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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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放下心來的顧長官,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違抗軍令,擅自撤離雨花臺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身上。
兩支只有兩字之差的教導總隊,怎么差別就會那么大呢?
當然,顧長官并不是看不上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戰斗力,而是看不上他們的總隊長桂中將。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不但基層軍官全部是軍校生,而且大多數士兵本就是老兵,又經過德國教官訓練了半年以上,可說是國軍中裝備和戰術素質最高的部隊。
而且在雨花臺近一個月的防御戰中,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表現也可圈可點,連續擋住了日軍第6師團和第18師團的多次進攻,雨花臺和中華門都守得固若金湯。
誰都沒想到總隊長桂中將居然會下達撤退命令,廣大官兵還以為是總部的命令,都沒多想就跟著長官撤回了城內。
這也看出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執行力還是很強的,只是他們沒想到是被自己的總隊長坑了,多年榮譽毀于一旦。
顧長官也不會慣著這個桂中將,馬上就命令憲兵帶著司令部的命令將桂中將當場拘捕,關押在司令部的禁閉室。中央軍校教導總隊交由副總隊長指揮。
如果換了是別人,顧長官作為戰場總司令,甚至可以直接將桂中將軍法處置。
只是考慮到此人乃校長心腹,又是軍政部長何上將的女婿,不好擅自處置,只能給校長發報請示。
武漢,校長官邸。
從睡夢中被王副官在門外叫醒的校長,心情相當不爽。
他當然知道不是緊急情況,王副官不會來打擾自己。
只是,最近校長心憂南京戰事,再加上要組織武漢保衛戰的統籌工作,身心比較疲憊,瞌睡也一直不好。
但再怎么不高興,校長還是起身穿上長袍睡衣,輕手輕腳走出臥室,來到臥室旁邊的小會客室內,接過王副官呈上的電文。
這一看不要緊,馬上就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桂中將,可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心腹將領,還專門送到德國柏林軍事學院去學習了兩年,回來后就把自己最精銳的部隊交給他,可說是集千萬恩寵于一身。甚至已經將其視為能夠擔任戰區司令的后備人才。
現在,這個家伙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嗎?
對這位校長來說,手下的這些將領各有心思,喜歡保存實力、見風使舵,他早已司空見慣,但也深惡痛絕。
這也是校長一直以來想徹底整肅而不能的頭疼事。
原因無他,就是他這個校長這些年又何嘗不是如此行事。
早在跟隨國父期間,他同樣是懷著各種小心思,明面上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實際上卻是憑借靈敏的政治嗅覺,拉攏、分化、收買、賄賂,甚至是暗殺綁架等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苦心經營幾十年,最后這才有了一大批追隨者,在國內培植出了最大的一股政治和軍事勢力,從而一舉擊敗諸多競爭者,成為了一國之首腦。
遠的不說,就說前幾年追剿紅色組織的時候,他何嘗不是打著驅狼吞虎的主意,追著紅色軍隊進了西南地區,盼著紅色軍隊跟當地軍閥來個兩敗俱傷,然后他的中央軍來個漁翁得利。
既消除了對手,又得到了地盤,可謂一舉兩得。
如果他真的坦蕩胸懷,一心為國,目前民國的局勢又何至于糜爛至此。
所謂上行下效,又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了他這個老大做榜樣,這些個手下有些蠅營狗茍的小心思也就不足為怪了。
只是,這次不同,這個桂中將的舉動已經觸犯了校長的底線。
要知道自從抗戰爆發以來,河北一月之間就丟個干凈,接著就是淞滬會戰的失敗,致使江浙大部分地區淪喪敵手。
現在南京也即將不保,接下來就是武漢這個臨時陪都。
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按照目前中日雙方的軍事勢力分析,武漢也未必能守住。
那樣的話,國民政府就只能遷到西南地區去。
這樣一來,相當于大半個華夏的國土淪喪敵手。
先不說他作為一國首腦的自尊心和羞恥感,就是國內上下的民意和政敵們的暗潮涌動,對他也是一個不小的壓力。
所以對他來說,即使最后守不住大部分區域,但是能夠減慢日軍的進攻速度,讓這些城市能夠堅守的時間更長一些,讓他在后方的動員準備時間更多一些,就成了他的唯一手段。
而這一切,都是要從南京保衛戰伊始。
南京堅守的時間越長,給日軍造成的損失越大,必然就能讓武漢保衛戰的準備工作更充分,讓政府向西南地區轉移的工廠、物資和人才更多。抗戰堅持的時間也就更長。
這就已經上升到了戰略的層面。
而周文的中央黨部教導總隊對于南京保衛戰的重要性,已經不用校長去做分析了。
只要看看這一個月來導致日軍在南京城下損兵折將的始作俑者是誰,再看看一個月來固若金湯,讓日軍望而卻步的紫金山,就知道周文的部隊已經成了十萬南京守軍的中流砥柱。
現在,這個桂中將的擅自撤離,卻是導致中央黨部教導總隊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他自然就成為破壞抗戰大局的罪魁禍首,不嚴懲不足以平息校長心中的憤怒。
坐在沙發上的校長,鐵青著臉命令道:“給顧墨三發電,命令他馬上將這個姓桂的就地……”
剛說到這里,校長就猛然想起,要說戰場抗令自行其事的軍中將領可就多了去了。
自己的中央軍還算好點,其他軍閥部隊卻更是不堪。
先是宋明元的29軍罔顧軍委會和自己多次的備戰命令,導致河北一月之間盡數丟失。
又有山東韓上將的陽奉陰違、節節敗退,還有河南的石友三跟日軍眉來眼去。
如果軍法處置了桂中將,會不會引起軍中高層人人自危,甚至有的軍閥直接就投降了日軍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