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音浩蕩,于所有窺見神光之人的耳畔心頭炸響。
這是神禁的轟鳴,法則的回響,無所不至,無有不達。
“大羅天!”
大龍舟上,應玄龍長發激蕩,望向那神光的眼神劇烈的收縮著:“有人行祭,舉行了維天道宗中大羅天的儀式!”
應玄龍震驚失神。
這一剎,他好似聽到了萬千神禁的轟鳴,‘看到’了無盡光影交織而成的奇景。
云海翻涌、神光如瀑、仙山靈禽、洞天福地、仙女法螺……
這一剎,恍惚的不止是他和鳳凰兒。
風無定、幻亦同、嚴嬤嬤、赤虬、人頭怪鳥、韓垂鈞、萬逐流……甚至包括了駕馭八方廟鎮壓血凰的東二十三,乃至于那癲狂失我的邪神血凰。
所有聽到那神音轟鳴者,盡皆陷入了恍惚之中。
恍惚間,看到了萬千神紋交織,千萬奇景衍生……
有人看到了道人高踞九重云天外,誦念道藏,有人看到了佛陀斜躺在娑羅樹下,含笑誦經……有人看到了神人駕馭雷霆撼動星海……
神紋、神禁、奇景、道則……
一時間,天地皆寂,唯有那神光橫縱,猶如分割陰陽的道線,成為這一剎那的永恒!
“轟!”
遙在幽境中觀看眾人陷入震驚的沉寂中,皇城中卻
在短暫的沉寂后,徹底沸騰。
這一剎,包括龍應祥在內的一干大宗師都無從理解這道神光的涵義,但這神光縱天而起的剎那,籠罩著神都城的雷云卻連同眾人心中的陰霾一同散去了。
繼而,神禁的轟鳴也響徹了整座神都城,并以一種常入無法理解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大運諸州諸道,乃至于四海天下。
仙光如霧,瑞彩千條。
似只一剎,皇城,神都城,乃至于各州各道各地,就有各種奇景升騰、交織、演化。
“大羅天是什么?”
“我好像聽到了天地在震蕩,那是什么聲音?”
“成,成了嗎?”
祭壇外,龍夕象甩開龍應禪按著他的手,方才黎淵被那一團神火覆蓋的瞬間,他差點沒按耐住沖進去。
“成了吧?”
龍應禪抬頭望天,兩條長眉上下飛舞著。
在那神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各種奇景演化,錯愕震驚之后,便跌坐在地,凝神感知起來。在那不住衍生的萬千奇景中,他看到不少與他得自八方廟那卷‘真龍真形圖’契合的‘奇景’,亦或是神紋,忍不住嘗試摘取。
“居然成了?!”
龍應禪只是下意識的嘗試了一下,卻沒想到居然真個采摘到了所需的神紋,頓時震驚不已。
而有關注他的天蠶道人、癩頭僧等人見此,先是一驚,旋即已紛紛跌坐在地,嘗試采摘自己所需的神紋。
因著黎淵的關系,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曾進過道兵塔,雖沒有誰獲取完整的真形圖,但至少也獲得一二殘
片,此時跟員有人成功,不多時眾人已紛紛應夠入室。
“這是……
龐文龍并未參與,只是凝視著那神光所演化出的無數奇景。
他的統籌比在場所有人都高,距離依淵最近,看到的更多包更清晰。
瑞彩、仙霧、神光、靈感……他的視線從諸般夸獲上一一掠過,看到了今內在的東西。
那是一副萬里江山圖。
天高云淡、大地上山川起伏,綿延不知多少萬里,有湖泊、有城池、有汪洋、有島嶼……以及最級引他的,普照萬里山河的大目。
“這是一卷真形圖?!
龐文龍心中陡然升起明悟:“這是我護待黎瀾行祭的獎勵?
“這小子到底行的是什么祭?”
龐文龍有些心驚,他見過自家師尊龍魔道人行祭,甚至自己都曾舉全國之力大祭過八方廟。
但在他的感應之中,此刻黎淵所行之大祭,隱隱還在那兩次之上……
“呼!”
