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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魔身藏匿于陰影之中。
透過陰影,黎淵看到了一座瘴氣繚繞的山谷,兩道流光前一后落在了山谷之前,這是他追蹤的兩個魔修。
其中一人身姿曼妙,著水藍色廣袖長裙,帶著銀絲面紗,長長的青絲垂在腰間,如玉手指輕捏著一枚白玉鈴鐺。
此刻正皺眉看向身后的干瘦青年:
“余光修,
你不去你‘圣血門’據點,
跟著我作甚?”
那干瘦青年后退幾步,略帶忌憚的看了一眼那枚鈴鐺,笑了笑:
“水藍仙子說的哪里話?圣血門與冰魄宗同根同源,哪里有彼此之分?”
“你!”
女修鳳眸含煞,似就要晃動鈴鐺。
“師妹!
這時,山谷中又有一人走出,是個身著白色法袍的青年,他瞥了一眼女修,后者皺眉不語。
“趙兄。”
見得這青年,余光修收斂笑容,拱手行禮。
這白衣青年名為‘趙忘極’,乃是冰魄宗真傳序列第三人,只差煉就一品法界,就可角逐真傳之位,神通手段非他可比。
“十戾界非善地,師妹日后出行要更為小心些……”
趙忘極卻沒看他,只是囑咐了女修一句,旋即目光已落在了遠處的一片樹蔭下:
“道友還不出來嗎?”“嗯?
韓水藍與余光修神色皆是一變,冷眼掃向那片陰影。
只見陰影中走出一身著青衫,面容清秀,笑容和煦的青年修士:“果然瞞不過趙道友。”
“閣下是?”
趙忘極挑眉。
“在下祁知禮。”
青年拱手,笑容和煦:“不請自來,還請趙道友見諒。”
“祁知禮?”
趙忘極眸光中冰藍色一閃,只覺那一襲青衫之下充斥著森森陰氣,其色玄黑,其氣駁雜,顯然是修持了一身極高明的魔功。
“師兄。
這時,韓水藍傳音解釋:
“此人是出身北斗界域的一尊散修,應是得了一枚冥府令,來十戾界碰運氣,想要參與冥府大選的……”
“散修?”
趙忘極心下微驚。
他所修的冰魄神目雖未小成,卻也頗具玄妙,之前驚覺,正是察覺到了威脅。
四境散修還有這等人物?
‘這應該是魔道大宗的精銳弟子了……’祁知禮,或者說影魔身內,黎淵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脅,這趙忘極比他殺的那血玉明可強太多了。
一個月里,影魔身吞了十個四境魔修。
如那血玉明,以及這被他吃干抹凈的祁知禮甚至是四境巔峰,得了這般多的饋贈,影魔身已然無限逼近五
境了。
能讓他感覺到威脅,可見此人神通手段不凡。
“祁道友來此,有何貴干?”
趙忘極神情冷淡,卻沒直接動手,且眼神逼住了韓水藍。
“自然是來投靠趙道友。”
黎淵維持著笑容。
一個月里,他連斬十大魔修,但情報搜集卻并不順利。
這些魔道大宗弟子的神魂中皆有神禁,觸之必爆,以至于被他吃干抹凈的只有他此刻頂替變化的祁知禮。
但這位魔道散修所知太有限了,只知道十戾界要開一場‘冥府大選’,此外別無所知。
“投靠我?”
趙忘極不由得挑眉。
“不錯。”
黎淵拱手道:
“祁某之前聽聞冥府大選,興沖沖前來方知如趙道友這等魔門十六宗準真傳也降臨此間,
自知無望,愿附尾翼。”趙忘極不置可否:
“墨云子、
白王生也在十戾界,
為何不去投靠他們?”
“自然是看好趙道友能拔得此次冥府大選的頭籌!”
黎淵磕絆都沒打一個,當然不會說自己只是隨便選了兩個魔修跟蹤而來。
“哦?”
趙忘極冷笑一聲:
“是因為那兩家不需要外人吧?”
‘你還會自己找補?’
黎淵心中腹誹,面上則露出幾分苦澀:“瞞不過趙道友……”
“白蓮、戰魔素來桀驁,看不上你也是正常。”
見此,趙忘極神色卻是緩和幾分:“我冰魄宗不收半路弟子,但若我拜入冥府,未必不能帶你隨行,做個護法。”
你還端起來了?
黎淵壓下給他一道玄陰神雷的沖動,面上卻是大喜,連連拱手:
“多謝趙道友!
“師兄!
韓水藍皺眉。
“無妨。”
趙忘極卻是擺了擺手,兩人交談之時,他以冰魄神目窺探良久,此人氣機的確是純粹的魔修。
“進來吧。”趙忘極走進瘴氣,黎淵快步跟上。
山谷之中,坐落著一間寒冰大殿,
內外皆有神禁流轉,其中不乏一些冰魄魔宗的弟子,且以趙忘極為首。
“師妹,你領祁道友尋處洞府,并為他講述一下冥府大選。”
趙忘極吩咐了一句,帶著余光修走進大殿之中。
“是!”
