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說
有了上午常宏跟楊蓉的神勇發揮,中午的時候,孫梅直接讓服裝組把他倆的戲服都給準備好。
下午的情況跟上午差不多,進度上稍微慢了點。
不過不是倆人技術上的問題,而是道具、服裝、化妝跟不上。
常宏的妝還好點,男生補妝簡單,楊蓉的就比較麻煩,跑兩步、哭兩聲就得補妝了,更遑論還有光亮、時間上不同需要化不同的妝。
節奏如此之快,搞的化妝師門打趣他倆是不是檔期太緊,急著趕下個劇組。
晚上劇組吃過晚飯,孫梅把主要演員還有相關工作人員組織起來開會,討論的拍攝進程。
“今天拍一天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常宏、楊蓉。”
“有!”
“孫導您說。”
看著站起來的倆人,瘦高個的動作麻利很有精神,漂亮可愛那個很有禮貌,孫梅笑著讓他們坐下,還夸他們是上戲之光。
上戲之光?
楊蓉忙說不敢,擔不起云云,常宏也隨聲附和,只不過聽到“上戲之光”四個字莫名想起來中戲之恥,還挺順口。
接著孫梅號召其他演員多像他們了學習,加快拍攝進度,早一天拍完,早一天上影院,大家也能更早的看到成果。
常宏覺得對方夸的有點過,楊蓉也是同樣,在孫梅講完后,她舉手希望發言,得到同意后,站了起來,說道:“我今天ng的少,主要是整個劇本我都畫過,前幾個月也拍過mv。”
“雖然mv的時長跟電影沒發比,但關鍵戲份的情緒之前都是演過的,所以今天算是演的第二遍。”
“我沒孫導說的那么厲害。”說完她甜甜的笑了下,露出兩個小酒窩。
“這么謙虛干嘛?”孫梅說道。
“提前給大家打預防針么,給以后發揮失常鋪墊一下。”
經楊蓉這么一說,常宏也就沒再跟著補充,其他演員心里那點不舒服也消掉大半,難怪演這么好,原來是第二遍了,即便依然很厲害,但屬于可以理解的范圍內。
后面,孫梅接著開會,原定的男女主拍攝計劃全部提前,服裝、道具把工作坐到前面。
看了拍攝計劃,常宏從第二天開始就開始抽空寫日記。
日記在這電影里是個關鍵性道具,因為女主知道自己有每周失憶的病,所以拒絕交朋友。
而男主也就提出了把每周的經歷寫成日記的建議,方便新的一周更快認識。馮威沒少吐槽記日記的方法,要是好幾年病還沒好,閱讀量太大,每周一啥都不用干,光看本子上的流水賬都能看一天。
扯遠了,回歸拍戲。
劇情里有一場夜戲,也是很關鍵的一場,劉美每周重置朋友記憶的病好了以后,就把王帥給忘了,跟前任異性朋友恢復了好友關系,王帥沒有選擇繼續糾纏,很大度的遠離劉美,在某天晚上選擇斷舍離,在篝火上把日記本給燒了。
篝火劇組提供,日記本劇組也提供,里面的內容其實道具組也負責,就是字太難看,還潦草的很,常宏的字勉強湊合。
真寫真感受,到時候燒著會心疼,更容易帶入感情,就主動請纓自己來了。
“劉美,今天是周一,數學課上老師在黑板上出了一道直線與橢圓、雙曲線的相交弦問題……”
這特么都是啥,常宏看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每一個字他都認識,組合成一句話就完全看不懂了,穿越前的數學還給穿越前的老師,穿越后藝術生是不用學數學的。
這道題還是為了增強電影真實感專門找高中老師問的,整個劇組包括他在內,什么孫梅、汪景春、高新、馮威、楊蓉,楊蓉還不如他呢,高中都沒上,全都對數學很茫然。
耐著性子繼續往下寫。
“劉美,周二……”
“劉美,”
硬寫了半天常宏感覺很不對勁,劉美是誰?
