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如是的聲音出現在了陸峰的念頭之中的,是一位佝僂的“老僧人”。他的渾身上下充滿了歷史的“污垢”,給了人一種“洗不干凈”的臟污之感覺。
他亦看到了陸峰。
說道:“我就在廟子的門口等著你過來。
你無須得和這些歷史的沉疴浪費了時間,你以后會在這里見到諸多的歷史沉疴出現,他們亦無過于是重新了過去的一段時間罷了,都不過是一些大佛爺的念頭不散。
今日之今日,明日復明日。
等到了明日,一切復歸于舊。
就在這一個念頭的念想之中存活。
時間對于他們來說,不過一場輪回。
他們不知道自己困于苦厄,你便是以為自己將他們從輪回之中帶了出來,但是后來卻是發現,就算是菩薩的智慧,亦幫助他們不得。
止有成佛!止有成佛!!!
此番事情,止有成佛!”
那為陸峰傳信的僧人聲音之中,最后宛若是“斬釘截鐵”!
帶著一股不可更改的強烈意愿。還有一種想要帶著所有人超脫,擺脫輪回的“大誓愿”。
無過于陸峰聽到了這些話語,心如平湖。
他并無有被這聲音所影響。
這是他的誓愿,并非是陸峰的誓愿,他是來重建甘耶寺的,并非是來為了此事成佛的,故而在這種時候,他說道:“我就來。”
隨后對著這些“巡游僧”行禮,離開此處。
“紅鬃白玉獅子”跟在了他的身邊,陸峰的“勝幢”之上展現出來了輝煌的佛光。
將這些山嵐撕開。
等到真正站在了“大峽谷”之下,是可以看得出來,“大峽谷”宛若是一個龐然大物,就此盤踞在了江河的旁側,遏制住了整條江河,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風水節點”,在這龐大的釘子上面的“寺廟”,就是另外一個風水節點上的風水節點。
故而站在了這“大峽谷”底下的人,望著眼前,止覺震撼。
耳中是“雷霆”,入目是“朦朧”。
寺廟藏在了山上,看不見,但是卻可以聽見了“宮鈴”的響聲。
聽見了誦經的聲音。
“煨桑”的,用以祈福的煙,和此地的云霧遮蓋在了一起,無分彼此。
那座“青山”藏在了朦朧之后,叫人不可觸摸。
但是隨著陸峰走入了這里,行走在了山間,這些云霧被陸峰清掃一空。
這里的路并不好走。
止好在陸峰和“紅鬃白玉獅子”都并非等閑,行走懸崖峭壁,如履平地。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那些云霧都消散不得見,但是在清除了這些云霧之后,陸峰就收手了,應他感覺得到,自己若是在繼續如此,可能就是手持火炬,貼近了一張宣紙一樣。
再度靠近,這宣紙可就化作了“飛灰”了。
等到了“梯田”附近,路就已經好走了。
陸峰見到了那些梯田之后,村子之中的炊煙,看到了這村子之中的“活人”。
亦是到了“梯田”附近,就可以往上一眼看清楚了“甘耶寺”了。
“甘耶寺”并非是一座“大寺廟”。
這個“大寺廟”的“大小”,并非是和“諸侯寺廟”相比,就算是和“無盡白塔寺”這樣能夠在一座矮山之上,階次第而上修建寺廟的地方寺廟相比,“甘耶寺”也有些狹小了。
陸峰在離開了“甘耶寺”的時候,“甘耶寺”其實就已經止剩下三兩處大殿,一手之數的低矮房屋。
寺廟之中的“僧人”,更是寥寥無幾。
若并非陸峰后來查探,哪里知曉這里還有一位“呼圖克圖”哩?
——哪里的“呼圖克圖”連幾座大莊園的供奉都無?
止是靠著“岡措白瑪”這樣的村子來供奉自己和整個寺廟。
更是說這樣的“村子”,以往哪里來的“學院”。
吸收附近的寺廟僧人前來“甘耶寺”學習哩?
