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得進。”
這種地方便是寺廟之中有了“壁畫”的“大殿”。
這種情況,特別是后來“吐蕃贊普世系”和大貴族們離開了舊王城,前往建立新“王城”之后,此番情況,愈演愈烈。
為了站穩腳跟,便是滅除“巫教”,尊崇佛法,連剩下來的大貴族和王室,俱都進入了“寺廟”之中。
無過于幾代之后,僧人們的地位尊崇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贊普”的“天神”正統都成為了“菩薩的麾下”,就算是想要再出一位“牛魔”,那“牛魔”的刀子都已經被折斷了。
想要扶持起來“巫教”都扶持不得起來。
想要在“佛法部派”之中再行“變革”,亦是極其艱難的事情。
更遑論那些“僧侶”之中,本來就有“贊普”的親兄弟,親叔侄哩?事情宛若是一個輪回,又回到了“吐蕃”早期。
在那時,身為“巫教師”的“經師”不言語,便是連“贊普”和“國王”都不得說話。
現在止是這些“經師”的角色,再度由“僧人”扮演罷了。
更有甚者,便是在這個時候,“新王城”所統轄的地域,未有“吐蕃”那般的廣大,所以新的“王城”,無有退路。
無過于想到了這些,其實亦都是陸峰一轉眼的“瞬間”。陸峰止是感覺到了現在的的“密法域”,就像是一座極其廣大的“寺廟”。
在這座“寺廟”之中,越是靠近了“諸法本源之寺”的方向,便越是規矩森嚴,越是像“不可為外人開啟的大殿”感覺。深入了此間,“陸道人”便會被排斥,傷害。
到了更深處——陸峰感覺到了,這個更深處竟然是“無人區”的范圍,到了這個“范圍”的時候,就好像是進入了更里間,完全涉入到了最為隱秘的地方之所在。
在那里,是連“光”不得進來,更遑論風雨的大殿。
在那里,整個大殿上下俱都纏著一股子“密”的味道。
上下所有的縫隙處,俱都是被無盡的“羊皮”和“牛皮”封印的死死的,一點氣息都透露不得出來。
除非是人打開了此地,進入了此間。
現在“陸道人”——或者說說的完全一點,所有陸峰就要去的,就是那樣的地方。
“現在如何,可還是遭遇到了排擠?”
便是陸峰的“法性”化作了一張“人皮”,隨后甚至連“骨相”都為“陸道人”準備好了之后,在他的身邊便是再度出現了陸峰的念頭,依舊是陸峰的模樣,自己化作了一道風護持著“陸道人”繼續行走。
并且還關心了“陸道人”。
“陸道人”聞言,現是“啊”,“啊”了兩聲,旋即呵呵的笑著說道:“真是有趣。好耍子,連聲音都變了。”
他伸出來了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好幾下之后說道:“這一回沒有了。”
說罷,他還有所感慨,說道:“我從來都未曾來過此處,倒是未曾想到,這草原上,和這高原,并非是同一種氣象。
草原上不當我為外人,到了這高原上,卻是不許我進入了。”
“草原上應是有扎舉本寺的主持法王,有諸多的札薩克家族,還有些其余的家族。你其實也應知道了原因——
在你進入此間之中,此間動作越大,反而是透露出來的事情越多。吉德爾草原再如何,吉德爾草原之上,亦還是有一個人頂住了最高的天。
就如戒律,便是在胡亂的寺廟,亦是有一道規則——大佛爺說的話,便是對的。
大佛爺說的話,便是法旨。
這般的情形之下,吉德爾草原的大老爺,就是扎舉本寺的法王,便是還有些其余之物,亦是被大老爺死死的壓制住了,暫時不得翻騰,鬧不出甚么翻天的大事情,故而大老爺無所謂陸道人你在和不不在。”
陸峰意有所指的說道,便是方才“陸道人”感受到了壓力,陸峰立刻就明白了這后面代表的含義。
“密法域”不喜任何外人進入,這一種“外人”,已經逼仄到了并非是“天外之人”便是“外人”的程度。
就算是非“高原”之人,亦是“外人”。
不許外人進入,不許外面多了一人——這和“陸道人”本身殊勝無有干系,“陸道人”之隱藏手段,和陸峰比之有“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無有了“人皮古卷”的“加持”,陸峰和“陸道人”的隱藏手段,就是五五之數。
所以現今的這“排斥”。
就是單純排斥“非密法域之人”。
如此看來,要么是許多年前,來到了“密法域”的“洋人”,身懷特殊的手段,故而“密法域”未曾排斥于他們,要么是“密法域”這些年開始加緊了對于外人的排查。
