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第245章
一連兩天，涂承鈺帶著人都在南門外面的空地上折騰。
在這期間，又陸續有一些災民到了京城這邊。
因為提前做了準備，這些災民剛一到，就立刻被涂承鈺手底下的人接手安排。
相對于最早到的那幾家，剛來的災民就看著有些慘不忍睹了。
無論是家里人多還是人少的，都清一色的面黃肌瘦，一副隨時要倒下的模樣。
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都破爛不堪，甚至一些男的身上，只有半件衣服。
從你這里就可以看出，現在來的這些災民，沒有老杜頭那幾家富裕。
想必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
不過，涂承鈺也發現了一些現象，那就是剛來的這些災民，但凡家里有女兒的人家。
全文緯嘆口氣說道：
連忙問道：“全先生，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那么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是以涂承鈺對朝著官員的了解，這些準備也不會有多少的。
這一點，涂承鈺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更大的工作，應該是幫他們在災后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全文緯點點頭說道：“是的，就是為了賣女兒。”
“王爺，他們這么做，乃是為了更好的將這些女孩子賣出去。”
他從涂承鈺一開始說起這事，就知道面前的肅王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王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他們要買到兒女，為何還要帶著他們來到京城再賣，在家鄉賣掉，說不定就不用跑這么遠逃難了。”
到現在，全文緯對肅王都有些吃不準的感覺。
“賣女兒？”涂承鈺驚詫的問道。
他沒有直接回答涂承鈺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王爺，您看到的那些女孩子，是不是年齡大多數都在十幾歲，再大一些的就沒有了。”
全文緯說：“王爺有所不知，災難之年，遭災的地方必然混亂無比，這些沒有靠山的百姓，如果留在家中，活著都很難啊。
他問全文緯，“這些被父母賣掉的女孩子，她們都愿意嗎？”
全文緯說：“王爺，朝廷的賑濟，只能保證他們在京城期間勉強活下去，可是之后如何返鄉，返鄉之后如何重新安置家業，這可是更加難的事情。
難道這個年代，已經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了。
于是他對全文緯說道：
“本王若是阻止他們賣兒賣女，此事能不能成？”
所以他第一時間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聽全文緯一說，他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再有一點，如果家中女兒姿色較好，說不定還能送到京城里飯上等人家，這樣的話，他們不但這一年的災難能過去，以后都能靠著這個女兒，將日子過起來。”
想到這里，涂承鈺心里有些沉重。
可是這個工作，朝廷卻沒有一點準備，就連太子的計劃里也一點都沒提到。
全文緯剛囑托完手底下那些小隊長，教他們如何登記造冊。
“既然他們千里滔滔逃到了京城，朝廷也安排了賑濟，應該能活下去，他們為何還要賣兒賣女呢。”
從這里可以看出，逃難百姓賣兒賣女，雖然有被逼無奈的成分在里面，同時也有主動的心思。
而他們之所以選擇在京城賣掉兒女，那是因為京城的人給的價格高，基本能夠讓他們來年安穩的返回家中。
他們的女兒卻都是家里穿著最好的，而且還能看出，這些女孩子剛剛熟悉過。
