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姬扶搖渾渾噩噩,姬氏皇族暴怒到顫抖求月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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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走哪條路,離終點越近,越是舉步維艱,最絕望的是,明明能看到終點,卻再進不得一尺一寸。
咫尺之距,未到終途,與起步點何異?
暴雨停歇,看客們一路熱血也隨之偃旗息鼓。
還不握劍,選擇直面死亡嗎?
明明還能綻放光芒。
或者說,其實年輕人很早以前就試過太阿劍鋒。
不盡人意,無法驅動。
只能是這樣子。
七步之距。
姬澤頭頂氣機凝聚的鳳凰簡直威懾震天,渴望吞噬一切叛逆不臣。
他攥緊雙拳,還在蓄勢,一丁點氣勢噴發出去,便聲如雷霆滾滾:
“這條路,就當是黃粱一夢,趁早醒來。”
“給我跪下!”
書院門口,女帝笑得燦爛。
族人太懂朕想看到什么。
對,就是跪下。
這一跪,跪斷昔日恩怨,朕原諒你了。
圣地門閥在大笑,衣冠貴族冷眼旁觀,皇室公主在炫耀,他們等待著巨錘高高舉起,重重砸落。
砸碎脊梁,轟裂頭顱!
顧平安微微仰頭看著青石路邊的大樹,麻雀在樹枝上振翅,撲落了幾片枯葉,葉子順著風的方向慢慢落下。
他打小就聰明,悟性極高,時常驕傲虛浮,很想走得更快一些,是娘親耳提面命,讓他別留意天上飛的蒼鷹白鶴,多看看菜圃里的小麻雀。
偶爾會聽得厭煩,長大了才后知后覺,從來沒有讀過書的婦人,卻懂很多樸素的道理。
娘親,你是兒子心中永恒不滅的鳳凰。
顧平安雙手攏袖,終于正眼看向姬澤,看向他身后的氣機火鳳凰,輕輕頷首:
“挺好,很氣派。”
一聲笑語。
他動了。
經脈若座座山脈,氣血如瀑布倒懸,山脈瀑布之間,有鳳凰慢慢起舞。
驟然。
“怎么可能啊!”
嘶啞的嗓音打破沉寂,由于太過驚駭,聲音格外矚目。
是武帝城城主,天下第三,率先感應到氣機流轉。
繼而。
一直面無波瀾的書院夫子,眸光震蕩,他收起傘又撐開,反復做同一個動作,他的內心已然驚濤駭浪。
“怪物……他是怪物!”
桃花島島主一頭白發無風自舞,他渾濁的視線定格,口中喃喃自語。
霎時錯愕。
無數人面面相覷,誰是怪物?
皇族姬澤?
不至于啊,這些身處高閣不食人間煙火的奢遮人物,怎么會驚訝于且聽鳳吟?
就算大乾太祖皇帝在世,親自施展,他們也不會有如此失措。
“一場前所未有的奇跡。”
“血脈論,破滅了。”
“修行之路,不必遵從前人……”
五境之上的巨擘大能,慢了幾拍,但也捕捉到了意蘊和痕跡。
“以身入局,終究要勝天半子,是我目光短淺了……”
公主府師父九張機胸膛幾乎炸裂,眸光透著濃濃的欽佩。
五境之上。
會敬佩什么?
敢為人先者!
顛覆秩序者!
替蒼生黎庶打通一條路!
“他們究竟在震撼什么?”
荒原無數人目光迷茫,直到意蘊顯露,直到捕捉熟悉的痕跡。
有多熟悉呢?
剛剛,有人用過。
空氣凝結,晚風慢慢吹過一張張呆滯的臉龐,最終吹到單薄身影。
書院鳳輦,女帝積攢已久的激昂瞬間消失,整個人緩緩癱倒在御座,鳳眸空洞無光,雪白臉頰逐漸灰暗,一股絕望席卷而來。
是的,她感覺自己要崩潰。
所有的驕傲,在這一瞬間,被顧平安給活活摁滅。
根本無人注意鳳輦,所有目光都扎根在五里路上,太后頭暈目眩,手帕被直接撕碎,她極其艱難地翕動嘴唇,呢喃道:
“且,聽,鳳,吟。”
唳唳唳唳——
連續五聲高亢狂暴的尖鳴聲傳來,單薄身影的背后,一頭鳳凰緩慢凝聚。
姬澤毛骨悚然,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皇室老怪物們傾巢而出,矗立在荒原,身軀抽搐,驚駭到了極致。
門閥貴族如墜冰窟,涼意徹骨。
一切聲音都停止。
所有人都在死死盯著。
許多年以后,他們跟后輩談起這場桂花宴,聊到這一幕,渾濁的目光中還是會閃爍少年才擁有的光芒。
大乾太祖皇帝,這位足以排進昭昭青史前五的帝王,立國時為了籠絡世間天驕,送出自創的絕世功法《鳳凰六變真經》。
結果呢?
