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202章
第202章
興王聽了這樣發自肺腑的勸諫，卻沒有絲毫動容，反而氣憤的說道：
“聽著好像是為了我考慮，可是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們自己。本王堂堂皇子，平平穩穩的下去，最少也是個親王的前程，何須要去爭這些有的沒的。”
聽興王的話，對這皇位好似沒有想法一般。
其實想想也能了解，他一個皇子，本就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了，往后什么都不做，就能有一世的榮華富貴。
只要沒有太大的野心，何必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位子，爭得你死我活，最后說不定和前面那幾位伯父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都撈不到。
這樣的話顯然讓面前站著的二人非常不舒服，他們拼著家人的前途，雖然也有為自己的謀算，最終卻是在幫興王爭位。
現下叫興王這么一說，好像他們真的那般自私一樣。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上了興王的船，無論發生了什么，也得受著。
現在要考慮的是，興王的這些話，千萬不要傳出去，或者要讓興王別在外面再說出來。
這種話他們這些親近之人聽到，頂多也就心中不高興，但是影響不大。
可要是傳了出去，讓那些剛剛準備投靠興王的人聽到，還哪里有心思再投靠興王。
就是之前靠過來的人，也有可能因為這句話生出來脫離的心。
想到這里，柳世桂只能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勸諫道：
“王爺，現在木已成舟，王爺已經和太子對上了，王爺和我等只能沒有了退路。
這樣的話王爺以后可不要再說了，免得到時候寒了人心。”
興王聞言，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說出什么陰陽怪氣的話來。
柳世桂兩人見到興王終于不再發牢騷，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松了口氣。
他們沒想到，這位主子這么難伺候。
就連柳世桂也想不到，以前隨和的表弟，現在竟然這么的難以捉摸。
不過他們柳家，和興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無論興王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柳家都得支持到底。
現在好不容易將興王的小性子哄下去，柳世桂趕緊轉移話題，問起正事。
“王爺，今天上朝，欽差的人選最終定了誰的人？”
說到正事，剛才還一臉不忿的興王，也只能收起自己的脾氣，深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道：
“不算誰的人，欽差讓首輔拿走了。”
柳世桂二人聞言，眉頭就不自覺的皺起來，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咱們那么周密的計劃，怎么讓首輔的人搶走了，難道彈劾首輔的那些罪責，沒起作用？”
聽到柳世桂的話，興王就知道他想差了，便提醒他說道：
“不是首輔的人做了欽差，而是首輔大人自己去做這個欽差了。”
“啊，怎么會這樣？”顯然這個消息大大超出了大家的預料，讓兩人都驚訝出聲。
只聽柳世桂說道：“堂堂首輔，怎么會去做一個小小的欽差呢。”
他這樣的想法，實屬正常，因為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不要說他這個今天沒有在朝堂上的，就是那些今天在朝堂上的人，也有很多到現在都想不通此事。
興王顯然就是其中之一，只見他說道：
“本王也不明白為何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咱們今天的彈劾的罪名太過于嚴重，讓首輔大人不得不舍棄首輔之位，從而爭奪欽差的差事？”
興王說著自己心中的不解，但是對其他二人來說，卻又是一個晴天霹靂。