涂承鈺看了幾眼，就覺得比較驚奇。
涂承鈺還特意找全文緯問了一下心中的疑惑。
或許作為賑災的總負責人，在江南負責賑災的首輔大人，會有這方面的準備。
涂承鈺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
全文緯說：“沒有什么愿意不愿意，被逼無奈而已。賣掉一個，能養活一家，他們只能這樣做了。”
這賣兒賣女的勾當中，原來還有這么多門道在里面。
災難之年賣兒賣女，涂承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只是聽說過，還沒有真正的見到過。
全文緯聽完，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過涂承鈺認為，無論他們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以自己現在的計劃，如果做成了，沒必要讓他們賣兒賣女。
涂承鈺這才知道，在京城安置災民，給災民施粥，只能算是賑災工作當中很小的一部分。
“全先生，本王經過這兩日觀察，發現剛來的這些災民當中，家中有女子的，卻都穿著最好的衣服，這是何故？”
可是他有一點還是不明白。
所以他們不得不在京城，將家中兒女賣掉，以此讓全家都能繼續活下去。”
所以，他們逃到京城，既是來京城討吃的，又是為了躲避家鄉的混亂。
聽到涂承鈺的話，先是有些詫異，隨后好像想明白了。
有時候，他覺得肅王是個精明無比的少年，總能夠輕易看穿一些事情，也能夠分清楚利害，做出正確的抉擇。
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肅王還是個幼稚的孩子，總做一些很不明智的事情。
尤其是，他作為當朝的親王，對朝中官員和勛貴很是苛責，卻對百姓十分的寬容，簡直不像從皇家出來的王爺。
基于這樣的認知，全文緯就覺得，當肅王知道百姓要賣兒賣女之后，必然會出面阻攔的，現在果然如此。
全文緯心中感嘆著，嘴上卻說：
“王爺，學生知道您想好幫助百姓的心思，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您的計劃還沒有告知皇上和太子，
還不一定會按照計劃而行，一旦沒了王爺的計劃，您想要阻攔百姓賣兒賣女，可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涂承鈺搖搖頭說道：“計劃的事情全先生不用擔心，父皇和太子必然會同意的，本王現在知道的是，若想阻止這些事情，本王該怎么做？”
全文緯說：“王爺別忘了，這種事情，百姓未必是不愿意的，王爺插手也未必能阻止。”
涂承鈺笑著說：“本王才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本王就是只是想將這個事情管起來，讓他們不要出亂子就行。”
聽到涂承鈺這樣的要求，全文緯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簡單了。”
“怎么個簡單法？”
“王爺只需在現在管理災民的條例上增加幾條規矩就行了。”全文緯胸有成竹的說道：
“咱們現在的措施，基本上能將所有災民都登記造冊，這樣的話，哪家有多少人口，家中有無兒女，咱們就能一清二楚。
等登記好了，就可以告訴災民，所有人在這里都有備案，他們若想賣掉兒女，必須要到王爺這里登記，
如果私下買賣，等被發現了，就要被立刻趕出去，到時候將得不到朝廷的賑濟。”
這個方法倒是可行，直接能控制買賣雙方，這樣的話，就能夠有效的防止黑心賣家。
可是這個辦法，只是增加了難度，卻沒有從實際上解決根本問題，該賣兒女的，還是會賣掉的。
涂承鈺必須要想辦法，阻止那些不想賣掉兒女，最終卻被迫不得不賣的。
這一點，涂承鈺覺得他有必要認真想想。
想了半天，涂承鈺覺得，要解決就必須徹底的解決，不能留下隱患。
想到這里，他對全文緯說道：
“給每一個小隊長再傳達一句，等以后有登記的時候，給每一個災民說到，就說朝廷正在想辦法解決來年他們返鄉的問題，讓他們暫時不要賣掉家中的兒女。”
