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如海，其心若空，理包物外，是為智藏。”
“澄悟玄漠，守靜篤思，端居思微，萬邪不入。”
例如歷山派這樣的大派、大勢力，為了不讓自家武學外泄，可謂使勁渾身解數——
有的通過嚴厲門規，一旦發現私相授受的情況，輕則廢功、重則處死。
有的門派則通過層層授予、節節管控方式最大程度限制功法外泄，為了不讓低層次弟子得到高層次武學，往往將一部武學分成若干部分，例如《四海歸一功》便分為五重，每重五層，共計二十五層。
程風笑即使有周順背書也只得到《四海歸一功》前五層，即第一重。這樣即便外傳，也只會泄露一小部分，無傷大雅。
更有甚者，各門各派的高層、高手會往不同弟子所得的秘籍中混入一兩句密語，不影響修煉的基礎上卻又做了特殊的‘防偽標識’，一旦外泄，細細一查，再跟卷宗中一對比，就知道是誰泄露。
可這還不夠！
萬一。
比如閻闖這種情況程風笑私下里將《四海歸一功》傳給閻闖，之后閻闖遠遁，離開渾夕王城，走得遠遠的。甚至于，山海界中存在‘天梯城’，若有人通過天梯城私下里交換各自絕學，這又如何防范？
還是難防。
是以——
“如歷山派，又有一重更嚴實的防備，由門中至少達到六階的先天神將，以自身所領悟的意境執筆落字，書寫秘籍珍本在其中灌注真意，觀此秘籍修習者，在未曾悟出意境之前，都要受其約束，萬萬無法外傳秘籍。”
“這雖然仍無法萬全保險，但至少讓門中中下層弟子無法外傳門中武學。”
“比如我看過的那卷《四海歸一功》就是由歷山派九江院掌院厲槐親自書寫，我若外傳，觀書時埋藏心間的意境爆發，頃刻萬劫不復！”
程風笑想將《四海歸一功》傳給閻闖，但他做不到。
歷山派的最后一重‘防泄露’、‘防盜版’的舉措太強力，根本繞不開，從根子上杜絕外傳的風險。
這其實也不是歷山派專有，其實每一位六階神將都能自然而然的掌握這一技巧，是以，理論上唯有六階神將坐鎮的門派、勢力才能杜絕自家絕學外傳。
小門小派，都不行！
“九江院掌院，厲槐，六階先天！”
閻闖暗道一聲厲害。
‘六階先天’跟‘先天六重’可不是一回事。
先天二十重，這是從修為上劃分，‘奇經八脈’與三輪‘筋骨皮肉’全部蛻變，這是二十重。
在這基礎上，山海界根據先天在每一階段實力的巨大差距，又將其分為十階——
例如一階神將，便是從初入到四重，即‘奇經八脈’第一脈、‘筋骨皮肉’第一輪——
初入修第一脈。
第一脈成即為先天一重。
之后，‘筋骨皮肉’第一輪蘊養不限順序，假定——
先天一重‘淬骨’。
先天二重‘淬筋’。
先天三重‘淬肉’。
先天四重‘淬皮’。
四重之后，筋骨皮肉走完一輪，踏入先天五重，例如熊大——母熊王，它就是先天五重，初入二階。
而申公屠則只是先天四重，仍是一階。
二階神將，五重到九重，即‘奇經八脈’第二脈、‘筋骨皮肉’第二輪——
先天五重，修第二脈。
先天六重，二輪‘淬骨’。
先天七重，二輪‘淬筋’。
先天八重，二輪‘淬肉’。
先天九重，二輪‘淬皮’。
九重之后，筋骨皮肉走完第二輪，踏入第十重，這又是嶄新層次、嶄新階段，被歸為三階先天，又稱為‘三階神將’——
先天十重，修第三脈。
先天十一重三輪‘淬骨’。
先天十二重，三輪‘淬筋’。
先天十三重，三輪‘淬肉’。
先天十四重，三輪‘淬皮’。
十四重之后，筋骨皮肉三輪圓滿，踏入先天第十五重，是為‘四階神將’。
自此，三脈、三輪走完，往后修煉難度激增。
九江院十佬最末的周順就正處在四階——
先天十五重，修第四脈。
先天十六重，修第五脈。
先天十七重，修第六脈。
周順具體處在十五重、十六重還是十七重，這不清楚。
但肯定不到十八重——
先天十八重，修任脈。
先天十九重，修督脈。