是以,陸峰看到了山上的“甘耶寺”的時候,便知道這并非是他,也就是“扎薩”離開了“甘耶寺”的時候,“甘耶寺”之模樣。
應眼前的“甘耶寺”雖然還是占地很小,但是比之于當年他離開的時候,大了許多。
這是過去某一個時刻的“甘耶寺”。
但是亦并非是全盛時期的“甘耶寺”。
全盛時期的“甘耶寺”,起碼亦是有“學院”的存在,但是現在這“甘耶寺”,止是比“扎薩”的記憶之中略微大了些許,無有“學院”的存在。一扇不大的門,還有旁邊的墻壁,墻壁被人刷成了土黃色,無有法幡。
也算是依照了山勢修建。
陸峰將自己的目光留在了此處的“牌匾”之上,現今的這一座寺廟,并不叫做“甘耶寺”。
而是叫做“感業甘耶寺”。
陸峰的目光在感業兩個字上面,停留了一二時間。
這個“牌匾”,陸峰是無有見過的。
就算是在“呼圖克圖譜系”之中,陸峰亦無有見到這兩個字。
止“呼圖克圖譜系”,其實是相當以后的事情了,盡管此間的時間可能有些問題,但是“呼圖克圖”這個稱號,畢竟是當年從“草原”傳了過來,加封在了“甘耶寺”的“主持尊者”的身上,亦是后來的事情。
真正比較完整的“譜系”,其實應是“法脈傳承譜系”,當然,稱之為其余的“譜系”亦可以,都是一個意思,止這“法脈傳承譜系”,才能比較完整的將一道法脈的傳承說的清楚,在這法脈的傳承之中,還會帶著寺廟的變遷。
止前者在“諸法本源之寺”留有存檔,后者流在甚么地方,無人可知。
“甘耶寺”三道法脈之中,陸峰無有尋找到那一本“法脈傳承譜系”。
甚至于斷在了最后一代的“吉讓呼圖克圖”手中亦有可能。
現在陸峰從“大日如來法相”之中得到了兩道法脈,那么從道理上來講。
等到陸峰再度重建了“甘耶寺”之后。
其實那一本“法脈譜系”,就會從陸峰成為新的一頁,開始譜寫。
雖然都叫做“甘耶寺”。
但是新的“甘耶寺”和“舊的甘耶寺”,其實便是大大的不同。
所以“甘耶寺”為何以前叫做“感業甘耶寺”。
陸峰不明。
感業,感業,感何處之業?
就在陸峰端詳了寺廟的牌匾的時候。
就在這座寺廟的門口,坐著一位蒼老的僧人。
他老的都完全站不住了,就此盤坐在了門口,看著陸峰。
他的手中是一串長長的念珠。
長到了有一大半是拖在了地上。
他在轉動了念珠的時候,嘴巴在不斷的開闔。
但是卻無有聲音發了出來。
等到了陸峰站在了他的面前的時候。
他亦睜開眼睛,看到了陸峰的“勝幢”和“白牦牛”的時候。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陸峰無有去攙扶他,故而他止好一只手撐著門框站了起來,隨后佝僂著腰說道:“進來罷,好在此間他尚且無有蘇醒過來,既然你已經來了。
那么說明此間的事情已經著落在了你的身上。
說罷,你到了這里,到底是為了甚么哩?”
陸峰聞言,說道:“重建甘耶寺。”
“重建甘耶寺?”
那老僧人聞言,說道:“好呀,好呀!
有志氣,有大志氣!
不過啊,現在的此地宛若是封堵漂浮在了大江大河上的羊皮筏子。
在底下的江水無有泛濫的時候,尚且能維持得一絲安寧。
止要是這底下的江水稍微泛濫,那么頃刻之間,此地就會“地覆天翻”,化作了汪洋澤國!