這幅真形圖對龐文龍的吸引力極大,但他只稍一感應就退了出來,冷眼掃過祭壇外盤膝而坐,如癡如醉的眾人,垂手靜立在臺下。
此刻祭壇盡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內中景象,更看不到黎淵的身影,但氣機交感下,龐文龍能感覺到黎淵正處于巨大的痛苦與蛻變之中。
儀式還沒完成。
“大羅天……”
祭壇之外,察覺到龐文龍冷戾的目光,黃龍子止住
下意識撲向祭壇的沖動,但心中卻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他從未聽說過‘大羅天’,但卻在通識球中見過類似的留影。
那是一千四百多年前,紫薇垣一位驚世天驕‘尹天青’行祭的留影,他對那留影的印象很深,如今還記得當時看到時的震驚與艷羨。
可眼前這一幕,卻比那留影中還要壯觀與瑰麗……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道宗’接引儀式?!”
這一念動,黃龍子頓覺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上前觀看,又被龐文龍所逼退,而被后者眼神逼退的,也不止是他。
還有龜老仙。這頭負殿靈龜原本是被捆在祭壇外的,不知何時掙開了束縛,但卻沒遁逃,而是和黃龍子一樣敬畏而貪婪的看著祭壇上的神光。
“這種彈丸之地怎么會有接引神火?!”
龜老仙眼都紅了,除了嫉妒震驚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負殿靈龜一族最擅長尋幽探秘,掘墓倒斗,他揉著血紅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遺漏了如此珍稀之物…
祭壇外眾人的震驚、艷羨黎淵都知道。
他的泥丸宮中,依托于拜神法,各個品階的香火在激增,最初是一縷縷,旋即就是一道道!
激增的香火說明外界因他而陷入了巨大的震蕩之中。
但他無暇理會。
在他取出那團慘白神火的瞬間,他就陷入了巨大的
痛苦之中。
劇痛!
烈火焚身,甚至不止是身,黎淵感覺自己的魂魄都在灼燒!
他自覺是個能忍痛的人,但此刻也恨不得將自己打暈過去。
取出神火之前,他已經掌馭了包括遁天舟、玄鯨錘在內,自己挑選出的辟火套,但他發現用處遠不如想象中的巨大。
或者說,他太低估了這團接引神火。
“淦!”
祭壇上,黎淵痛的眼前陣陣發黑,痛的渾身都在抽搐。
在這神火灼燒之下,他只覺自己的心肝脾肺,筋骨皮肉都像是被分割攤開,被狠狠的按在燒紅的鐵板上。
“怎么這么痛?!”
黎淵聽到‘嘎嘣’幾聲,那是他最后幾顆牙被咬碎的聲音,他能聽到筋骨皮肉的呻吟,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蠟燭,在燃燒,融化。
掌馭加持、呼吸吐納、進入掌兵空間、聆聽天音…
神光迸現的片刻時間內,黎淵接連嘗試了各種辦法,但根本無法減緩那痛徹靈魂的劇痛,以至于他意識都有些恍惚。
若非他能感覺到儀式還沒失敗,只怕他已經準備溝通神葬棺了。
“樁功,
不行!”
“龍象金剛天……不行!風虎云龍……不行!”
“拜神法、龍虎大樁、兵體勢………坐忘心經,龍魔…
…強忍著超乎忍耐極限的劇痛,黎淵甚至連白猿披風錘都打了一遍,但根本無法減緩那劇烈到極點的痛苦。
“形,對,形!”
某一剎,劇痛中思維都有些渙散的黎淵靈光一閃,下意識的催動了坐忘心經。
但卻不是樁功、呼吸法亦或打法之類,而是‘煉形入血’!
這門得自龍魔道人的坐忘心經,其最精髓并非打法煉法,而是煉形入血,過去的幾年里,黎淵沒有一日停歇過。
剛才他也嘗試過煉形入血,而此刻,他準備反向運轉。
黎淵心念一動,自指尖逼出一滴血。
只聽‘呼’的一聲,那一滴血氣在他真氣灌輸之下化作諸般光影。
如象、如虎、如龍……
諸般獸形彼此盤旋,正是他這些年煉入血中之形。
“嗤”
黎淵好似看到了滾滾青煙。
諸多獸形浮現的瞬間,就好似冷水潑進了熱油鍋,只一剎不到,最先浮現的幾頭獸形已被神火燒成了青煙。
“嗯?!”