當然,第三種可能是二者皆有之,那一條“神秘學大河”和“神秘學本源”便是那些“洋人”帶過來的,在帶過來之后,“諸法本源之寺”更是疑似直接對于這些人進行了“追殺”和“抹除”。
“故而現在明面之上,所有寺廟的主人便俱都是諸法本源之寺,就算是扎舉本寺,亦要尊崇諸法本源之寺,諸法本源之寺和天意、本源,狀極曖昧,可是這個地方,亦是應它實在是有太多的密,故而連它本身,都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
諸法本源之寺一定保守著許多密,可是他們是指望不上,不但不得指望,我們還須得小心謹慎他們,我已經布置了諸多手段用以緩沖諸法本源之寺的忽而翻臉。
止如今看起來,還須得在動用手段,防止旁處出現了問題。
諸法本源之寺是明面上最高的山,可是迷霧之中,東西太多了。
如今密法域的情形,更像是九龍治水。”
陸峰再度和“陸道人”解釋分說,“陸道人”則是聞言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來了巴掌大小的青銅鏡子。
這青銅鏡子,應是曾經躺在了水中諸多時日,故而保存完好。
無止是銘文。
便是連上面的“九嬰花紋”亦是栩栩如生。
他將這鏡子對準了自己的臉面,旋即便是發出了“豁然”的聲音。便是在這個鏡子的正面,映照出來了他的面孔。
這一面鏡子自然非止是映照出來皮肉骨相,還能映照出來了“魂靈”,止是現在,在這鏡子之上,這一切都是“如一”。
“陸道人”未曾回應到陸峰的話語,但是他心下也有了計較。他轉而開始說起來了這間的事情,說道:“好好好,便是連這鏡子,都未曾找出來了甚么怪模樣。
——這手段已經可以以假亂真。
當真是了不得的手段。”
陸峰忽而問道:“便是依你之見。
在陰山那邊,我若是化作了本相前去,是否亦會有人阻攔于我?”
“陸道人”說道:“陰山牛鬼蛇神太多。
你如何過去,那邊都無有應答,那里還管的過來哩。”
“如此——”
陸峰不過是說出來了這兩個字。
便不再糾結于此事了。
應事情已經明了了,就是“密法域”此處特殊,不許人進出。亦或者說“密法域”此間還稍微可維持一點所謂“秩序”。“陰山”那邊,多出來一人,少了一人,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群雄并起的時候,出來一個“草寇”,并非是甚么大事情。
那么那“天外人”所說的從體系之外“顛覆”天意。
顛覆的亦無過于是“密法域”的天意。
陸峰便是到了如今地步,法性所化和“本尊”還是有極大的區別。
無法做到“一如萬”,“萬如一”的程度。
但是“盤古”已經到了一個陸峰止能望其項背的程度。
它的每一個部分,都可以是完整的一個他。
便就是他這個樣子,亦是在“陰山”被“西王母”,或者說是一條“升仙體系”攔在了路上,盡管這亦有底下“持之以恒”的放逐“厲詭”之后,導致了“方隅”出現的緣故,現在又聽到了“占堆”曾經的故事,陸峰甚至還有懷疑,“方隅”脫困,或者說是化作了“厲詭”出現和“占堆”將“人皮古卷”放到了船上有關。
在“陰山”之中,應還是有其余之“厲詭”,或者是情形存在。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陸峰的這個念頭,一半化作了狂風,另外一邊卻還是陸峰的上半身模樣,帶著“陸道人”行在了“密法域”之中,知曉自己要面對的是“密法域”此間的問題,到底是壓力要少了一些。
“陸道人”則是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褡褳”之中,掏出來了一個小陶罐。
雙手護持“小陶罐”。
并且將其遞給了陸峰。
不過就算是他,亦是在遞給了陸峰此物的時候,小心提醒說道:“切勿弄破了此物,若是此物破了,我便拍馬就走,一刻不停。”
說罷,陸峰的念頭便是接觸了此物。
便是在這個“陶罐”之上,陸峰看到了包裹在了其上的諸多“符箓”,化作了六色。
共同捆綁住了這些“符箓”。
如蛇一般的將此物完全的困帶在了一起。
有些像是以往的“豆瓣醬壇子”。
陸峰手持著此物,上下端詳之后問道:“這是何物?有甚么作用?”