我們都要成為了這大江之中的尸首了。
算算時日,此刻距離他醒來的時候,倒是還須得諸多的時日,我們暫且先進去罷。
既然你已經到了這里,說明有些事情,應是你來承擔了。”
“老僧人”為陸峰推開了門,請陸峰進去。
大門之后,光景如常。
陸峰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未曾遇見甚么危險。
只是步入了“感業甘耶寺”的內部,陸峰看到整個“感業甘耶寺”上下包裹在了一層奇異的赤紅色湍流之中。
這些“赤紅色”的湍流并非是“業力”。
更像是某人不斷開闔的鼻孔。
這些氣息就是“鼻孔”之中呼吸出來的氣流,不斷的沖擊在了這座“寺廟”之上,隨后又徐徐的收了回去,然后繼續碰撞在了這上面,如此看來,忽而會給人一種莫名之恐懼感覺——
這座寺廟,甚至連帶著這座“大峽谷”,在這“呼吸”的“鼻孔”之下,可以稱之為是“仰人鼻息”。
這“大峽谷”就已經并非是小。
那這“鼻子”,甚至于鼻孔的主人,究竟會有多大哩?
陸峰此刻便明悟了何為剛才老僧所說,他在睡眠之中了。
順著這些如同潮汐一樣的“鼻息”,陸峰跟著這位老僧來到了后頭的房舍之中。
在這房舍之中,亦有五六上師,止在陸峰進入了此間之前,整個房舍之中,半點光明都不見,但是隨著老僧和陸峰的進入,此間一點星火顯現,照亮了這里的諸位上師的面龐,這些上師俱都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外頭走進來的二人。
“我們等的人,到來了。”
其中一位上師忽而的說道。
另外一位上師嘟囔了一句甚么,口音很重,陸峰未曾聽懂——這便已經并非是單純的“口音”問題了,是另外的一位上師,他所說的語言,已經“口不對心”。
是“無意說出”。
故而“話語無意義”。
那老僧人將陸峰帶到了此處之后,亦無有甚么太過于多余的話語,都無須得陸峰回頭,他就知曉后面的僧人在如何——
他是在化作“厲詭”。
由“我執”之執念所化,到了最后,執念消散,卻不得解脫。
反倒是要化作“厲詭”。
“這位便是遠道而來的扎薩。
他收集全了寺廟之中流傳出去的法脈,如此看來,所有的一切應是著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此番前來,便是為了重建甘耶寺。”
止是到了這話語之后,那身后的老僧也說不出來甚么話語了。
故而陸峰的“顱頂輪”之中,刀光一現,陸峰的手中就多出來了一塊“眉心骨”。陸峰將這“眉心骨”放在了自己的“嘎巴拉念珠”之中。
“上師慈悲哩。”
那些看到了此幕的其余上師,對此無動于衷,那門口的老僧如此形象模樣,故而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情。
——“你們早知道我要來了,在此地等我?”
此情此景,和“蓮花欽造法寺”破滅之時候那些化作執念魔的上師,情形何其相似。
雖然“甘耶寺”是遠遠不如“蓮花欽造法寺”的,但是到底亦是出過“呼圖克圖”法脈之地。
應也是有些底蘊。
就算是未有成為“菩薩”,只是成為了“第三階次第”以上的大僧侶。
其實就有諸多種種不可思議之神通、手段。
就像是陸峰當年在“六怙主雪山”見到了“六位呼圖克圖”留在來的“念頭”,現在在此處的這些僧人,凝結出來了“如如不動”法性的,卻無有幾位,他們現在留在此處。
陸峰念頭流轉之間。
明悟了許多。
這些事情,止須得他在這里看上一眼,就已經明白過來,他的腳步輕輕的在地上跺了一下,隨后對著眼前的這上師說道:“扎薩見過諸位上師。”
“應是我們要見過你哩。”
那些上師之中,為首的一人說道。
“我們就在等待了你——菩薩叫我們在等待你。”
眼前的這些上師,俱都無有修持住“如如不動法性”,故而他們現今在此處,便并非是憑借“法性”,那自然就是依從了其余之物。
這所謂的其余之物。
便就是此地的不同尋常。
換而言之,亦就是大名鼎鼎的“密宗風水”。