修任督二脈，這已經是‘五階神將’。
五階之后，打通‘任督二脈’，‘奇經八脈’全部完結，‘筋骨皮肉’三輪淬煉完成，至此，踏入先天二十重。
八脈俱通。
淬體圓滿。
先天二十重，內外蛻變。
根基已然大成。
在這基礎上，在‘奇經八脈’與‘筋骨皮肉’完成蛻變的基礎上，在先天二十重的基礎上，再來領悟玄之又玄的‘武道意境’，至此踏足先天巔峰，是為‘六階神將’，擁有沖擊‘戰神境’的資格。
常規意義上而言，六階神將就已經是先天盡頭。
至于再往上的‘七階神將’、‘八階神將’、‘九階神將’、‘十階神將’，其實都是‘先天巔峰’，理論上還是同境界，只是因為先天巔峰通往戰神境的路途太漫長，巔峰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因此才添加了‘七八九十’，僅作為戰力劃分而已。
要是不在乎戰力，將‘七八九十’同等視作‘六階神將’也沒毛病，畢竟都能沖擊戰神境。
是以——
“先天巔峰！”
“領悟意境！”
“六階神將！”
“這才是真正的至高領域，可開宗立派，可稱宗做祖！”
“六階神將！”
閻闖驚嘆。
不懂行的一聽‘六階’，以為一般，可換做‘先天巔峰’，再列舉九江院掌院這一類具體具象的人物，就知道這是什么層次。
六階神將親自書寫的秘籍，灌注獨屬于先天巔峰的‘武道意境’，休想外傳！
這才是絕密。
但是——
“我不同！”
是夜，閻闖爭分奪秒，在給師父傳授《紫霞神功》的同時又在講解《混元功》，并讓程風笑自行結合《四海歸一功》細細琢磨。
閻闖講程風笑聽，《教學相長》，反饋襲來——
你的‘四海歸一功（第一重）’得到提升，一境初學乍練→二境初窺門徑
《四海歸一功》！
教學相長，輕松到手！
“第一重最多證道先天，我已經是先天，對我無用。”
閻闖體悟一遍《四海歸一功》，暫時放在一旁。
他借助《教學相長》從程風笑的反饋中得來《四海歸一功》并不是為了自己修煉也不是為了廣為傳播，純粹是想自己先行、借助《教學相長》深入研究，進而再來反哺程風笑，幫助師父更快理解更快掌握更快修煉進而更快證道先天。
閻闖心思很單純。
“猴形，創立于植被豐茂的深山幽谷之中，取萬物生克制化之易理，統馭拳經、拳論，融拳理于萬變歸一為始終。”
“若曉拳理終何在，一陰一陽為之道。”
這日，符哲、風錦、上官紀領一行人來到鐵臂猴山，經過鐵臂猴層層放行，一路來到逍遙瀑——
轟隆隆！
一座瀑布飛流而下，水聲如雷，震山撼谷。
正是‘鐵臂猴山’第一高瀑——
逍遙瀑！
得見逍遙瀑，鐵臂猴山便到了！
但見，在山下，超過一千二百頭鐵臂猴都在打拳，為首者閻闖，口含天憲，聲音洪亮，即使瀑布轟鳴也遮掩不住他的講解——
“雞腿本意每含步，猴形是影重神明。”
“剛不露骨，柔足任磨；剛柔各半，自然平衡，這是‘猴形’。”
“軟柔者，自然剛者靈也。”
符哲曾聽過閻闖講武，但此刻已是先天的閻闖再來講武，跟當初初入破限又有不同，似乎更多精深、更多玄妙，讓人不自覺沉浸其中，欲罷不能。
符哲聽講。
哪怕是猴拳，他心中也生出許多思考許多感悟，再結合自身《暮鼓丹功》、《莽牛大力訣》以及《七重游龍刀》，一時間居然長進不少。
符哲驚喜。
不止符哲。
風錦與上官紀都是同輩中的翹楚，此刻旁聽閻闖教授‘猴形’，他們居然也有長進。
不止他們。
又有符哲、風錦二人的心腹，例如李航、呼延墨，他們也在聽講。
還有與上官紀同行的一眾九江院精英，他們也在聽。
猴形！
拳理！
閻闖不斷演練，不斷講解，又在鐵臂猴群中穿梭往來不斷糾正、教導，每每講話，字字珠璣。
“真宗師也！”
龐萍驚嘆。
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這閻闖講武，講的分明是她一竅不通的‘猴形拳’，但深入淺出，僅比她那師父、舅父，位列九江院十佬之一的周順還要更通俗易懂，更讓她觸動。
