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皇帝肯定也聽出了老三話語中的不實之處,可是作為皇帝,他不能過份深究,不然就是父子失和的下場。
現在,皇帝還要裝作兒子被人騙了,他要幫兒子探究其中道理。
只聽皇帝說道:“他們這等計謀,雖然想的很周全,但是只要你細心謹慎,很難被騙到,可是你啊,被人家幾句奉承話,就說的飄飄然,被幾兩銀子,糊住了雙眼,這才稀里糊涂的給別人當卒子使。”
老三聽的,小臉羞紅,支支吾吾的問道:“可是兒子想不通,他們為何要這樣做?他們那么多的錢,將人塞進軍中,無非就是覺得當兵吃糧是個好差事。兒子當時覺得,即使他們送的人不合軍中要求,可以將這些不合格的趕走,于軍中無礙,吃虧的反而是他們。”
皇帝說道:“事情如果像你想的這般,朕也不會生氣啊。伱年歲小,不知道京中的復雜,你可知道京中有個所謂的應卯軍?”
涂承鎮搖搖頭表示不知,皇帝轉頭又問其余人,“你們呢?”
大家一起搖頭,就連太子也不知道。
皇帝看到如此情形,就對兒子們解釋道:“你們應該知曉,近些年,京營中也時常有吃空餉的傳聞,可是每次派人下去查看,總查不出所以然來,你們以為是什么原因?。”
大家一起搖頭,即使心中有猜測的,也都沒說出來。
皇帝見此說道:“這背后,就是應卯軍在作祟。他們名叫應卯軍,卻與軍隊無關,乃是由一群青皮出面,勾連串通京中的幫閑和苦力,將他們組織在一起。平時他們照常四處做活。每有軍中要點兵演練,軍中將官便出錢叫來應卯軍,幫他們充人數,瞞混上差。這般下來,軍中便可放心的吃空餉,”
說到這里,兄弟幾人也都算是明白這應卯軍是干什么的。
皇帝見他們都明白了,繼續說道:“他們此次設局老三,一來是想拉老三下水,這樣他們以后行事便更加方便,二來,便是派人進去查看新建的玄鐵衛軍紀是否嚴明,若是軍規嚴厲,他們便會暫時等待,若是軍規松懈,他們就如法砲制,拉攏將官,一起吃朝廷空餉”。
太子聽完,擔憂的說道:“京營竟然也有如此多的空餉?”
皇帝說:“國朝至今,已有三十年未動干戈,京營更是從太宗即位就沒有出過一次兵,早就不復當年的軍威,依朕的估算,二十萬京營精銳,實冊在營的最多只有五成,能上戰場的,能有一成就不錯了”。
老三看起來被這個數字嚇到了,喃喃的說:“吃空餉竟然有五成這么多。”
皇帝說道:“你以為那些個勛貴,一家家奢靡揮霍,他們的錢財是從那里來的。無非就是從軍隊里摳出來的,他們多摳一分,咱們家的皇位便危險一分,等到什么時候他們摳完了,咱們家的皇位也就到頭了。”
這些還只是皇帝能說的,還有更多的內情,皇帝沒辦法說給兒子們聽。
那就是前太子造反,也和勛貴把持京營吃空餉有關。
當時太上皇在位,他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并且想辦法著手解決。
正巧這時候,平王有了爭嫡的心思。太上皇就順水推舟,讓平王出來和前太子爭位。
太上皇在暗中布局,利用爭嫡,將勛貴分化成兩派。
以后,無論前太子還是平王上位,勛貴中勝利的一方,必然會對失敗的一方打壓。
用勛貴去對付勛貴,這種爭斗始終會在皇家的控制范圍內。如此一來,不用太激烈的手段,就能將勛貴削弱,還不會讓國家出現動亂。
可惜太上皇操之過急,前太子受不了平王的逼迫,造反了。
如果那時太上皇心狠,也可以將太子造反之事擴大牽連,趁機滅掉幾家勛貴。
可是這樣一來,太上皇就要和所有勛貴正面交鋒。
即使最后太上皇勝了,這個國家也將動搖。
而且,沒了勛貴,皇帝也失去了壓制文臣集團的力量。
怎么做都不適合,所以太上皇索性直接退位,讓沒有根基的安王登位。
這樣一來,太上皇和勛貴們的交鋒便不復存在。
安王的登基,也會讓勛貴們放松警惕。
這樣驚心動魄的內幕,皇帝沒辦法給兒子們說。
即使這樣,當涂承鈺兄弟幾人知道京營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都不自覺擔憂。
連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京營,都成了這個樣子。那么天下各州府的守備兵呢,是不是更爛?邊軍呢,又是怎樣的情況?
老四直愣愣的說道:“既然父皇知道有這些應卯軍的存在,派人將他們抓了便是。”
皇帝搖頭說道:“應卯軍只是小問題,抓與不抓,無關大局,關鍵的問題是在掌軍的將官,以及他們身后的勛貴。不然朕為何要非要重新籌建玄鐵衛,就是想擺脫勛貴,手中掌握一支可用之軍。”
兄弟們這才知道,勛貴的危害已經如此嚴重。
也理解了,老爹在知道老三幫著勛貴們謀算玄鐵衛時的憤怒。
老三涂承鎮想到這些,頓時痛哭出聲,啞著嗓子說道:“父皇,兒子讓您失望了,兒子以后再也不和勛貴們來往了。”
皇帝搖搖頭說道:“我的傻兒子,世間事,哪有像你這樣分出敵我對錯的。和勛貴們的交際,如以前一樣便可,心中多存一份謹慎,不會有事。”
對老三說教完,皇帝有對所有的兒子說道:“勛貴和文臣一樣,皇家既要用又要防。他們就像大江與大河。面上看似平靜,內里波濤洶涌。平靜之時,哺育百姓,波濤翻滾,則害民傷財。皇家就是這堤壩,禁錮江河的波濤,讓他們平靜的灌溉良田。”
說道此時,皇帝停下來,想了片刻又說:“咱們涂家,立國已經四代,太祖建國之初,給江河畫好了流向,太宗繼位,修建了堤壩,等到太上皇,便修補堤壩,順便控制好江河之間的水量,不能讓一方壓過另一方。到了朕這里,便是要清理江河中的淤泥,讓他們順暢的流通。”
皇帝說的高深莫測,兄弟們也聽的迷迷糊糊。
涂承鈺問道:“太祖也為什么不一并將堤壩建好”。
皇帝說道:“太祖之時,江河乖巧,便不需要堤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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