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第349章
第349章
雷光炸響，在石灘上空爆發出驚人的強光！
方圓數十公里之內所有的電路全都燒毀了，太空中的衛星檢測到一瞬間的超高能量反應，就連遠在日本沿岸的駐日美軍都收到了類似的警報，正考慮是否要派出戰斗機前去偵查。
但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飛行員敢起飛，劇烈的磁暴環繞在那片區域上空干擾著一切電子儀器，沒人愿意在手操目視的狀態下飛進一個臺風的中心，這跟送死沒什么區別。
處于風眼中心的石灘上，神性的躁動終于停歇了下來。
強烈的雷光過后，便是復歸平靜的喘息，周曉喘著大氣坐回到地上，渾身都在冒著煙，偶爾跳動出金色的火。
剛剛那道雷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清醒手段了。
以神力凝成的驚雷直朝著他自己的頭頂劈落，徹底炸醒了他的意識，將那些虛妄縹緲的蠱惑全都劈得煙消云散，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方法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承認確實簡單有效。
周曉的意識因此得以重新占據上風，顫抖著身體伸手接通了筆記本的麥克風功能：
“放它們走。”
簡短的四個字從中庭的天空中徐徐傳來，伴隨著隱隱作響的暗雷化作神威，回蕩在泰因頭頂。
“……是。”泰因有些驚詫于這道神引里暗藏的暴戾，低聲答道。
“森林”和“大地”的權柄消失不見，也就意味著他放逐中庭的危機暫時中止了，他體內洶涌不已的超凡神性不再遭受刺激，終于逐漸平靜了下去。
剛剛那道灌注神力的雷電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頭頂，即使有再強大的神力護體，也絕不可能完全毫發無傷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舊日之子要放走這些神之權柄，但既然是神明親降的命令，泰因也沒有絲毫質疑，立即已經松開了不定形的怨靈之手。
他頭頂的傷口流血了。
說完這句話的周曉終于癱倒在了大石旁邊，仰著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筋疲力盡。
他低下頭看向懷里的電腦，剛剛還在閃爍不已的窗口此時已經恢復正常了，機箱也停止了詭異流光的涌現，不再蠢蠢欲動。
“大地”的權柄頓時從他手中掙脫開來，飛快逃竄到空中，他同時也拔起了自己的霜之哀傷，將被釘死在地上的“森林”權柄一并松開，任由它們消失在地平線上。
周曉虛弱地松了口氣，忽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的觸感正沿著他的臉頰滑過，流向下巴——
那個命定的時刻，又再一次被他拖延住了。
鮮血沿著那道血跡不住地往下流動，匯聚在他的下巴之間，直到血滴凝聚得足夠濃重，再也無法承受地心引力的牽動——
超凡神性雖然在落雷降下的那一刻為他抵消掉了絕大部分的沖擊，但也透支了他幾乎全部的體力，落雷產生的惡果正逐漸浮現在他身上，帶來滯后的痛楚。
周曉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血跡，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了起來，意識虛弱。
這么一來，這兩道曾經被神木千征服了的權柄也就重新回歸到中庭的大自然里，沉睡到尚未被發掘的概念深處。
一滴，兩滴。
周曉的血從下巴滴落到筆記本的屏幕上，緩緩化開在窗口前。
一陣不易察覺的雜響從窗口上瞬息閃過，僅僅一個眨眼的剎那，那兩滴血已經徹底消失在電腦屏幕上，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中庭之中，陰霾散去的母神圣地上。
“剛剛是神明對你降下了指示？”約瑟兒遠遠眺望著那兩道神之權柄消失不見的方向，問道。
“嗯。”泰因點點頭。
“所以……這就算結束了？神明沒有再多解釋關于芙蕾雅的事情？”約瑟兒猶豫了一會，又問道。
“祂無需向我們解釋任何事情。”泰因將霜之哀傷收回腰間，從荒蕪的大地上重新站了起來，“即使那個人換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為此戰而犧牲。”
約瑟兒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去，不再說話；她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已經在不經意間產生了對舊日之子的質疑，而這在此之前從未發生過。
其實無怪她會這么想，在這場慘烈的神戰里舊日的眷屬們實在是失去太多了，如今就連他們共同的領袖芙蕾雅都當眾消失在天空中的新烈陽里。
除了約瑟兒之外，實際上所有深潛精靈臉上也都同樣是失落和困惑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勝利后的喜悅。
自從周曉第一次降下世界之樹的蛻變祝福以來，芙蕾雅就一直是他們的引路人和圣女，如今她竟然從神戰中消失不見，這實在是很打擊他們的士氣。
“信仰若是不堅定，很容易就會招致邪信的入侵，”泰因走上前將她擁入懷里，語重心長地說道，“記住，這場神戰是我們贏了，是我們捍衛了中庭的和平，驅走了寒潮的末日。”
泰因沒有忘記芙蕾雅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當初約瑟兒犧牲自己消失在大海上，他也曾陷入過這樣的迷失和悵然，像個瘋子一樣要一遍遍地潛入大海，執著地要找回約瑟兒的蹤影。
當時是芙蕾雅打醒了他，讓他明白了正是因為有大家的犧牲，才讓戰爭的勝利更加來之不易，他不是為了一個人而戰，有更多的子民還需要他。
所以今天站在這里的他已經不再迷茫，因為他知道，如今的勝利正是芙蕾雅希望看到的。
作為舊日的神選冠軍，他只需負責忠誠，其余的事情恩主定將有所安排。
“明白了，神明一定不會放棄祂的子民。”約瑟兒也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重拾堅定的信念。
“那千母神我們該怎么處理？祂的眷屬已經全部戰死，如今就只剩下祂一人了，需不需要我派人將祂的尸體打撈上來？”
剛剛世界之殤沿著斷裂的樹干往下飛速刺去，將千母神釘死在地面撕裂出兩道權柄的逃脫，所以基本上已經可以認定祂的死亡。
“不必了，神盒已經去處理了，我們將剩余的幸存者全都集結起來吧，也一并告訴所有的深潛精靈，在芙蕾雅歸來之前，我會負責帶領他們，庇護他們的安全。”
泰因站在陽光灑盡的荒蕪大地上，迎著陽光對自己所有的血脈子嗣發出感召，給他們帶去同一種亢奮的心情。
“我們凱旋！”
同樣是神戰的勝利，同樣是有人黯然犧牲，同樣是這一句“凱旋”。
但這一次，泰因已經領會了勝利的意義，他深信自己的戰友會再度歸來，與他們共同分享這個已經屬于舊日之子的中庭人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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