無一能練成。
十練九死,唯一活的也只剩凋敝殘軀。
太祖皇帝不得已,只能收回秘籍,他那時候經常扼腕嘆息,說機緣巧合下領悟的蓋世神通,竟不能傳承下去。
然而,轉機來了。
他的子嗣,春雷始鳴天賦異稟,練成了前三變。
世人罵太祖皇帝虛偽。
太祖皇帝很霸氣,叫群賢巨擘一起來神都參悟。
事實證明,唯有血脈傳承,且必須是春雷始鳴者。
直到現在,成了真理鐵律。
你沒有姬家血脈,伱休想觸碰天下第一神通。
每一年都有不信邪的,最終慘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然而。
有人做到了。
這世間哪有什么鐵律,哪有什么從來如此不可違。
只是因為天賦還沒高到極致而已!
血脈傳承。
一拳轟碎!
王侯神通,貧民家何嘗不能學會?
且做得更好!
鳳凰狂暴啼鳴,不住蓄勢,無數人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那種天方夜譚化作現實的震撼,足以讓毛孔倒豎,手掌顫抖。
鳳輦旁,傳來文武百官起伏不定的寒顫聲:
“是皇族贈予功法?”
女帝眸光麻木,如精致絕美的瓷器一動不動,那只鳳凰深深刺痛她的尊嚴,也穿過心臟,疼痛感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到了最后只剩麻木了。
當初卜線感應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皇族天驕。
她徹夜未眠,興奮到第二天滿臉笑意,竟是因為顧平安。
命運就是這般折磨著她。
太后面色蒼白,她看到鳳凰的氣勢徹底碾壓姬澤。
若是皇族贈予,那該多好?
因為那證明顧平安始終在女兒身邊,得到女兒的恩寵信任。
其實她明白,以女兒多疑的性子,再恩寵也不會贈予且聽鳳吟的完整卷譜。
“西蜀藏書樓,半式殘卷!”
五里路兩旁,有巨擘突然匪夷所思地說道。
半式殘卷……
無數人呆滯,片刻后竟然理所當然。
對,就是理所當然。
簡直恐怖啊,僅僅只有殘卷,卻要推演整篇,還是天下第一神通,他們怎么會覺得正常呢?
因為他叫顧平安。
也只有顧平安。
五里路一步步,早就證明了他顛覆級別的天賦。
夏蟬天籟恐怕超過了六十響。
金剛境就敢截留天地元氣,就敢修煉絕頂功法,足以證明亙古難見的悟性。
可越想越覺得驚悚……
最最不寒而栗的便是姬澤,這位七星子之一,視線中出現一頭紫色鳳凰。
紫色。
極紫為尊。
究竟誰才是傳承正統?
望著紫色鳳凰凝聚成型,女帝心在滴血,眼眸無比酸痛。
他本應該站在她身邊,向整座天下炫耀一切,用紫色相襯鳳凰臨巔者的高貴絕倫。
突兀。
“紫色氣機,紫色鳳凰,有何奇怪?”
“你退什么?給皇族斬了他!”
荒原傳來皇族老一輩的咆哮聲。
蓋因姬澤主動退了一步。
他畏懼。
真正直視紫色鳳凰,才知道那是多么洶涌浩瀚的力量。
氣勢強弱,感知得異常清晰。
而且聽鳳吟,亦是他最強神通,沒有之一。
顧平安笑了笑。
無數看客回過神來,竟也不禁莞爾。
剛剛那般桀驁,近乎以宰治般的姿態走來,為何要退?
狺狺狂吠之后,暫退鋒芒有什么用?
最荒誕離奇的是——
面對你姬家的且聽鳳吟,你為何要害怕?