便是以二元論而談,所有一切俱都分為“好的”和“不好的”,那么最早時期——亦就是“吐蕃”尚未建立時期的諸般“巫教”,俱都是“好的”,“不好的”便是龍病,惡魔,還有殘害人的“厲詭”等等。
后來“佛法”傳入了“密法域”。
“佛法”便是善的,其余的俱都叫做“外道”。
這其中,便就有“大名鼎鼎的密宗風水”之說,和“巫教”的“世界起源之說”合在一起,便是有了“魔女”的說法,雖然各個時期都在不斷的變動,但是諸多寺廟的確是都建立在了“不善之地”,陸峰得到了好幾張過去的地圖,在這些地圖之中,都有“鎮魔”的意思。
故而“甘耶寺”,亦是一處緊要的節點。
故而“甘耶寺”,亦是一處“明王”、“菩薩”的重要之地,此地便是由“財寶天王”的法脈來鎮壓,甚至于陸峰來到了這里,看到了天上的那“湍流呼吸”,整個人再度想到了“蓮花欽造法寺”。
——這“仰人鼻息”的“甘耶寺”和“蓮花欽造法寺”,是否亦有相似之處,那逐漸毀滅了“蓮花欽造法寺”的“天火”,是否也是如今這樣的活物?畢竟破滅了“甘耶寺”的“厲詭”,亦是曾經留下來了一個過去的,已經被滅掉的“魔國厲詭名字”。
所有的念頭俱都隨著陸峰進入到了此間,源源不斷的展露出來,又被陸峰選擇其中,摘出來,挑選出來。
最后化作了種種可能。
念頭就像是珍珠。
思緒就像是一條線。
陸峰的思緒穿過了這些念頭,就像是在自己的眼前鋪展開來了數之不盡的“珍珠簾”。
在這“珍珠簾”之后,就是陸峰可得的真相。
上上下下的諸多事情,落在了陸峰的心里面,但是并不影響陸峰和這些上師之交流,陸峰說道:“無可知道幾位上師,是廟子之中的那些上師哩?”
“我等并非是甘耶寺寺廟之中的僧人。”
那幾位上師相互看了一眼。
十分坦然的說道。
他們說道:“我們便是占堆師兄帶過來的一段念頭。
不過是有些事情,不得見于紙上,不得留于紙端。
又須得小心此事無人可知。
故而留下來了我們,藏在了這里。
勉力維持到了如今,今日既然是見到你到來了,我們便可解脫。
請見了這些事情。”
說話之間,陸峰看到他們在須臾之間破滅。
化作了一個個破滅的念頭。
這些念頭之中,便是他們所說的,不可見于紙面,不可留于紙端之物。
他們想要沒入了陸峰的意中。
陸峰無有抗拒這些念頭。
任由他們進入了自己的“念頭”之中。
這樣進入到了“念頭”之中,其實便有兩種方式可以讀了此物,一是粗略一觀,像是翻書一樣翻閱,另外便是沉浸進入了此間,但是現在,陸峰的這化身,并非是為“本尊”。
故而在這個時候。
隨即等到陸峰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是見到了“無頭尸身”躺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已經并非是“陸峰”了。
他此時便是這“念頭”的主人。
他之所見,便是這“念頭主人”之所見。
便是當年他就在河邊。
睜開眼睛之后看到的,就是順流而下的,大量的“佛經”和“無頭尸首”,濁浪濤濤,但是就在現在的濁浪之間,血液,泡爛的紙張,還有各色其余不應出現在了河流之中的物什,在河水之中沉浮。
有僧人從河岸的那邊跳下去,想要將那河流之中的經文和佛像俱都撈出來。
止是這些僧人平時有養尊處優的,有潛心學習的,有作惡多端的,有慈悲為懷的。
諸般種種,不一而足。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
止是在岸邊的這些“吐蕃”士兵們來看,卻都無過于是一弓箭的事情。
看到了僧人從岸邊跳了下去。
那些“吐蕃士兵”抬手就是一箭。
鮮血順著這些僧人的背心流淌下來,叫他們和整個河流融為一體。
那些平日之中的“瑜伽”修行,亦還有其余的神通咒力,此刻都消失不見。
僧人輕易的被這些箭矢所傷害。
而站在士兵旁邊的,則是站著的“巫教師”。
他們看著這些僧人,面無表情。
而河對岸,看到了這一切的人,有人咬牙切齒。
忍不住呵斥說道:“牛魔!”
“牛魔!”
