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垛”之旁邊,便是傳來了“手鼓”的聲音,牛角號的聲音。
起先聲音不大,但是等到了這聲音開始逐漸變大的時候,帶著神圣味道的燃燒煙餅的味道,煨桑的味道化作的煙霧,混合著這煙霧里頭的聲音——“僧人”,“神巫”的侍從用以呵斥眾人,叫眾人離著“神降”儀式遠些的聲音,還有喃喃的念經聲音,一起傳了過來,朝著陸峰的臉撲面而來。
止是可惜的是,這樣的場面對于陸峰來說,無有作用,止是在這樣的聲音之中。
陸峰看著眼前的“垛”開始逐漸的長大,長大。
到了最后,便是化作了一道道的神山!
每一座神山之上,都自然有著本來的真言密咒,從上面流轉了下來。
一時之間,原本此處是止有“王城”這樣一座山的。
但是現在。
在此處荒原之上,到處便都是高山,這些高山之下,“王城”所在的這一座高山,反倒是最為低矮的一座。在這一座高山之上,陸峰還見到了他方才見到的“龍病”來源。
那些“龍”,俱都守護在了這些神山的周圍,化作了五色七彩之光芒。
止是大量的煙霧起來之后,這神山周圍俱都籠罩在了煙霧之中,但是仔細去看,陸峰便是看到了這些煙霧,其實并非是煙霧,而是難以言喻,種種駁雜之念頭。
這些念頭,俱都匯集在了這些神山的周圍,化作了一道道“你盤我”,“我盤你”的光環,無量的雜色念頭在其中不住的盤旋如蛇。
止這些念頭雖然多,但是亂。
更加緊要的是,這些“念頭”之中,無有拼湊出來一條可以說話算數的蛇首!故而這種種駁雜大念之中,真正起來了念頭,想要對陸峰動手之人,亦不得將其完全掌握,反而是這忽而起來,有了自己念頭之“人”,便就將他暫且的稱之為人罷。
現在和陸峰斗起來,他亦止能使用現在這些手段,不過是引動了這神山之上的“神韻”,對著陸峰攻伐,想要叫這神山主動醒來,對陸峰動手,卻是不得。
那些游曳起來的“雜色念頭”之中,組成諸多血肉碎塊。這些碎塊,便是他們從這些“念頭”之中尋找到的一部分碎片,甚至連這血肉碎塊,均都由這些“碎片”一起組成,在這無數的“念頭”之中,左右拼湊出來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無但有缺,“七零八落”。
更為要緊的是,應他并非是“金甌無缺”,故而它的諸多念頭,都是聚攏又散去,“念頭”化作了事實上的血肉,隨即又落在了“念頭海”里面,變成了“念頭”,故而他的樣子是不一定的,前一秒便是如是的模樣,下一秒便應拼湊之物不同,導致長成了不同的模樣。
唯獨它的“眉心輪”,卻是永恒存在的,在他的“眉心輪”之中,收束著周圍所有的“念頭”,維持著自己的“人形”。
此物便就是根植于一片“念頭海”之中的“念頭”。無過于其不愿出來,在他出現之后,陸峰就已經看清楚了他的底細。便是搞清楚了之后,陸峰甚至都并非是自己動手,在他的腳下,“岡措”巍峨而出,化作了巨大的藤蔓狀。
在這些“藤蔓”之中。
一片一片葉子之上,俱都站著陸峰的“護法神”!陸峰甚至都未曾將主要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你無過于是一寄蚴浮萍。
便是想要將這諸色念頭海做如來法界,自己做清凈善根,亦不可得。種種奧妙,種種智慧,種種解脫法門,你俱都未曾執掌得到,便是你殺了一只老虎,將虎皮子披掛在了自己的身上,亦無可能自己就變成一只老虎。
便是連狐假虎威都不可得。
你的腳底下,你的腳底下無過于是混沌海的一部分,等到你腳下的混沌海醒來。
到了那個時候,你亦就像是泡影一樣。
須臾之間就散了!”
