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第60章
第二天一大早,涂承鈺就從西山下來,帶著長長的隊伍,趕在午飯前進入京城。
這一次,涂承鈺進城,沒有選擇低調,而是十分的張揚。
在涂承鈺看來,既然有人一直惦記著要刺殺自己,即使自己再低調也沒有用。
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現,告訴那個人,自己還活著,你謀劃的刺殺失敗了。
所以他公然穿著一身耀眼的皇子甲胄,騎在高頭大馬上,被一幫皇宮侍衛圍在中間,耀武揚威的通過西直門進入京城。
如此做派,還不算完。在他身后,一個魁梧的士卒,扛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頂端,則是掛著一顆頭顱,這是匪兵頭子,黑甲將軍的腦袋。
再后面,是御馬監和京營節度使的親衛押解一溜馬車,前面的馬車上,裝滿著從逆匪宮苑查抄而來的財物,后面的馬車,里面關押著從西山逆匪宮苑抓到從屬家眷。
這些還是明面上的,在暗處,無數得了命令的御馬監細作,提前進入京城,悄悄的在京中四處散播肅王剿滅了逆匪,抓住了匪首之事。
涂承鈺如此大費周章的做這件事,就是想要告訴京城的那個幕后黑手,自己知道了他的陰謀,并且掌握了他的消息,很快就能將他抓出來。
以此逼迫幕后之人做出應對,說不定就能借此抓到他的破綻。
這一番表演,進了京城之后,自然也就完成了。
囚犯們和繳獲的財物,自然有京營和御馬監的去處理,涂承鈺這個主帥,則是急匆匆獨身回到了皇宮。
這一次,離開皇宮前后也就三天,但是給涂承鈺的感覺好像經歷了三十天一樣,這三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脫掉那身騷包的甲胄交給老姚他們帶走,涂承鈺自己一人大搖大擺的回家。
剛從皇宮的大門進去,他就看到皇帝面前的一個小黃門站在宮門內等人。
這小黃門眼睛一直盯著宮門,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涂承鈺,笑臉如的走過來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看到小黃門直奔自己而來,涂承鈺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小黃門答道:“陛下召見王爺您呢,所以吩咐奴婢專門在這里等候。”
涂承鈺就知道會是這樣,一擺手說道:“走吧。”
小黃門應聲,側著身體在前面帶路,涂承鈺跟在后面慢慢的走著。
皇帝召見的地方還是御書房,這一次卻沒有太子在旁邊。
一進御書房的門,皇帝將小黃門和夏守忠都打發出去。然后從御桌后面走出來,背著雙手,兩眼盯著涂承鈺,圍著涂承鈺轉著圈的打量,好似要把涂承鈺看穿一樣。
涂承鈺被皇帝這樣盯著看了兩圈,頭皮就有些發麻,他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就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父皇。”
皇帝沒有答應,而是轉到涂承鈺面前,盯著涂承鈺的眼睛說道:“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涂承鈺表面裝傻,心中卻開始思考,他這一次做的大膽的事情可不止一件,不知道父皇說的是哪一件,可不能貿然說出來,不然就成了不打自招。
皇帝看到涂承鈺樣子,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打什么算盤,說道:“在朕跟前裝傻充愣?“
涂承鈺嘿嘿一笑說道:“兒臣怎么敢呢,兒臣這不是想清楚怎么跟父皇匯報?”
皇帝說道:“現在想清楚了嗎?”
涂承鈺說道:“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皇帝說:“想清楚了什么,說給朕聽聽。”
涂承鈺立馬說道:“兒臣確實有些膽大了,也有些冒險,在兩軍對陣的時候,還敢湊上前去觀戰,險些被敵人傷到”。
皇帝靜靜的聽著涂承鈺匯報,卻沒想到,涂承鈺就說了這么短短的兩句,然后就沒了,皇帝不解的看著涂承鈺說道:
“伱說完了?“
涂承鈺很認真的回答:“兒臣說完了。”
皇帝被氣樂了,他用手指點著涂承鈺的腦門說道:“出去幾天,心眼長了不少,敢跟朕打馬虎眼了。”
涂承鈺也滿臉不解的問道:“父皇問道難道不是這個事,那兒臣想想,哦,對了。確實還有一個事,兒臣不該在進城的時候耀武揚威,干擾京城百姓生活。“
皇帝見涂承鈺還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肯說到重點上來,也沒心思和他斗心眼,便直接了當的說:“調兵去打逆匪老巢的事情,你怎么跟朕解釋?”
