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成圣，終為螻蟻。”
白云景師的話好像平地驚雷。
給傅寧開了一個大大的腦洞。
螻蟻，螻蟻。
三天之于螻蟻，三百年之于人生。
我笑螻蟻朝生暮死，自己卻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這天地就像一對無情的磨盤。
蕓蕓眾生，誰也逃不過被碾成灰燼的那一天。
除非……
成為那個推磨的人！
傅寧的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輝。
成圣嗎？
這注定是一條殘酷的路。
可我只是想活，我有什么錯？
“大魚”
傅寧想通關竅，轉頭正好迎上蕓娘擔憂的目光。
亂蓬蓬的頭發，蓋不住新鮮的淚痕。
嘴唇上的牙印，也還沒有褪去。
傅寧心頭一暖，直接發動摸頭殺。
“放心吧，我很好。”
蕓娘默默低下頭，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嘴里輕聲呢喃著：“大魚，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傅寧都差點沒有聽到。
她的聲音又很重，重到令傅寧感覺到踏實。
傅寧：這女的還怪好嘞。
不知道貼貼，會不會影響成圣啊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一道冰冷的目光聚焦過來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都在幫那個小賤人！
媚娘緊咬貝齒，臉上的陰沉好像能滴出墨汁。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重重算計，不僅沒能將兩個人趕出坐忘灘，反而讓他們得了一樁機緣。
偷雞不成蝕把米！
蕓娘，你真是該死呀。
不過，就算有人幫你，又怎樣？
奇觀可不是一次就能頓悟的。
給你機會你中用嗎？
“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遠方的海面上，翻起三尺白浪。
浪花頂上托著一片片黑點。
它們張開四肢，它們搖頭晃腦。
它們就是……
乘風破浪的龜龜。
“云箓靈龜！”
眾人全都精神一振，各自收攝心神。
畢竟誰也不想錯過觀想。
巨浪竄出海面，就像一趟列車，從坐忘灘呼嘯而過。
而那些云箓靈龜，卻好像厭倦了行程的旅客，迫不及待的中途跳車。
坐忘灘中間是礁石，兩側是延伸進海里的灘涂。
云箓靈龜按下浪頭，陸續爬上灘涂。
一只、兩只、三只……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兩側的灘涂已經密密麻麻。
在傅寧面前正好就有一只云箓靈龜。
它約莫籃球大小，通體青鱗，背負玄甲，甲上生紋路，一道道線條相互交錯，組成高深莫測的圖案。
正如其名，如云如箓。
它昂起腦袋，足有嬰孩拳頭大小，兩只眼睛緊閉，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就在這時，傅寧眼前彈出了系統提示。
發現奇觀，開始錄制。
眼前的操作界面，自動開始了錄制。
而幾乎是同時。
靈龜如同壓縮到極限的蒸汽機，忽然張開口鼻吐出絲絲縷縷的白汽。
白汽，時而如霧，時而如練。
很快就將它的身體籠罩。
旋即一道手指粗的光柱從它頭上冒出。
一寸、兩寸、三寸……
看到這一幕的傅寧心中震撼。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奇觀燭照’吧。
他被豢養時，曾經聽同被囚禁的景士靈奴提起過。
奇觀出現時，就如同點燃的蠟燭，會放出燭光。
光的高度就對應著奇觀的等階。
天、地、玄、黃，分別對應：引、丈、尺、寸。
比如：鼠目寸光，是黃階一品的奇觀。
三尺寒光，是玄階三品的奇觀。
六丈金光，是地階六品的奇觀。
眼前這只靈龜的奇觀燭照，仍然還在增長。
……四寸……八寸……
最終恍惚一下，定在了九寸，停止了增長！
九寸燭照，說明‘靈龜吐息’是黃階九品的奇觀。
僅差一步就能到達玄階。
算是非常難得的入門奇觀。
呼吸呼吸
白汽和著燭照，形成一種默契。
此消彼長，進退消長。
恍惚間，坐忘灘上光霧交織，仿若成了這偌大天地的一部分。
以前常聽人說：奇觀是天道化形。
直到真正身臨其境時，方明白惶惶天威，浩蕩人間。
不過這種奇觀只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
感覺屁股下的礁石還沒有焐熱，面前的光霧就開始一陣搖曳。
靈龜身上的白汽，就像抽絲剝繭一樣開始慢慢褪去。
等它重新顯出真身，頭上的燭照靈光也已經消失不見。
而傅寧也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自己好像什么都沒有悟到。
不過系統提示，奇觀已經錄制完成。
奇觀：靈龜吐息（可觀想）
等階：黃階九品
稀有度：一般
描述：南海云箓靈龜伴生的奇觀，里面似乎藏著吞吐元氣的道理。
看到‘可觀想’三個字的時候，傅寧心中狂喜。
如自己猜測的一樣，系統能夠錄制奇觀，再也不受時間、地點的限制。
就如眼前的‘靈龜吐息’，別人每天只能觀想一次，而他卻可以隨時隨地的觀想！
只是現在還在坐忘灘上，人多眼雜，須得找個靜默的空間再研究。
‘靈龜吐息’是一門蟲道奇觀。
蟲分五類：羽、毛、甲、鱗、蠃。
云箓靈龜就屬于其中的甲蟲類。
蟲道奇觀觀想成功后，會在元海中形成對應的元靈。
元靈可以進入內景繼續演化，相互之間組成內景圖。
內景圖能夠釋放內景神通。
每個景士的內景圖都不同，各自形成的內景神通也就不同。
奇觀結束，云箓靈龜似乎也沒有了留戀，扭動身體重新躍入水中，轉眼就消失不見。
有點像特種兵旅游，千里迢迢的過來，打完卡拍拍屁股就走。
主打一個來過。
傅寧看向身旁，見蕓娘依舊雙眼緊閉，不由目光一亮。
“有戲！”
一般來說，觀想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入靜、入定、入微。
入靜，是凝神靜氣。
入定，是識海生光。
入微，是虛室生白。
隨著觀想次數增加，觀想程度會循序漸進。
有的人觀想幾次就能直接入微，有的人觀想幾百次可能還達不到入靜。
蕓娘第一次觀想就直接越過了入靜，達到識海生光的入定狀態。
這說明她跟靈龜吐息的奇觀是非常契合的。
這一次觀想有很大的可能，直接頓悟。
正這般想著，蕓娘的身上忽然亮出一層微光，就好像春天的柳絮落在身上，好似長出白毫。
“虛室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