陸峰便是一眼就洞穿了此物的底細,旋即,陸峰身形得焰光圓滿,普照此間世界,卻是無有去看向了這“念頭海”,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不可思議之大想法,但是此刻,須得大在意的,卻還是那“雪白色的碉房”。被兩道念頭映照出來的那“碉房”,在夜空之中若隱若現。
便是等到了它真個出現!剎那之間,周圍一切微塵種種,遍布憤怒可惡,化作種種須彌山云,就算是陸峰已經有了準備,亦還是當面一下,就被重創!
那微塵種種,每一粒都宛若是一輪大日,爆裂在了陸峰的周圍!止此一下,陸峰全身上下的“青光身”之上,碎裂種種,差點身形崩壞!止此種崩壞,并未“宛若道傷”,無過于是須臾之間,陸峰渾身上下便已經“恢復如初”!
止是如此激烈的碰撞之下,陸峰的“法性寶體”都碎裂重生,對方亦并非是“全然無傷”!
就是這一下之后。
在那“碉房”之中,陡然傳出來了無盡的“咳嗽”聲音。
甚至陸峰都無須得去看這“咳嗽”的人,就知道他在“碉房”的里面,便是以“金剛坐”坐在了空曠的“碉房”之中,剛剛的出手之后,這位“應貪而生”的“真佛”受傷頗重,或者說,他亦是已經受傷了,本來便是在“碉房”之中修養,根本就不得出來。
強行出手的代價,便是如此。
新的動作牽扯到了舊傷。
故而開始咳嗽。
但是如此算計起來,其實還是陸峰微微吃虧。
止是方才隨著“咳嗽”聲音不斷落在了陸峰眼前,便是滾滾濃霧,亦不可思議之速度徐徐的落在了“人皮古卷”之中,被“人皮古卷”吞噬,涓滴不留。
就是這如此堂皇可怕的后果,便是“真佛”亦是感受到了無限危機,他可以在此處,重創了陸峰——有也只有重創,便是想要將陸峰圓寂在了此處,他是無有了這法子的。
無論如何,陸峰打不過都可以離開,就算是真佛,無有可能在這里留下來陸峰。
起碼他一人,留不下陸峰。
便是此刻,在陸峰周圍,上下左右,顛倒黑白的大門,各個從此間生出來,鉆出來了虛空,面對陸峰,在每一扇門之后,都是那位“真佛”。他一人開口,萬處皆響。他說道:“永真,收手罷。
你我兩敗俱傷,無有甚么好處,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你便是身受重傷,亦不得回轉。
便是到了這個時候。
那三尊菩薩對你無有甚么好處,還有你的身上,應是帶著那天火帶來之物。
既然你都有此種佛緣。
如何還是無愿離開此處?
此處并非是你之安然故鄉。你已經得了你教師的無畏旅之福澤,無有恐怖,可解災厄,眾生如一,便是可行神足通,種種剎那,須臾即至。
你何以還留在此處?”
便是是說到了這里,他再度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便是這一下咳嗽,上下左右之所有“碉房大門”之中,俱都流轉出來了無盡的“黑霧”,這便是說明上下左右的“碉房”之中,均都有“真佛”盤旋。
便是越發的見到了這般的場景,陸峰越是耳清目明,陸峰從最開始,便是受到“人皮古卷”加持,便是諸色恐怖,俱都不可動移了他的佛心——如今便是清楚曉得,所有一切,均在“韓教授”的無畏布施之中。
“人皮古卷”的本體,“韓教師”,起碼便是“永不退轉大菩薩”境地。止這位“真佛”,還有眼前被陸峰的“岡措”所牽扯之物,無過于便是此地流轉“本源”之“派生之物”。此間出現的“拼湊人形”,甚至可以具現為“無人區”之意志本身。
“原來如此——”
陸峰徐徐吐出言語說道:“原來是好事,亦并非是好事——那些天火諸般不一,但是有天火,帶來了勃勃生機,打碎了混沌海,又或是在旁處打碎了別的甚么金甌無缺。
便是花活了,樹活了,便是以前逐漸消隱的亦活轉了。
這樣而言,那些磅礴雜念,諸般光景。
魔女亦活轉!又或者那并非是魔女?而是密法域本身之本源大力,無過于是本源大力廣袤無邊,便是其中一種,自然就化作魔女,如此而言,真佛,你是貪之所化相,你身受重傷——”
陸峰的“大慈悲韻”,徐徐轉化做了陸峰的樣子。
便是他在這上下顛倒,無處不在的“碉房”大門之中,亦是轉動起來了自己的“念珠”,便是“諸法本源之寺”不叫他們這些人家進入了此間是正確的,止是如此的多看了一眼,看到了此間的“無人區”的本來樣子,再度看到了其余的這“諸般一切”。
陸峰立刻便是將所有的一切俱都聯系在了一起,從最早的“天火”,再到“吐蕃王朝”鑄瓶收攏,再到“天火”落下,異樣頻生。“吐蕃”滅亡,“密法域”再也不得統一。“無人區”擴大,“厲詭”增多,而所謂“厲詭”,本來就是“卵”的一部分。
在這而言,被砸開的“混沌海”,更是和地面下的“密法域”本身結合在了一起。
寺廟已經壓制不得“密法域”本身了!