剛才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興王府屬官，驚訝的說道：
“王爺，首輔遞了辭呈了？”
興王點點頭說道：“今日朝堂上，按照昨晚的安排，幾位御史出面彈劾了首輔，剛一開始首輔還極力辯解。
不過后來不知道為何，首輔大人突然說要辭去首輔之位，皇上挽留了好一會兒，最終見首輔態度堅決，便同意了首輔的辭呈。
不過后來又經過五弟的舉薦，才做了賑災的欽差。”
興王的這一段話，其中的信息比較多，這二人聽到好半天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消化這些消息。
過了好半天，柳世桂便說道：“這是好事啊，首輔離任，豈不是意味著湯大人要晉升首輔了，這對王爺來說是好消息。”
屬官卻皺著眉頭，一臉的擔憂，他斟酌的說道：
“此事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柳世桂疑惑的問道：“首輔都接了欽差的差事，還有什么不簡單的？”
屬官沒有回話，只是轉頭看向興王。
興王見此，嘆口氣說道：“劉大人說的沒錯，此事沒有確實沒有那么簡單，首輔雖然將要離任，可是其首輔的頭銜卻被父皇保留了下來。”
劉大人就是興王府的這個屬官，他聽到這話，一臉苦笑的說道：
“果然如此。”
柳世桂聽得云山霧繞，忍不住說道：“這有什么不同嗎，皇上只是給沈大人留了一個首輔的名頭而已，掌握實權的還不是次輔湯大人。”
劉大人搖搖頭說道：“這官場上講究一個名正言順，沒有了這個名頭，湯大人即使再有權勢，很多事情也做不了。
更何況夜長夢多，等到沈大人徹底退下去，接任首輔的不知道會是誰呢。”
柳世桂現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還是不理解，只能問道：
“皇上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難道是對湯大人不滿。”
劉大人聽了這話，一開始沒有回話，反而是看了興王一眼。
興王見此，疑惑的問道：“此事難道和本王有關？”
劉大人點點頭說道：“確實和王爺有關礙。”
興王板著臉說道：“有什么不妥之處？”
劉大人說道：“皇上之所以這樣安排，就是怕湯大人做了首輔之后，再和王爺聯合起來，對太子有了威脅，所以故意壓著湯大人。”
柳世桂聽了這話，卻是不淡定了，他著急的問道：
“皇上不是對太子有所不滿嗎，怎么還這么維護太子呢。”
劉大人說：“因為太子事關國本，皇上必須要維護著。”
柳世桂這下更著急了，他說道：
“既然皇上如此重視太子之位，為何還會露出對太子不滿的事情來，而且我們王爺站出來和太子相爭的時候，皇上也是默許的。”
劉大人聞言，第一時間沒有回話，卻又一次看向興王。
興王見此，擺擺手說道：“給他說清楚吧。”
柳世桂不知道他們二人在打什么啞謎，不過興王讓劉秉璋說，他也就看向劉秉璋。
劉秉璋劉大人也不拖沓直接說道：
“這是因為，皇上讓興王出來爭位，其目的是為了給太子找一個磨刀石，從而鍛煉太子。”
這個消息對柳世桂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他一直以為興王能夠這么順利的站出來和太子相爭，乃是因為皇帝不喜歡太子，有了還換太子的心思。
現下聽來，興王只是鍛煉太子的磨刀石，皇上心中屬意的還是太子。
可是皇帝這樣做，將興王放在何處。
難道皇帝就沒有想過，只要興王和太子爭過，不論是不是興王的本意。
一旦太子繼承了大位，必然不會容忍興王的存在。
皇帝這是拿著興王的性命，來鍛煉太子啊。
都說是皇家無親情，柳世桂以前還不太清楚，現下終于明白了。
為了太子的成長，皇帝竟然連親兒子都能舍棄，這是何等的無情啊。
到了這里，柳世桂突然又想到，一開始他們勸說興王出來和太子爭位的時候。
興王從頭到尾都是不情愿的，到現在也是滿嘴的抱怨。
想到這里，柳世桂轉頭看向興王，問道：“王爺，你早就想到了這些？”
興王點了點頭。
柳世桂聞言，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他耷拉著臉說道：
“王爺，既然伱知道其中的緣由，為何還要出來相爭呢？”
興王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你們逼著本王這么做的嗎？”
柳世桂聞言，想要辯解，可是仔細一想，確實是他們逼著興王這么做的。