便是在“陸峰”尚且無有反應過來,其實應是這念頭的主人未曾反應過來的事后,在他的身邊,卻已經有人發出了對于“牛魔”的詛咒。
止是還無有等到他們將詛咒發出去。
忽而的,那大好的頭顱就飛了起來。
頸血噴濺,宛若是一道彩虹一般。
隨后,那頭顱落在了地上,和地上的黃土混合在了一起。
這尸首落在了地上。
眼睛睜的大大的。
死不瞑目。
這首級落在了“陸峰”的腳下,就是“陸峰”亦被嚇到了。
他顫顫巍巍的轉過了頭,看到了穿著甲胄的武士就站在了他們的身邊。
這個時候,“陸峰”也注意到了自己手腕處“火辣辣”的疼痛。
止是這樣一顆人頭落下,就有幾位僧人上前,立刻都被那些身邊的甲士拿起來刀子,在這些僧人胸前囊了許多口子,鮮血潺潺的流淌了下來,叫這些僧人立刻倒在地上。
周圍的甲士亦抬起來了弓箭,對準了所有的僧人。
“陸峰”在瑟瑟發抖。
彼時,陸峰甚至還有時間來看看這位僧人——他在咒力修行上的成就并不大,佛心亦不穩定,見到了這樣的場面,他的佛心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并且他現在渾身上下,傷勢頗多。
甚至于在自己的胸前還有一處“傷痕”。
準確的說,是“烙印”!
是那些“巫教師”,為了羞辱這些僧人,在他們的胸前烙印下來的的奴隸烙印。
至于手腕上的劇痛。
那是手腕被大量的“麻繩”捆綁之后,磨破了血肉造成的傷痕。
并且這種“傷痕”此刻正隨著不斷他們的行走——他們是被押著看著眼前這一幕,另外一位“巫教師”走了過來,將地上的人頭一把抓了起來,送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隨著這樣的行走,磨得越發的深了,甚至于連“麻繩”都已經發毛起來。
鮮血和這些“發毛”的“麻繩”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更可怕的刺痛。
就算是“陸峰”,都有些忍受不得了,汗水從額頭上滾落下來,落在了眼睛里面,痛的火辣辣的!
止他還有性命在身上。
那“巫教師”走了過來,將這頭顱拾起來,扎進了“口袋”之中,“陸峰”看到這“巫教師”的“口袋”是“人皮打造”,故而是一件法器。
捆綁住了“人皮口袋”的“繩子”是一條“色彩斑斕”的“活蛇”。
止是他將那“斬掉的頭顱”放進了自己的“人皮口袋”的時候,那“人頭”忽而活轉了過來一樣,開始不住地“哀嚎”了起來,這聲音透過了“人皮口袋”傳了出來,“陸峰”的“佛心”更加的動搖了起來。
哪怕彼時天氣正熱。
可是他卻像是墮入了冰窖之中一樣。
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甚至連皮囊之上的疼痛,都查之不覺了。
止是這般時日,那“巫教師”看著這些僧人,對著身邊的人肅然說道:“詛咒贊普——這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死了的人,便是死去,亦要從死亡里面撈回來,被猛神毒火日日炙烤。
你們以為這樣死了,就一切結束了!?
我便是要叫你們真正的見見,甚么是我的手段!
至于你們這些活著的。”
那“巫教師”高高在上的站著,看著這些僧人。
轉頭對著士兵說道:“你去告知了我的師兄,就告訴他,這一隊僧人,他們之中有人詛咒贊普。
已經無須得叫他們去做屠夫了。
我要將他們帶到了我的莊園之中,用他們來祭祀神靈。
我要叫神靈的毒火,日日炙烤他們,叫他們感受到了甚么叫做苦痛。
要是他對此有甚么意見,就來我的莊園之中找我!”
說罷,他從自己的腰間丟下來牌子,丟在了這士兵的手里充作信物,隨后轉過了身,騎上了自己的高頭大馬,帶著這一隊“僧人”離開。
那士兵弗敢于攔住這位如日中天的“巫教師”。
讓開了道路。
這“巫教師”隨后示意那些士兵將領頭僧人的繩子放在自己手上。
旋即一把扯住了這繩子,隨后在河邊縱馬奔馳了起來!
