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稀奇了,這一次,竟然是要面對一座山。”
陸峰抬頭看山,收起來了“人皮古卷”,這山來的詭異,可是目前看起來應太過于龐大,故而顯示的有些笨重。
“這陰山腳下,了無生機。
但是并非是所有的地方,都無生機。
這樣說的話,以生死為分界,那有活物的這邊,應還是暫時安全的。
一般而言,青天白日,密法域還是安全的,所以我須得在夜晚到來之前,和這臺吉匯合。
時不我待。”
思緒之間,陸峰已經飄忽而走,他穿著紅色的僧衣,在草地之上,如同是一條紅色的蟒蛇,游曳而走。
現在不須得再思考別的事情,止須得思索一件事情,那便是他要尋找的“大蓮花座”
法性是佛性,是“如來藏”,是“真如”,可是破碎掉的“法性”是甚么模樣,陸峰并不清楚,不過也無在意。
應這“法性”,可以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模樣,可以是一片光,可以是一塊石頭,亦可以都是。
但是止須得見到了,那陸峰就知道了。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對于一位“呼圖克圖”的真性化作碎片流落在了陰山。
這個秘密。
菩薩是想要叫他知道呢。
還是不想要叫我知道。
亦或者是,
“大蓮花圖呼圖克圖”是想要叫他知道這些事情呢。
還是不想要叫他知道。
還有,
去往中原的商隊,止有“扎舉本寺”知道,再聯想到廟子之上的上師言語,“康次阿舅”的研究,去往中原的商隊路線,可能止那些大佛爺知曉。
那,倉稟長老,知不知道?
那倉稟長老,知不知道中原王朝,現在是甚么模樣?一定是還在的,不在的話,那些茶磚絲綢從何而來?可是要是說都在,他們是如何翻過這樣一座山的?
密法域,不愧是密法域,到處都是秘密。
不過好在,陸峰再行一大步。
他距離秘密,更進一步了!
陰山下。
哪怕是行馬,哲不汗一行人也不如陸峰遠甚。并且更加重要的是,隨著他們越發的靠近了陰山,哪怕這些馬匹都吃了藥,亦不愿意靠近。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將在地上打上馬釘,將馬匹拴在上面,徒步前行。
一人在前面捧著“供物”,指點方向。
他們騎馬都不如陸峰,何況是走路?
大日都如此升了起來,他們方才來到了陰山腳下。
地勢逐漸抬高了起來,這算是快要上山了,諸人更加緊張,但是尋不到法性,他們不敢回去,哲不汗清楚,后頭的那幾位“吉多嘉布”家族的紅袍僧侶,無有一人是好說話的,特別是其中一位消瘦的僧侶,更加可怖。
他已經到了須得用大量的人血和人腸子來念經的程度,就算是他們部落,對于這位紅袍僧人,都極其震怖,不敢忤逆,就算是哲不汗亦如此,故而那位僧人說的話,便如同是黃呂大鐘,震在他的心中,叫他不敢亂來。
“臺吉!”
有斥候仆從兵在前面喊道,哲不汗快步走了過去,看到了地上的尸骨,。
無有接觸這路邊的尸骨。
陰山上,這尸骨也說不出來死的時辰,半爛不爛,不過看到了這些被地“吃了”一半的尸體,哲不汗下意識又離了它遠些。
‘此地的厲詭復蘇了!要出大事情了。’
不過這些想法,哲不汗不打算告訴其余人,他在身上偷偷藏了“供物”,止等待接下來的時候,足夠叫他一人離開即可。
看著“供物”的腐爛程度,他知道“呼圖克圖”的法性,或許就在身邊。
但是越是這樣,他反倒是越慌張。
應他們又再度靠近陰山。
從此處看,這陰山山腳下無有上去的道路,他面對的這陰山一面,光滑如鏡,就像是家里的廚娘用銀刀切割開奶酪的時候,那整齊劃一的一面。
止在這陰山山壁上,還有尸骨。
這明顯就是一個完整的馬隊,失落在這里,止這個馬隊之中,有的散落在了山腳下,而有的,完整的“嵌入”了這個山的石壁之中,就好像是——
“山老爺吃人了。”
整一座山都表露出來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在這感覺之下,其中一位仆從兵忍不住說出來不該說的話語來。
這也怪不得這個仆從兵,應眼前這個場面,實在是太像是“山老爺”吃人了。
不是這些人落在了山里面,更像是那些尸體原本就在地上,可是眼前的“山老爺“忽而的擴張了起來,忽而的頂出來了一塊山巖,將眼前的尸體都吞吃了進去。
故而這山也不透明。
他們所能看見的,止剩下來最外面,那一半一半的尸體了!