想當初他們聽到皇帝對太子有了意見，心中那是多么的歡喜。
一心向著興王的機會來了，再加上這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次輔湯大人竟然也有投靠興王的意圖。
這才讓柳家人燃起了希望，然后就聯合各家一起勸說興王。
最后還說動了皇后，一起給興王施壓，這才有了興王出來和太子爭斗的事情。
沒想到的是，這一切只不過是皇帝想要給太子找一個磨刀石而已。
越想這些，柳世桂越覺得有些悲涼，他對興王說道：
“王爺，您既然知道其中的緣由，為何不早點說出來，這樣我們就不逼您出來相爭了。”
如果興王沒有出來相爭，平平穩穩的做一個富貴王爺。
他們柳家還能憑借著和興王的關系，穩穩當當的做幾代體面的勛貴。
現在成了這般局面，柳家最后恐怕連現下的爵位都保不住了。
興王看著傷心不已的表哥，臉上不悲不喜，平靜的說道：
“本王早說了也沒用，母后和舅舅也早就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言下之意就是說，皇后他們都知道皇帝的意圖，卻還是依然決然的讓興王站了出來，所以興王說與不說沒有任何關系。
柳世桂再次驚訝的說道：“父親和娘娘都知道？”
興王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柳世桂不解的問道：“他們既然知道，為何還讓王爺出來冒險。”
興王聞言，幽幽的說道：“因為這是父皇給本王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這才本王選擇退縮，那么以后再也沒有機會和太子爭了。”
柳世桂還是一臉不解的看著興王。
見此，興王繼續解釋道：“父皇此次既是給太子找磨刀石，也有著找太子的備用之人。
如果太子能夠受住父皇的磨練，那么太子之位將會及其穩固，要是太子沒有經受住磨煉，磨刀石未嘗不能成為新太子。
如果本王不接受這個磨刀石的身份，將會失去爭位的機會。所以母后和舅舅即使知道內情，也讓本王出來爭奪。”
這番解釋，讓柳世桂知道了更多內情，但是沒有讓他的心情有一點好轉。
他很沮喪的說道：“既然父親和娘娘都知道這些，為何沒人對我說呢？”
柳世桂之前以為，興王和太子爭位，是有很大的機會的，他私下認為至少也是五五開。
因此，在這一段時間，他可是揚眉吐氣，狠狠的在其他勛貴子弟跟前炫耀了一波。
現在突然告訴他，興王的勝算最多是一九開，甚至連一成都沒有，這讓他如何接受。
興王看他這個樣子，卻一點同情都沒有，只說到：“本王以為舅舅會告訴你呢，沒想到竟然沒給你說。”
柳世桂聞言，不在說話，站在一旁不知道再想什么。
興王見此，不再理會他，轉頭對劉秉璋說道：
“劉大人，在你看來，父皇不將首輔的名頭給湯大人，除了要防備本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緣由。”
劉秉璋想了想說道：“此事下官現在也說不準，估計要等到首輔沈大人做完賑災的差事，才會有結果。”
興王若有所思的問道：“難道沈大人還會回來不成？”
劉秉璋聞言，搖搖頭說道：“首輔大人既然離任，便不會再有復任的可能。下官擔心的是，首輔離任的時候，會牽扯上次輔，從而讓次輔也離開政事堂。”
“你說的可是真的？”興王驚訝的說道：“父皇登基才一年，怎么會讓首輔和次輔一起離任呢？”
劉秉璋說道：“正常來說，皇上若是想要朝堂穩定，不會讓兩位輔政大臣一起離開的，可是現今的朝堂上，局勢非同一般。”
說到這里，劉秉璋朝著上空指了指說道：“當今政事堂，所有輔政大臣都是太上皇提拔，而首輔和次輔更是太上皇的心腹大臣。
因此，皇上要想掌握朝堂，只能不顧朝堂穩定，將首輔和次輔一起送出政事堂。
而這一次，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因此下官認為，皇上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興王沒想到，這里竟然還牽扯到太上皇。
看來局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復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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