全文緯憂愁的說道：“傳達兩句話倒是沒問題，可是學生認為，百姓不會相信這句話的。”
涂承鈺回答：“不管他們相信不相信，這些話都要傳達到，而且可以告訴他們，讓他們先不要著急，可以先看看你朝廷怎么做，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聽了涂承鈺的話，全文緯就知道肅王還是將希望寄托在他那套計劃上。
說實話，從這幾天的探討來看，全文緯認為肅王的計劃確實很完美。
能夠最大程度上解決災民遇到的問題。
可是問題是，這個計劃太完美了，從方方面面都替災民考慮到了。
偏偏卻沒有替朝中官員和勛貴、京城富戶們考慮到。
這樣就會導致，當這個計劃被提出來的時候，一定會得到很多人的反對。
甚至就連皇上和太子，未必都支持肅王的計劃。
這些憂慮，這兩天一直縈繞著全文緯。
可是作為肅王的幕僚，他卻只能支持肅王的計劃，哪怕這個計劃困難重重。
想著這些，全文緯說道：
“學生這就將他們叫過來，將王爺的話吩咐下去。”
說完，全文緯就打發身邊的小廝，去將大小隊長叫過來。
大小隊長，是涂承鈺和全文緯為了以后好管理災民，劃分的管理小組。
目前為止，總共設立了六個大隊，每個大隊下設立十個小隊。
六個大隊長人選，分別是小宣子、賈璉、賈蓉、全旭、蘇玄寶還有老姚。
然后讓他們各自挑了自己熟悉的人，作為各自手底下的小隊長。
然后再將全文緯設為總管，統領所有的工作。
說實話，涂承鈺這樣安排，有些越界的嫌疑。
因為在整個災民的安置當中，他只是負責治安工作的，對于如何安置，那是太子的活了。
可是涂承鈺想著，太子現在這么忙，未必有時間考慮這些。
自己何不如先替他安排好，等太子騰出手來，就可以順利的接手了。
到時候太子若是愿意用涂承鈺現在安排的人，就可以繼續用，若是不愿意用，只需按照現在的框架，將他的人手安排就去就好了。
正是有這樣的想法，涂承鈺才敢大膽的進行安排。
由于現在災民比較少，各大隊離得但都不是太遠。
所以很快，他們就被叫了過來。
等到這幾十號大小隊長圍了過來來，全文緯就將涂承鈺剛才的話，給他們囑托了一遍。
這些大小隊長，都是挑選的比較機靈的，所以說了兩遍，基本都記住了。
不過剛一說完，賈璉這里卻有了問題。
“王爺，全先生。按照剛才的意思，是不是以后涉及到賣兒賣女的事情，我們都要過問，甚至阻止百姓這么去做。”
賈璉這人悟性還是可以的，完全領會了涂承鈺的意思。
涂承鈺很欣慰的說道：“本王就是這個意思，能不讓百姓賣兒賣女，就盡量不然，他們實在愿意的，也要在咱們這里登記。
而且遇到買家不好的，不管百姓人家多么愿意，都要阻止此事發生。”
涂承鈺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想到，喜歡買漂亮女孩子的，除了各個富貴人家，最主要的還是那些青樓。
要是讓這些青樓將女孩子買過去，豈不是毀了女孩子的一生，這一點涂承鈺必須要阻止。
涂承鈺話音剛落，賈璉接著又開口了，而且話語中還有些著急。
“王爺，如果是這樣的話，卑職這里要失職了。”
“嗯？”涂承鈺很是意外，這個事情才剛決定下來，他怎么就失職了。
于是涂承鈺問道：“怎么回事？”
賈璉連忙說道：“昨天中午，卑職這一對來了一戶人家，家中有個女孩特別漂亮。
所以他一來，就被那些盯著買孩子的人發現了，當即就有幾家前去商量。
據卑職聽到的消息，這家人昨日晚上就挑好了人家，今天就要把那女孩給人家送過去。”
這事情也太巧了，這邊剛說者呢，那邊就已經發生了。
這樣也好，涂承鈺可以乘著這個機會，將這個當做案例去做。
于是他問道：“知道買家是哪家？女孩送過去了沒有？”
賈璉聞言，看向他身后的幾個小隊長，對著其中一個中年說道：
“林隊長，那戶人家在你手底下，你來回答王爺的話。”
姓林的小隊長，是賈家的下人，被賈府派來專門幫賈璉做事的。
他聽了賈璉的話，連忙說道：
“回王爺，買家是誰，小的沒有去問過，也不知道，不過昨日來的人當中，有幾家是青樓里的人，他們幾家也是出價最高的。”
聽到有青樓的人過來，涂承鈺眉頭就皺起了。
他直接再次問道：“女孩子還在不在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