韓水藍不情不愿,卻還是應下了。
她神情冰冷,
隨便找了間洞府,
旋即將一枚玉簡丟給黎淵,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黎淵也不在意,接過那枚玉簡,就走進這間簡陋的洞府之中。
寒冰大殿,靈傀奉茶。
余光修端著茶杯道:“趙道友,散修不可信。”
“散修自然不可信。”
趙忘極不以為意:“那十頭戾藏匿太深,又極為兇狠,能多些人用總是好的,至不濟,也可做個祭品。”
“是在下多慮了。”
余光修笑了笑,轉而道:“趙道友,月余前,我宗血師弟身死魂滅,不知你是否知曉?”
“血玉明?”
趙忘極神色一冷:“你莫不是以為是我殺了血玉明?”
“豈敢。”余光修擺了擺手:“余某聽聞趙道友與我那位血師弟有些交易,如今他已身死,不如考慮在下如何?”
“哦?”
趙忘極神色微緩:“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余道友想如何合作?”
“趙道友引誘那十戾所缺之血晶石,余某全出了!”
余光修給出自己的條件。
“什么?”
趙忘極有些驚詫。
血晶石是一種殘缺的大藥,其本身價格就很高,加之此物可以引誘十戾現身,于他們而言價值就更高了。
“你也想擒十戾?”
趙忘極微微瞇眼。
“來此間的修士,又有哪個不是奔著拜入冥府來的?”
余光修很坦然:“十頭戾,十個名額,我等兩宗聯手,拿下兩頭想必不難。”
“嗯……”
趙忘極沉吟片刻,道:
“你需得助我先拿下一頭十戾!”
“這……”
余光修咬咬牙:“可以,但需立下‘魔尊契’!”“好!
“界滅之景、十戾、冥府大選……”
竹樓之中,黎淵透過影魔身端詳這枚玉簡。
玉簡之中的情報很詳細,解開他不少疑惑:“十戾天變,居然是冥府手筆?!”
十戾界行將寂滅,乃是因為冥府!
準確來說,是因為一頭‘噬氣蟲’!
噬氣蟲,冥府中修‘界滅法道’的大修士才能煉就的奇蟲,可以吞噬天地靈氣、神紋,乃至于世界本身。
多年之前,冥府一位大修士將此蟲放入了十戾界。
噬氣蟲融入了天地靈氣,并隨之侵入了此界所有吞吐天地靈氣的修士體內,世界意志本能的反抗,直接導致了此界億萬修士全部身死。
繼而,汲取了億萬修士底蘊的噬氣蟲威能大漲,將此界逼到了行將寂滅的地步。
“十戾界意志借助界滅之景,將部分噬氣蟲逼出,演化出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十戾界修士、蟲城……”
逐字逐句的翻看著玉簡中的情報,黎淵心中漸漸恍然。
無論是此界行將寂滅,還是界滅之景,甚至于十戾界再度孕育出無數異獸與十戾……
本質上,這都是因為那尊冥府大修士與世界意志的碰撞。
“世界意志只有本能,孕育出十戾想要抗衡噬氣蟲…玉簡上的前半部分,說的是十戾界的天變,黎淵繼續看,后半部分,則是冥府大選。
顧名思義,即冥府招人。
但這個招人,僅限于魔宗修士。
“這冥府大選……”
黎淵認為這冥府大選,很大可能是為了‘十戾界天心
“只有血與火,才能淬煉出一界天心,但那位大修士一出手就誅滅了十戾界絕大多數修士,但天心未現!”
咀嚼著這枚玉簡上的情報,黎淵卻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家師尊提及天心,以及鼎立神朝。
“大修士的碾殺,無法淬煉出天心?”
“若非如此,那冥府大修士為何要開這冥府大選?既然只選魔修參與,為何又任由十戾的消息外傳,引得大量修士進入?”
黎淵心思發散,雖然只是猜測,但他覺得這很有可能!
“當然,也可能只是因為那大修士遲遲無法吞噬十戾界?”
思忖著種種可能,黎淵心下卻是一定。
無論是哪種可能,可以確定的是,那位冥府大修士并非道君或半步道君,否則抬手就能拿捏十戾界。
“這樣的話,那十戾還是可以謀劃一二的,甚至那可能存在的天心,也未必不能拿到手!”
“有影魔身作為錨點,只要一桿‘天劫’……”
黎淵心中漸漸有了計較:“即便不成,不過是影魔身再死一次,無損我自身。”
“嗯,就這么辦了!”
念動間,著影魔身混在魔修中等待時機,而他自己,則靜坐煉法,積蓄法力,為構建法界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