原版是rb名字,自己只是個上戲留級生起名廢,當初急著讓楊蓉畫畫,就根據“注意看這個女人叫小美以及這個男人叫小帥”編了倆名。
現在讓自己寫真實的日記完全投入不了任何情感,上戲也不是體驗派的路子,體會不了原版男主那種感情。
看眼片場,楊蓉正在和高新演戲,設定上她這個角色曾經喜歡或者希望跟高新飾演的李明成為好朋友。
觀察一會兒他倆的對手戲,常宏手里的日記本莫名其妙的少了幾頁,真是怪事。
這玩意道具組有很多,換本新的就可以。
重新拿了一本回來,那倆的對手戲已經結束,正在拍別人的。
一來一去之中,常宏到是有思路了。
劉美是誰我不認識,
劇中劉美的扮演者楊蓉哥們認識啊。
不光認識,還知道她是白族,6月3號過生日,距離18歲還有240多天,喜歡吃海帶,喜歡咸豆漿,唱歌不好聽,教了很多次溫柔唱的都一般……
有思路,再加心中有貨,動筆就容易。
常宏埋頭奮筆疾書,寫的渾然忘我。
有劇組的人從他身邊經過掃了一眼,
寫小說呢這是!
字與字之間真密實啊。
常編劇真有才啊,手都不帶停的,這就是天才么,編角色的日記都能滔滔不絕。
幾天后的晚上,中學操場。
道具組還有平時不忙的演員們折騰了一天終于把篝火晚會需要的東西給擺放整齊,中間是巨大的木堆,最外面做了排一人高的多米諾墻,等會要在男主拉著女主跑的時候不小心碰倒。
“王帥、劉美,盡量一次過啊,這玩意不好擺。”
副導演和道具組的組長領著倆人走了幾遍位置,常宏要在哪里不經意的碰到,然后領著楊蓉躲避同學們也就是擺多米諾墻的人的追擊。
“我盡量。”他也不敢打包票,道具墻這么多,參演人員也多,不光有跑的還有逃跑的變數太大,不好控制。
倆人按著規定路線跑了幾趟,有時候常宏跑的慢,有時楊蓉跑的慢,或者是不小心踩到什么東西都會影響拍攝,雖然現在已經秋天,還是晚上,但倆人還是跑出汗了,連帶著妝都花了,楊蓉描的眉毛跟涂得睫毛膏也花了,再加上臉本來就白,看上去跟熊貓哭一樣。
沒辦法,補妝唄,早已等待就緒化妝組開始干活。
這邊逃跑的人已經累的夠嗆,那邊追擊的同學剛開始練上,群演們也們換衣服,跟著換好衣服的高新、馮威倆人跑,保證不出畫不露臉就可以,當然這倆也不能露臉,要不然就穿幫了。
人越多,場面越亂,秋天的晚上愣是跑出盛夏的感覺,幸好他們這波不用出境,要不然化妝組要罷工了。
這場戲拍攝只有3分鐘,準備工作奔著一個小時去了,等到孫梅喊過,時間也到了晚上8點。
平時這時候都下班了,今天依然全部到崗,等會還有一場戲,就是燒日記本那個。
制片人也預料到這一場會拖得比較久,提前直接采購了不少食材,等到篝火晚會戲份完事,就地組織燒烤聚會,娛樂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弄的太亂、太臟,明天再找人把操場恢復原樣就可以。
常宏換了套橘色白色格子運動衫來到火堆旁,聽導演交代幾個機位在哪里,打光板在哪,等會哪個機位拉近景,哪個機位中景或者遠景,不要看鏡頭等等很多細節。
“常宏你先扔點試試。”交代完畢,孫梅吩咐道具組拿幾摞日記本過來。
“別了,扔多了等會沒感覺。”常宏把自己準備的拿出來遠遠展示了一下,借著火光,別人能看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
“行吧,相信你。”孫梅說話的同時讓副導演吩咐下去,等會喊咔了讓劇組的人嘴巴閉緊點。
“101場,一鏡一次。”
“開始。”
隨著一聲開始,常宏進入狀態,先把自己畫的卡通畫扔進火堆里。
看著即將燃盡畫,他把日記本從包里拿了出來,緩緩舉起,胳膊有幾次外人很難察覺的回收動作,可最終還是放棄。
這都是他的心血啊,身為男主戲份本來就比別人多,還要抽出空閑來寫東西,雖然寫的時候很痛快,一點卡文的感覺都沒有,可畢竟是手寫的。
里面是他對于楊美或者劉蓉的美好回憶,一起跑過步,一起看電影,一起吐槽老師拉堂。
還有前幾個月跑商演的點點滴滴,自己唱歌破音,楊蓉給歌迷道歉,一天跑了很多場太累,枕著她的肩膀睡了一個多小時,最后自己臉疼,她胳膊疼,互相吐槽對方缺心眼,逗她說錢不夠,結果伸出一根與四根手指……
當事人都沒看過自己就要扔進火堆里了。
某一刻他想著身子一歪就當沒站穩然后出畫,順理成章的讓導演喊咔,借著調整狀態的機會把日記本給換了。
可大話之前已經喊出去了,不扔不行。
罷了。
記錄滿滿的日記本輕飄飄飛進火堆里,沒有乍起的火星子逼他后退,也沒有突然而來的暴雨拯救那個還能挽回的日記本。
就這樣,慢慢燒沒了,現場這么多人似乎除了他以外并沒有更多的情緒外漏。
“過!”