他的話語說了出來,這幾人都看不見的一股子“詭韻”,就牽掛在了這說話的仆從兵身上,不過這仆從兵甚么都無有感覺得到,應他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個嘴巴子!
“啪!”
聽到了這仆從兵的話語,哲不汗一巴掌拍在了仆從的臉上,將他的臉都扇腫了,他目光緊張的放在了“供物”上,看到“供物”無有加速腐爛,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止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訓斥這仆從兵!
他盯著此人,惡狠狠地說道:“尕布登朗,要是再說出這樣惡魔一樣的言語來,我便挖掉你的舌頭。
我便割掉你的手腳筋,將你丟到螞蟻窩里面,叫你知道甚么叫做生不如死!”
哲不汗訓斥,那仆從冷汗如漿,不敢言語,見到了威懾住了這仆從兵,哲不汗看著眼前的石壁,左右掃視了一眼這些手下,方才繼續說道:“我這話,是告訴尕布登朗,也是告訴你們的!
誰要在這里說出來甚么不應景的話兒,不要怪我將你們的腦袋砍下來。
這里是亂說胡話的地方么?
害死了老爺,你們在無間金剛地獄之中,也不得安寧!”
那些仆從兵各個害怕。
將手下都訓斥了一遍。
哲不汗就知道,事情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從手中“供物”看,“供物”腐爛的快要化作一灘泡泡,散發出了令人作惡的味道。所以他知道,他們要尋得“法性”,一定就在周圍,但是繼續往前走,就要走到了這山里里面。
對于這一座山,哲不汗心中畏怖的很,眼前的山上不去,這山上唯一的幾條道路,就反倒是一條條垂窕下來的“舌頭”,它們都像是一個個陷阱,等著獵物自己上去,送到這“舌頭”的嘴巴里面。
所以哲不汗到了這個時候,示意周圍的人挖出來一個坑,煨起來桑煙,叫在那桑煙升騰起來之后,哲不汗將“供物”丟入了這桑煙里頭。
趁著這桑煙被“供物”稍微壓制了一二的時候,哲不汗想到了那消瘦紅袍僧人的話語,立刻說道:“你們現在,便分開行事,就是要尋得了那佛爺的法性,即刻離開。
要是尋不到,到了晚上,也便要立刻回到‘烏拉站’里頭,不許出來。
記住了,無管于發生了甚么事情,都不許再來這桑煙處。
也要在大日落下之前離開此處。
明白了么?”
說完了之后,哲不汗也不管周圍的侍從兵說些甚么,立刻從這里走了,走的急急忙忙,好似是屁股后面有老虎咬著一樣,并且背對眾人的時候,他還將自己胸口的“嘎烏盒”打開,看到“嘎烏盒”之中的一卷咒文手卷無有出現錯漏,方才松了一口氣。
其余的侍從哲不汗如此,亦急匆匆的散開了。
被扇了一巴掌的尕布登朗也不敢說話,他也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他止以為自己是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但是無意識的,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癢癢,但是他的頭上是帶著烏青色的頭巾的,所以他止隨意的撓了撓,無有發現,在這頭巾里面,已經長出來了一些奇異的毛發。
那可無是他的毛發!