陸峰目光灼灼。
“便是你的外三相曾發言,便是要我做你的不共化身。
——止是那時,你尚且有九相,但是我觀遍了你的外三相,還有內三相之中的持弓之相。那持弓之相,應是你觀摩了射殺了牛魔的菩薩使者所化,那么你至少還有兩相,也就是內兩相。
還有無上密三相。
緣何不得!
緣何不得!
你已經有了私心,便是自己有了智慧,故而密法域之中,佛法降服了諸多本土的神靈,本土的一部分神靈,便是被菩薩降服,化作了菩薩之化身,但是有另外一部分,他們依舊是本土的神靈,所以伏藏,可以調伏一切的伏藏。”
陸峰徐徐的說道:“卓格頓珠菩薩想要打開的伏藏,就是密法域本身之本源大力,亦或者說,是最有可能蘇醒的,所有密法域本身之中,最為龐大的一股意識。便是無人區,便是你,在其醒來之后,便都會消散。
所以,那即將蘇醒過來的,便有可能是密法域佛法‘伏魔金剛’,親近僧侶的一部分。
止是你并非真佛,故而你的其余布置,均不在我,便是我發現了這些,亦是為你樹敵,成為你的掣肘,但是你的生死之際,卻依舊是在尼瑪納達措。故而你的其余后手,俱都在尼瑪納達措之間,如此想來,要是真的出事。
諸法本源之寺亦會在尼瑪納達措出手,無論如何,諸法本源之寺都無會允許親近佛法的密法域之本源大力,在卓格頓珠菩薩的手上。
亦無會同意它出現在我的手上。”
陸峰如此一說,便是再度說道:“如此說來,我不應阻止了卓格頓珠菩薩開啟伏藏——”
那“碉房”之中的“真佛”忽然笑了起來。
便是過了半晌。
“碉房”之中的“真佛”,似是可以知曉自己的“本源”,不斷的被眼前的“僧侶”吞噬。便是他可能不知得“韓教授”是“韓教授”,是“記錄者”。但是他是知道,陸峰身上之物,是可以用“無畏神力”護持得一位僧侶,不受此間所害之大神通,大慈悲,大智慧。
故而此物可以將他不住削弱,亦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不過是對著陸峰說道:“自作聰明。”
陸峰聞言,不急不惱,說道:“可否賜教?”
“真佛”聞言,徐徐說道:“無須得賜教,便是你心中其實亦知曉,便是如你所知,你現在感受之一切,俱都為大日如來法性所化,大日如來,為佛,為菩薩,為明王,為真理,為護法,為慈悲。
風是大日如來,水是大日如來,云也是大日如來。
你的心中無善無惡,所行皆出自慈悲行,我之心中無善無惡,所行皆出慈悲行,便是依從你之言語,降魔金剛,無惡有善,所行皆為護法正道,護持正法,那既然如此,那作為僧侶,你們為何又將他困在了無前無后,無始無終的時輪金剛壇城之中,叫其永世不得出現,永世困于此處哩?
是不喜弘法,還是自己生出執念魔,不想要叫這密法域遍布佛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