“牛逼,常宏!”
孫梅一個女導演罕見的爆了粗口,她沒想到角色內心這么復雜的變化愣是被常宏一條過。
之前聽他說的時候以為是年輕人沒受過什么挫折,太自信,連提前彩排一下都不愿意。
沒想到你來真的啊,說一次成就一次成。
當一個人把吹過的牛逼實現的時候,那這人就真的很牛。
劇組一幫子有經驗的演員們也自發鼓起了掌。
“謝謝。”
常宏擺擺手道謝就走到一旁,找個附近沒人燈光也有點暗地方躺下,頭枕著雙手,不說話也不哼歌,靜靜地看著黑漆漆的夜空。
連顆星星都沒有,哎。
突然,空曠的夜空出現一個腦袋,兩顆忽閃睫毛的眼睛,頭發披散著垂下來,跟個鬼一樣。
“你怎么了?”
額,熟悉的漂亮女鬼啊,沒事了。
雖然不害怕,心跳還是加速不少。
“有點難受。”
“咱學校也不是體驗派的路子啊,你哪來的感同身受。”楊蓉蹲下推著常宏的脖子讓他起來,兩人并排坐好。
“剛才燒的筆記本里面的東西真是我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偶爾掃過一眼。”
聲音悠悠傳來,弄得常宏一激靈,連忙問道:“你知道里面寫的啥?”
“怎么可能,你又沒讓我看,我也就是從你身邊路過的時候偷瞄了一眼。”楊蓉微微側頭朝向常宏,小聲道:“看到的內容不多,6月3號,缺心眼。”
“剛好我是6月3號生日,你罵過我缺心眼,我也罵過你缺心眼。”
她又把頭轉了回去,看著地面,說道:“你寫的不會是我吧。”
猜的好準。
常宏想著找個理由滑過去,比如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
確實不錯,
黑夜、篝火,遠處喧鬧的人群,身邊只有一位安靜的連頭都不敢抬的伊人。
“是你,找不到情感替代,就借你的形象用了用。”
“噢。”頭還是沒抬起來,肩膀到是聳了下。
“可惜啊,你還沒看里面的內容,日記本就燒了。”
說完,常宏就感到女式運動鞋貼上了自己的鞋,不甚修長的腿也繃緊了,身子坐直,額頭遠離膝蓋,對著夜空。
“沒事啊,知道你寫我就行了唄。”
不知道哪個人不小心把油倒在篝火上,火勢又高又廣,連帶著角落里原本黑漆漆的少男少女也被照亮了。
馮威瞧見了,吼了一聲。
“你倆聊什么呢這么入神,動靜這么大都不看一眼。”
聊什么呢?
兩人同時把頭側向別處,似乎這一嗓子打破了一層紙。
馮威大一期末考試第一名,臺詞自然是不錯的,這種下意識的大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齊刷刷的看著劇組的男女主角。
“我們在聊……”楊蓉一時語塞,剛才似乎沒說什么,似乎又說了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開口,這么多人一起看著似乎是個不錯的機會,但真那么做了又不太好。
就當她在想找什么理由比較合適時,右手就被抓住,高高舉起,讓對面的觀眾都能看到。
“在聊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