這一下來的極狠,極快。
那些僧人被他拉扯的直接站立不穩。
“陸峰”止是覺得自己手腕之上,劇痛傳來。
叫他眼前一黑。
一個踉蹌,差點都站立不穩了。
但是隨即,他就被這樣拖拽著,在河岸旁邊奔跑了起來。
應他們這些“僧人”,其實都是來自于這“吐蕃王城”著名的大寺廟,一共是有三十個人。
止是如今,他們賴以生存的“大寺廟”已經被摘掉了牌匾,諸多“大上師”變成了“無頭尸首”,被丟在了河水之中,隨著河水漂浮,經典要么被燒掉,要么被丟在了水里,至于他們,被串成了一串,本來是要拖到了王城旁邊的村莊之中做低賤的屠戶,還有一些僧人,去做了“鐵匠”等等。
都是三十個人一根“繩子”。
被“吐蕃士兵”綁在一起。
形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故而這樣跑動下來,陡然之下,自然有僧人無有跟上,但是那前面的“巫教師”可無會管理這些,就任由那些人被拖在了馬上。
“陸峰”甚至于在這個時候,有些慶幸有人扎在地上。
拖緩了這馬匹的速度。
叫他可以跌跌撞撞的跟上了這前面的馬匹。
那些活人被拖在地上哀嚎,那前面的“巫教師”亦是不停。
他止當自己無有聽到。
就這樣拖拽著他們跑!
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中。
不多時,地面上就多出來了一條“濃墨重彩”的血肉沫子組成的“道路”,亦是在這個時候,“陸峰”看到了這些人之中的“占堆”師兄,這位師兄亦是跌跌撞撞的跑著,但是他是這些人之中最為高大雄偉的,亦是最讓經論師父們最喜歡的。
不過亦是止看了一眼,“陸峰”就不再看了,他就這樣的“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莊園門前。
到了這個時候——
這三十人的“螞蚱繩子”上。
還活下來的僧人,亦無過于是“一掌之數”。
其中就有那位高大的“占堆師兄”。
其余的“僧人”,俱都化作了“破麻布袋”也似之物。
他們身上的鮮血,磨破的血肉,落出來的骨茬子,一起和地面上的塵土混合在了一起。
已經看不得人形了。
就算是“陸峰”,此刻手背之上,亦快要深可見骨了。
看著地上的這些“抹布袋子”,那“巫教師”總算是從馬匹上面跳動了下來。
他的手中還有一把子刀。
他竟然就如此的拿著刀,將所有能夠看到的“腦袋”都砍殺了下來。
見到了此幕,剩下來的“僧人”,“感同身受者有之”,“兔死狐悲者有之”,“惶恐不安者亦有之”,止那“巫教師”可不管這些,他將這些死去“僧人”的腦袋俱都砍下來之后,將他們都放在了自己的“人皮口袋”之中。
他的“人皮口袋”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無論里面落下去多少的“人頭”。
都不會滿足。
將這些腦袋都收了起來之后,那“巫教師”看著后面活下來的幾位僧人,露出來了滿意的笑容,隨后拿出來了自己的手鼓,開始搖動起來手鼓!
隨后從自己的袖子之中,抽出來了打卦的石頭,等到石頭落在了地上的時候。
他有些失望的將“手鼓”收了回來。
徐徐的說道:“算是你們有些運氣——活過了今天晚上。”
“陸峰”心神被眼前的“巫教師”所攝,惶恐不安,止是覺得眼前“昏天黑地”的恐怖,耳朵之中止覺得這“巫教師”所說,俱都如同是“惡魔的言語”,早就已經變了腔調,哪怕是現在的陸峰聽起來亦是如此,無有任何修正的可能。
止是在這個時候,“陸峰”忽而感覺自己的大腿上被用以的捏了一把,叫他精神略微振奮!
就是在這一下,他抬頭看了一眼,便見到了他們幾個人,被丟到了一座房舍之中!這應是他們這三十個人,所有的活人了。
不過“陸峰”看的最清楚的,還是眼前這高大的“占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