樣子:
“小意思,小意思,對、對就這么抄,別讓它跑了。”
我自然格外小心。
對于這種釣魚佬而言,跑一條大魚,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真要抄沒了,我都不敢保證。
就算拿出余叔的底牌,這老頭恐怕都不會幫我。
很快的,我便把這條魚給抄上了岸。
宋尸頭格外的興奮,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大。
就怕周圍的釣魚人,不知道他釣了一條大青魚似的。
但周圍這些釣魚人,全都沉著個臉,很鄙夷的看著宋尸頭在那兒顯擺。
我站在旁邊也沒說話,而且刻意避開了他的影子,沒敢冒犯。
直到他顯擺了好一會兒,才把大青魚放在了網兜里。
然后拍了拍手,扭頭看了我一眼道:
“看你小子這么上道,是不是知道自己遇到啥事兒了?”
我點點頭,如實開口:
“知道。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找您老爺子幫我化險為夷。”
結果宋尸頭卻輕笑搖頭:
“化險為夷就不必了,尸斑都長到了脖頸,死定了。
不過你小子可以,給我帶了點運氣。
所以,老子保你一晚,讓你多活一天。
你愿意待著就待著,不愿意就隨便……”
宋尸頭說話很直。
但沒有絲毫拐彎抹角,也不扭扭咧咧。
看得出來,這老頭子是個性情中人。
而我,也喜歡和這種人直來直往的人溝通。
不過一晚肯定不行,我必須擺脫張強等鬼祟的糾纏才行。
我也不再廢話,再次開口道:
“老爺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余叔讓我來找你,說你只要救我。
他愿意給你做三個月的陰食魚餌。
并一直保守你的秘密。”
宋尸頭一聽這話,開始用手摸著他下巴上的小胡子,然后瞇著眼睛看我:
“余叔,余龍是吧?
那小子,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他真愿意幫我做三個月魚餌?”
我點頭:
“余叔在醫院里,是這么和我說的。
說你本事比他大,你要是愿意出手。
肯定能擺平我身上的事兒,等他出院了,就給你做三個月魚餌。”
宋尸頭一聽這話,卻是雙眼一睜,露出一絲慌張:
“余龍那小子去醫院了?”
見宋尸頭突然緊張。
看來他和余叔師兄弟關系,并沒余叔描述的那么不堪。
我點點頭:
“余叔為了幫我,昨晚被臟東西傷了脖子,現在還在住院。”
“那他怎么樣了?”
宋尸頭故作淡定,但眼神卻飄忽不定。
“余叔病情已經穩定,只要傷口不感染就沒事兒。”
我如實回答。
聽到這里,宋尸頭明顯松了口氣。
然后對著我開口說道:
“那小子一個做菜的,也敢去碰臟東西,就是他活該。
不過我的本事,是要比那家伙強。
既然他愿意幫我做三個月魚餌。
你就給我說說,這些天你遇到了什么。
每個細節都不許漏掉,我看看能不能救救你。”
我見宋尸頭問到正事,連連點頭。
開始將我一年前交了個女朋友。
然后給她拿硬幣,最后又在解刨課上遇到她,嘴里還含著硬幣。
以及張強和解刨老師,突然暴斃。
我怎么遇上余叔,余叔用陰菜送鬼,后又被老鬼破壞。
再到前往兇宅,余叔受傷。
去醫院時,遇到靈車的事兒。
一五一十,幾乎每一個細節,都給說了出來。
宋尸頭聽完,也是眉頭緊皺。
時不時的,還用著詫異的目光看著我。
反正表情很怪異。
最后,他還要了我的生辰八字。
說看看,是不是我命薄、八字招陰。
結果一看,便吐槽道:
“你這什么破八字,殺、刃、傷、梟都占齊了。
你這種破八字,竟沒早死?還能考上醫科大學?
不是祖墳冒青煙,就是走了狗屎運。”
說完,宋尸頭卻突然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
也不拋竿了,而是摸著他的山羊胡子,用奇怪的眼神上下盯著我看。
還時不時的,舔一下嘴唇。
看著我,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一樣。
那目光,看得我渾身發毛,腿都加緊了。
總感覺,他在打我的主意。
但我考上大學,是我勤勤懇懇腳踏實地。
不知道用多少個日夜苦學換來的,并不是走狗屎運。
反正我沒說話,但心里不太爽。
不過他這話的意思,顯然是說我的八字不太好,招災……
最后,宋尸頭收回目光,恢復了平靜。
拉起我的左手,看了看我的手相和手腕。
手相我也看不明白。
手腕上,卻是一塊塊烏黑色的尸斑。
注視了我好久,搖了搖頭對我開口道:
“小子,你沾的這事兒,比我想得還嚴重。
你這命,按理說應該早到頭了。
可活到今天,怕不是余龍那傻叉在保你。
而是你前女友在保你啊!”
聽到這話,我當場便愣住了。
我前女友,在保我?
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宋尸頭,沒聽太明白:
“老爺子,能不能說明白一些。”
宋尸頭笑了笑,繼續道:
“說簡單一點,你的命不太好,是個早夭命。
正常情況,肯定活不到現在。”
宋尸頭越說,我腦子越亂。
他見我表情復雜且震驚,又繼續道:
“我猜測。
你活到現在,是你前女友在保你。
保你的方式,就是給你的硬幣。
她和你分開,應該不是和你沒用掉那枚硬幣的關系。
而是你前女友自己本身,出了什么問題。
不然她一個能幫你討福氣錢的鬼,肉身也不會被人給弄出來解刨了。
說明她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你。
你沒拿到新的福氣錢,命格又那么差,自然就會被鬼祟纏身了。”
宋尸頭用我能聽懂的話,簡單的給我描述了一下我的實際情況。
最后見我在震驚當中,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對我而言,送走纏著你的鬼祟不難。
可以說輕輕松松,揮揮手的事兒。
但你想繼續活命,那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