“講的這么清楚。”
“教的這么仔細。”
“難怪！”
“難怪！”
龐萍這下清楚。
她這兩天打聽過這位陌生的先天神將，了解到，這人曾經教授黑龍駒修煉‘馬形拳’，使其實力長進，為符哲屢立奇功，令符哲迅速升為黑龍重騎都頭。
包括鐵臂猴群的‘猴形拳’，也是閻闖傳授。
龐萍聽著，當時不理解，想象不到如何才能教會馬與猴打拳，匪夷所思。
今天就見到了！
“原來如此！”
“難怪難怪！”
龐萍兩眼明亮，對閻闖的興趣大增，她扯一扯前方專注聽講的大師兄上官紀：“這人這么會講會教，咱們回去不如跟舅跟師父舉薦，讓他來咱們九江院幫助師父一起授徒！”
上官紀抿抿嘴。
讓閻闖去九江院授徒？
是讓他去九江院教那些天之驕子修煉馬拳猴拳？
還是去教‘昌平馬場’的馬、去教‘夭夭山’里的猴？
這龐萍！
亂彈琴！
就算他師父、她舅父，那位位列九江院十佬最末的周順在教徒授徒方面不太擅長，但也不能找個耍猴的過去授徒吧？
“閻闖能教‘黑龍駒’，能教‘鐵臂猴’，這是因為他自創‘形意拳’，其中‘十二形’中剛好有‘馬形’與‘猴形’，閻闖自創，完全吃透，所以可以掌握每一處細節、掰開揉碎教給旁人乃至黑龍駒與鐵臂猴。”
“教其他的，可就未必。”
“不過——”
“讓他在內院專門開辟一房專授‘形意拳’，這倒是可行。”
歷山派武學多如繁星，內院弟子修煉地級秘典，精英弟子修煉天級秘典。
地級。
天級。
博大精深。
于是，歷山派便讓門中先天在各院開設相應課程，一門秘典對應一房。
閻闖若是愿意加入歷山派加入九江院，以他在‘形意拳’上的造詣與講課水準，有望開辟一房。
但這人畢竟是野路子散修，正兒八經的歷山派身份怕是不易，最多從外院供奉做起——
外院供奉！
別院供奉！
內院供奉！
供奉長老！
客卿長老！
一般而言，外來先天投靠歷山派便分為這五個檔次，不入歷山派權利核心，外人始終是外人。
當然。
權力差些，但待遇拉滿，又得歷山派庇護，即使一輩子都是‘外人’，那也值當，多得是先天散人想要投奔。
歷山派還不是什么人都收，挑挑揀揀，方顯大派氣象。
“這人年紀輕輕證道先天，九江院肯定愿意收，但就是不知道他心高氣傲，愿不愿意入！”
上官紀搖搖頭，這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即使這人真的加入歷山派，進入九江院開辟一房專一傳授‘形意拳’，可畢竟地級秘典，不上臺面。
是夜，符哲等人留宿鐵臂猴山，閻闖、陳澤又跟師父程風笑私會，先聊了一陣《混元功》與《紫霞神功》，隨后，程風笑將白天上官紀與龐萍的聊天內容給閻闖提了一嘴。
“供奉？”
“九江院？”
閻闖眼睛微亮。
他此來廣陵境，來到渾夕王城，既是為了見見師父、贈送絕學，同時也是想來大城市看看更多先天甚至先天之上戰神境。
原本還在想應該如何切入如何接觸渾夕王城更多先天，閻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符哲，這是‘四家三派’之一符家子弟，門路必定不少。
可還沒等閻闖發力。
結果，師父這邊，上官紀這邊，卻通著歷山派九江院——
“歷山派高手如云、絕學如雨，我當然想加入！”
閻闖毫不掩飾。
但正如上官紀所言，歷山派、九江院招不招供奉、收不收閻闖，這還是兩說。
這個不急。
“我眼下當務之急是根據老王的情報，將南月湖水陸兩道掃蕩一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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