“這是一件要緊的東西,是我從宮殿之中挖出來的大活計。
是魘術之后留下來的些許根。
后來便是在諸多奇物的滋養之下,逐漸的生根發芽。
你仔細拿好了此物,若是發用,便須得舍了你的這念頭,直接將此物須臾打開即可,不過這也是沒得法子的法子。
此物如跗骨之蛆,總是會尋找上來,便是你暫能離的開初一,亦是難以離開得十五,但是都要用了此物,就顧不得如此之多了。
此物應是分為好幾層,最外面的一層,叫做‘妻離子散’。
外面的一層,叫做‘子弱父疑’。
再往里面,就叫做‘似緩實戾’。
這里面自然還有其余之魘術魔法,但是我卻并無在里面細看。
將此物打開之后,其中魘術便綿延不絕,鋪天蓋地,就算是菩薩,亦要難以著手幾分。
用作了阻攔旁人的后手,自然有幾分威力。”
“善。”
陸峰手持著此物,未曾再多去看,反而是將其直接吞入了“肚腹”之中。
——自然,這亦僅僅是另外一種動作罷了。便是將此物放在了自己的“念頭”深處,隨意取用。
便是在這邊還在交割的時候。
另外一旁,站在了“蓮花欽造法寺”之上的陸峰念頭,終于看到了眼前的斗法落下來了帷幕。
“雜湖朗諾山”的“冰壁”此刻被打碎。
那“碉房”之中的大門,終究是未曾打開。
便是到了彼時,那位“無量夏喇大尊者”——也許他便是從天上聽到了經典的時候,在冰壁之上留下來了自己的模樣。
現今,這位“無量夏喇大尊者”的臉上,出現了無數的“裂紋”。
和“雜湖朗諾山”的冰壁完全一樣。
止就算是如此,鮮血滿面,“癡人”——亦或者是化作了“無量夏喇大尊者”的“癡人”,亦是如是的平靜看著“才吉法王”。任由“毒火”吞噬了自己,“金剛杵”磨滅己身。
他徐徐的說道:“可惜,可嘆,亦無過于是一個輪回罷了。
你便是磨滅了我,卻依舊是接觸不得根子。
我便如同是一棵大樹之上的枝丫,你斬斷了枝丫,卻奈何不得大樹,止是為大樹提供了諸多智慧的水,慈悲的土和法力的增長,故而無須得多少時日,你就會發現。
哎呀,如何我斬斷了枝丫,但是風一吹,雨一下,這樹枝怎生又生長了起來哩?
還越長越多?”
“才吉法王”還是未有說話的打算,止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最后發生。
“無量夏喇大尊者”還是在說話,他說道:“你還是不曉得,我之所作所為,俱發自慈悲。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便是你修持得再如何,便如你,你可離開了此處?
你可入了你的菩薩凈土?
那些學佛的弟子,俱都困頓于這寺廟之上,便是寺廟修建的再大,又并非是佛國,沒奈何,沒奈何的——”
話語越說越多,聲音越來越小,在“才吉法王”的“毒火”之下,這“癡人”終于是化作了灰燼,從此間灑下。
“才吉法王”亦化作虹光,回到了陸峰念頭的身邊。
對著陸峰的念頭說道:“我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