涂承鈺驚訝的說道:“父皇,這可不是兒子大膽,而是當時時間緊急,為了不讓逆匪逃脫,兒臣就當機立斷,讓他們帶兵去圍剿逆匪老巢,而且,父皇給兒臣的書信中,也說讓他們都聽命于兒臣的,所以兒臣就私自做了決定。”
皇帝說道:“我是讓他們去保護你,不是讓你帶他們胡鬧,你可知道,沒有朕的旨意,沒有兵部和五軍節度府的調令,私下調兵,是要掉腦袋的。”
涂承鈺說道:“父皇不是給兒子寫了書信嗎,這就是父皇給兒臣的調令。”
皇帝說道:“你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朕認這個書信,五軍節度府和兵部會認嗎。”
涂承鈺傻眼了,他沒想到父皇的書信竟然起不了作用,他問道:“父皇,現在怎么辦?”
皇帝說道:“怎么辦?朕也不知道怎么辦,你等著兵部上折子彈劾吧。“
涂承鈺聽出來這是父皇的氣話,看來私自調兵這個事,自己還是做的魯莽了。
他趕緊認錯:“父皇,是兒臣做錯了,兒臣記住了,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皇帝冷哼一聲,說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涂承鈺繼續求饒,說道:“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求父皇幫幫兒臣。”
幾番求饒,皇帝終于覺得滿意,回到御桌后面,坐下說道:“你可知道,你還錯在哪里?”
涂承鈺說道:“請父皇指點。“
皇帝說道:“除了私自調兵,你還有兩處錯漏,一個,你在調兵之后,為何不立刻派人來跟朕稟報。”
涂承鈺無言以對,心中卻想的是:“我以為那份書信能頂事呢,沒想到父皇第一個就不認。”
皇帝繼續說:“第二,你竟然敢對御馬監和京營的將軍說‘你覺得此事皇帝知道了,還會有你們兩個的事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別人就可以告你個收買軍心、圖謀不軌的罪責,還有大不敬之罪。”
自己昨晚說過的話,一字不差的從父皇嘴里說出來,涂承鈺只感覺毛骨悚然。
昨晚他說這話的時候,屋子里根本就沒幾個人,怎么會有人這么快上報給皇帝呢。
皇帝看著涂承鈺呆在那里,手足無措的樣子說道:“傻子,你真以為,跟你一起打了一場仗,那些人就和你是的人了,朕都不敢說他們都是朕的人,你怎么就敢這么幼稚的以為呢。”
涂承鈺現在是真的受教了,他其實也知道‘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機事不密則成害’的道理。只是知道和做到,不是一回事。他相信,自己有了這次教訓,以后一定會更加謹慎。
涂承鈺誠懇的對皇帝說道:“父皇,兒臣記下了。”
皇帝說道:“記下了就好,你是朕的兒子,只要不犯大錯,沒人能將你怎么樣,可是,你要是犯了錯,還不知道錯在哪里,朕也救不了你。”
看到父皇態度緩和,涂承鈺壯著膽子問道:“父皇,這一次兒臣該怎么辦?“
皇帝說道:“這事你去問太子。”
怎么又牽扯到太子,難道他們以為自己這么做,是太子指使的,是暗中幫太子籠絡軍心。
涂承鈺趕緊解釋:“父皇,您是了解兒臣的,這些事都是兒臣自己做的,跟太子一點干系都沒有。”
皇帝說道:“你們倒是兄弟情深,都搶著幫對方擔責任。”
涂承鈺急了。說道:“父皇,不是兒臣要替太子擔責任,而是太子真不知道此事。”
皇帝說道:“你急什么,朕又不是要怪罪你們,”
涂承鈺問道:“父皇的意思是?”
皇帝說:“太子已經替你將首尾收拾干凈了,他昨晚聽到你在西山受到襲擊,知道你不會善罷甘休,早就用你的名義寫了折子,從朕這里拿走了調兵的文書,你等一下去太子那里,拿了文書,派人去兵部核銷就成了。”
涂承鈺聽完,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臉上立馬變得眉開眼笑。心中暗想,還是大哥靠譜,每到關鍵時候就拉自己一把。
皇帝看不得涂承鈺這得意忘形的樣子,補了一句:“外朝雖然不會彈劾,朕這里你卻逃不過懲罰,朕罰你禁足十天,除了上書房讀書,哪里都不準去。”
涂承鈺聽完,臉又一次垮下來。單純禁足還好,禁足還要去上書房讀書,那就要命了。
可是這一次,涂承鈺是不敢求饒的,他怕皇帝一生氣,加重處罰。
得到了教訓,涂承鈺準備去太子那里拿了調兵文書,就回自己的院子禁足。
沒想到還沒走出御書房的門,皇帝又叫住他,說道:“禁足的事情先等一等,太上皇要召見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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