不過也無干系了,他已經走了出去,順著他“以為”的道路上走去。
人離散開。
止在這里燃燒起來桑煙,還在燃燒,在這等平原地方,他們燒的這東西,其實和狼煙也無區別。
特別是這煙之中,又多了“供物”。
故而變得惡臭無比。
煙色赤黃。
迎風臭十里。
陸峰遠遠的就見得了這煙霧,他已經來到了栓馬的地方,他隨意的在這里掃一眼,便看上了一匹渾身上下棗紅色,止在眉心有一點白色的良馬,陸峰摸了摸這馬的大腦袋,這馬打了一個響鼻,但是極其的溫順,看來它亦有心歸順佛法。哪怕是在草原上,一匹好馬的價值亦不可估量,陸峰翻身上馬,這一次倒是無有用“大慈悲韻”,而是用了“馬頭明王密咒”,在這密咒之下,哲不汗打死都不走的馬匹,便慢慢悠悠的走了。
陸峰也無著急催馬就走,應他看到,那陰山旁邊的“天上”,都裂了一個無形的口子,將那煨桑的煙氣,源源不斷的吸入了自己裂開的“大嘴”之中。
止那么看一眼,陸峰就覺得佛心動蕩,好在這等之物,馬匹看不到也看不懂,倒是不須得擔心此事了,止馬一般感覺到危險便不走,陸峰的“馬頭明王密咒”,給了這馬兒安全感。
手持韁繩往前在馬上慢搖。
陸峰今非昔比,往日不可見,不敢見之物,陸峰現在可抬眼見地。
雖然“慈悲蓮臺”無再開一瓣蓮花,但是身口意三密調節,陸峰已經不懼怕一些常見之物,見到了那源源不斷吸收的裂口,陸峰勒馬等待這口吸了這煙氣,化作了虛無,方才拍馬上前。
“吁!”
到了跟前,陸峰隨口勒馬,再度看到了地上的尸骨和眼前的山壁,那山來的突兀又壓抑,在這山上,寸草不生,在這山下,荒涼如黑鐵,地面硬的不像是泥土所造,本來未曾見得“裂口”的時候,陸峰還無察覺,可是現在見到了裂口,抬頭便那么仔細的一觀,便看到了這山上面的天,也有些端倪。
就仿佛是在“天之下”。蒙上了一層透明的膜。
天下有物。
但是此物吃了“供物”,吃飽睡著了。
暫時無須得擔心這天上的“物”出現!
看來哲不汗這邊,知道的事情比較多。
陸峰下馬,隨手在馬屁股上面拍了一巴掌,叫這馬兒遠離了這山,手持金剛杵,撥弄了一下地上的尸骨,發現這些尸骨都長在了“地上”,往前看,前面的尸骨被吞沒在了“山”路,這些尸骨之上,都纏繞著“詭韻”。
死于“厲詭”。
端的是好一座惡山。
陸峰站在原地,留在這里的各種信息便匯入了陸峰的心中。
剛才在這里發生過的事情,分毫不差的出現在了陸峰的腦海之中,這便是根據線索推測。
“分兵而動。”
“止一路兵正確,其余的人,都是誘餌”。
思考一二。
陸峰朝著“詭韻”和身上的帶著臭味最嚴重的人跟了過去,發現這個人走的這一條路,是靠近了山走的,但是卻無有進山,眼前的這一座陰山,石壁不似人爬之處,但是朝著東邊走,會發現那山林嶙峋之處,也有一條道路,還甚是寬闊,可走馬車。
但是古怪的是,原本繞著山走的這路,最后忽而的竟然是朝著山上走了。
陸峰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陸峰在這寸草不生,狀如黑鐵的山上,找到了那上山之人的尸體。
渾身干枯,如暴斃良久,已被風干!
可是問題是,他被風干的地方上,陸峰再見了一隊馬隊!
這一次,他們身上的衣裳倒是完整齊全,并且還有掛在了馬車上的旗子——這才正常,便是古代行走商隊的時候,這個旗子,是頂頂要緊的東西,無有了這個旗子,這馬隊連縣城都出不去。
不過陸峰不著急,他轉眼看了后面,伸手之間,法性流轉之下,在他身后出現了一尊菩薩的手,那后面的人大聲說道:“上師,上師,且請住手!我有言語,我有言語要說。”
陸峰停手了,他看著這人,說道:“伱是甚么人?”
哲不汗說道:“吾乃是四等臺吉,哲不汗。”
陸峰便無有殺他。
不過不殺他,也有些緣由,應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座山前頭,忽而也裂開了一道口子,其中蠕動著無數的黑色觸須。
這些海蜇一樣的觸手之中,逐漸往出來推著,推著,推出來了一具棺木出來,落在地上,發出了沉重的“咚”的聲音!
棺材棺材,見之升官發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