顧平安往前踏步,伴隨著一聲驚雷炸響,紫色鳳凰慢慢呈現一個碩大的紫拳。
同樣,姬澤退無可退,在短暫的惶懼之后,他重新拾起七星子的驕傲尊嚴。
自己已踏入指玄,氣機遠勝,綿綿不絕,他將且聽鳳吟修煉到頂點,再無瑕疵缺陷,氣勢弱不意味力量差,豈有落敗之理?
身后鳳凰匯成一只拳頭,期間帶著血脈力量,這種力量有稀釋的龍氣和社稷氣運在里面,盡管淡薄,但這是世間最偉岸的兩種力量。
在窒息般的恐怖氣氛中,在宛若墓窟般的陰森里,兩人只三步之距。
這種對抗,指玄境七重以下,都要直接跪下。
所謂臺下十年功,臺上一刻鐘,尤其是世間修行者,無論背后付出多少心血,生死決斗中只有那么一瞬間。
拳拳相撞。
空氣扭曲,波紋密布間如山崩地裂,狂暴力量互壓互蓋,幾個眨眼勝負已定。
繼而是吞噬碾壓另一方的暴戾氣息,重重拍向施展者。
“不!”
姬澤發出絕望的慘叫。
無盡力量推著他倒飛數十步,身上蟒袍衣襟處碎開,內衣的隕鐵甲片開裂,幾塊血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伴隨著一連串的鮮血。
姬澤重重砸落在青石路上,身下地面塌陷,腹部已經凹陷,經脈寸斷,他趴在地上癲狂哀嚎。
見之無不膽寒發豎,以至于所有視線都聚集在姬澤身上。
隕鐵打造的甲片啊,還是擋不住。
怪誰?
怪天下第一神通威力無窮!
堂堂正正碰撞之下,差距何止十倍?
其實這位七星子之一肯定設想過很多場景,勉強打成平手,他憑借綿長氣機施展另外的秘術,就算負傷,也能很快調理,如疾風驟雨般打得顧平安節節敗退,直至斬殺。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練了一輩子的且聽鳳吟,還是無法明白真正的且聽鳳吟是何等威力。
經脈斷了,連心腹外的血肉都碎開,內里遭遇濁氣污染,徹底廢了。
否則皇族老一輩怎會光憤怒顫抖而無動于衷呢?
有人在地上蠕動。
顧平安面無表情,一步步走去,頭頂再現一只鳳凰,紫氣雖暗淡,但血霧煞氣愈加濃郁。
瘋狂抽動逆置漩渦里儲藏的氣血,其實他根本沒必要這么做,輕輕一掌就能將對方拍死,可有些拳頭必須出。
全場都為姬澤感到絕望。
這就是顛覆修行的天賦者。
這就是皇族口中的卑微草芥,你們蔑視乃至侮辱的草民。
被譽為天下第一神通,出一拳后衰竭,而他呢?
再出一拳!!
又一拳!
七拳!
整整十五拳!
世人已經驚憾到麻木,前所未有的場面出現了,一人身后十五頭氣血凝聚的鳳凰。
連三歲稚童都不會數錯。
就是十五頭!
他似乎不遺余力,尚不考慮還有六星子在終點前等他,但他就是想連出十五拳。
再這一刻,再愚蠢的人都明白,十五拳就是十五年的求學生涯,是五千多個日夜的艱辛血水,他要砸碎姬氏血脈每一塊骨頭,他要砸給天下人看,他要讓那位九五至尊知道,這些拳頭遲早會砸在她身上。
所有人目光凝成一條線,到了這一刻,都在認真聆聽他的腳步聲,恍惚間看到一個貧寒學子在無聲吶喊。
我只是好好讀書。
我做錯了什么?
你哪怕說一句——
朕看不上你,朝廷難容你,你滾回家鄉。
都行。
那是你的選擇,我不能說沒有被選擇,就心懷怨恨,世間哪有這樣的歪理?
君擇臣,臣亦擇君,大家永不相見就好了。
可你偏偏要誣陷我舞弊,其實剝奪狀元身壓根不算委屈,但舞弊罪昭告天下,五歲起的愿望,十五年如一日的奮苦,爹娘臨死前的遺言,我貧瘠而無親無故,僅剩的尊嚴,在最最莊嚴的金鑾殿,被輕飄飄一句話給徹底打碎。
真的仇恨到連性命都容不下嗎?
皇帝眼中只能看到門閥年輕人,大乾社稷只會聽到圣地天驕的聲音。
如果努力無人在意。
那就憑與生俱來的天賦。
所以我來了。
可為何五里路,前方一觸即潰呢?
拳拳遞進的暴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整整十五拳,齊齊砸向姬澤身體,籠罩四肢頭顱。
姬澤瞳孔渙散,心如死灰,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臨死前注視著太祖皇帝創立的神通,一拳接一拳,朝向自家子孫。
頭顱迸碎成齏粉,血液舌頭眼珠子到處飛濺。
頸椎一節節炸開。
骨骼肌肉五臟六腑悉數被砸碎,暴露在外清晰可見。
鳳輦里的女帝渾渾噩噩,她突然拉下帷幔遮蔽視線,雙眼紅腫,情緒翻涌到喉嚨發緊,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她分不清是滔天恨意,還是無盡的悔意,亦或兩者交織,她不是害怕看到那一具慘不忍睹的皇族尸體,她是害怕見到那一道身影。
如果他真的走來,真的直視自己的眼睛,自己敢對視嗎?
“你恨朕。”
“可朕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優秀。”
女帝攥著自己手腕,呢喃細語。
過了許久,她的眼角始終沒有流下淚水。
她委實不必感到害怕。
因為她本就君臨天下!
沒有任何人值得畏懼,沒有任何事能夠煎熬著朕。
永遠沒有!!
離書院正門最后的幾十步,一具尸體儼然成了血肉沫子,碎成指甲蓋大小鋪滿了青石大道。
突然。
荒原響徹著一道聲音: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
桃花島島主,他本就性情中人,不屑虛與委蛇,該痛快酣暢就要大聲喊出來。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世人內心的熱血,各個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真正的霸道氣勢!
桃花島島主在說誰?
大乾太祖皇帝!!
顧平安該怨恨自己見不到傳說中的蓋世帝王嗎?該遺憾自己不能與且聽鳳吟的創造者一起切磋悟道嗎?
應該遺憾的,從來都是大乾太祖皇帝!
沒有機會親眼目睹,不能與顧平安一起將神通發揚光大,甚至不能將畢生衣缽傳給顧平安,是他的遺憾。
毋庸置疑,大乾太祖皇帝就是那樣豪邁大氣、虛懷若谷的傳奇。
如果現在是他統御社稷,必定會三顧草廬,親自向顧平安請教,為何且聽鳳吟威力如此巨大。
反之當今圣人呢?
無法言喻。
用多少華麗的詞匯粉飾,也掩蓋不了只因為她的乾綱獨斷、昏庸無道,給整座天下留下無法磨滅的惡劣印象。
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她越盼望著顧平安在煌煌帝威腐蝕殆盡,就越能看到光芒向她蔓延。
世人非常期待,當她口中的庶民舞弊者,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會說些什么?
前提是,跨越最后的六尊阻礙。
在死氣沉沉的寂靜里,有些人還未從殺戮中緩過精神,就看到滿身血跡的身影又開始一步步前行,走得緩慢而沉穩。
“請諸位赴死。”
顧平安說。
聲音并不高,他本想重復一遍,但是沒有,他知道六個人能聽到。
一并解決。
他倒是沒有疲憊,他殺得酣暢淋漓,只是前方六人遠遠不是他的目標。
他要在書院有一席之地,靜靜等待明辰的桂花宴。
但短短五個字,聽在世人耳畔,卻只剩麻木后的苦笑。
諸位,肯定是指六星連珠。
一肩挑六人。
同樣不給自己留任何后路,繼續施展且聽鳳吟拳拳遞進,能夠耗死六位破境后的先天指玄嗎?
興許會鏖戰很久。
紫氣鳳凰這一拳,誰擋誰殘,穿層層隕鐵甲片也沒用,經脈不斷也會重傷,無力再戰。
但剩下五人呢?
他終歸只是金剛境。
氣機會暗淡,會散去。
靠源源不斷的氣血拳拳遞進,五人難以招架但不會負傷,只要其中一人騰出空隙,那顧平安就當場殞命。
陸續斬六人。
他有機會做到。
同時面對六人,不可能。
況且,門閥圣地已經扔下臉面破壞規矩,會不會做得更徹底?
每次桂花宴,歷代七星連珠得到社稷帝王、書院夫子,武帝城城主的許可,開始吞服神物,完美破境。
如果……
如果現在就吞服呢?
不少巨擘神色凝重。
以后不立flag了,手殘黨碼字真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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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木曾威廉、冷冽凍鵝,雪地非地,書友20231029210626108等人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