黎淵精神一震,劇烈到令人發指的痛苦陡然消失,好似從未存在過。
下一剎,那獸形所化的青煙重新沒入他的體內,頓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暢快感傳遍全身,讓他毛孔都舒張開了。
一瞬之間,從極致的痛苦轉變為極致的酣暢,饒是黎道爺心境穩固,也不免有一瞬間的恍惚。
“嗡”
黎淵強自凝神,感知著青煙入體的細微變化。
得益于拜神法內觀己身,黎淵清晰的看到那一縷青煙沒入四肢百骸的全過程,他的身體猶如干涸的大地迎來了雨水,貪婪的吸吮著。
“這才是真正的煉形入體!”
一縷縷獸形消散后所化的青煙被黎淵盡數吞入體內,他的心頭不可抑制的騰起一股喜悅的明悟。
他又屈指一彈,又逼出一滴精血,以真氣催動化作諸般獸形。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他這第二滴血所化的獸形并未被神火炙烤……
“這火只認一滴血?不對,只認我煉入血中的形!”
“糟糕!”
意識到這一點時,黎淵頓覺不妙。
那神火灼燒獸形的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已有十數形燒成青煙。他練功一向勤勉,但煉形入血著實快不起來,如今也不過血中所蘊不過二百余形,根本禁不住這神火灼燒。
怎么辦?
黎淵心緒翻涌,已經知曉這團接引神火正確用法的情況下,他不可能甘心舍棄這一樁大機緣遁入神葬棺。
“這團接引神火和形有關,或許也能加快我煉形入血的過程?”
“試一試,若實在不行,那就走!”
猶豫不過一剎,黎淵心中已有了決斷,他維持著逆轉坐忘心經以抵御神火灼燒,同時正運坐忘心經,嘗試在神火中煉血入體。
黎淵前所未有的專注,他內觀己身,精神匯聚在血管內奔流的血液之中。
煉形入血是他迄今為止遇到最難修持的武功。
如果說易形組合是殘片拼圖,煉形入血就是米粒上雕花,要將所掌握的諸般獸兵之形,絲毫不漏的‘雕刻’在血液之中。
這門武功入門極難,且越往后越難!
黎淵身兼萬余之形,那么,他要將坐忘心經修持到大圓滿,必須要讓自己每一滴血,都蘊有萬余之形!
而這,還只是一滴血,全身血液盡皆萬形才是真正的大圓滿。
因而,以他如今的稟賦,也覺得這是一門水磨功夫。
“呼!”
“吸!”
黎淵跌坐在地,五心向天。
“對于如今的我來說,任何一門武功都可以走捷徑,哪怕是煉形入血,只是,什么樣的捷徑都不可能這么快起效……”
黎淵心思電轉。
關于煉形入血,他揣摩過各種法子,甚至坐忘心經原卷里也有龍魔道人曾經用過的加速法子。
但那些法子無一不是極為兇險,而且同樣需要時間。
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將萬形煉入全身血液,即便是龍
魔道人的悟道體也根本辦不到。
除非……
“我體內只剩一滴血!”
黎淵心中起念的同時,他的身前已多出一口大鼎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探入鼎內。
繼而,他全身血液滾滾流淌,猶如開閘放水一般,只一個呼吸,他的臉色已煞白一片,但他恍若未覺,甚至壓抑著不去造血。
不多時,他的臉色已白到發青,頭暈目眩,甚至連他的心跳也漸漸衰弱。
“哪怕以我如今的體魄,完全無血的情況下,最多幾分鐘,全身臟器都會衰竭、崩潰……”
黎淵眼神黯淡無光,但他的精神卻極度亢奮。這不是正常練武,捷徑也不是這么走的,一滴血煉入萬形于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這么干。
但現在卻不一樣,這接引神火認這個!
黎淵內觀己身,沒有理會漸漸不再律動的臟腑,全部的精神力都匯聚在最后一滴血中。
隨著他念頭一轉,他體內那堪稱雄渾的真氣也隨之涌向那一滴血,并在奔流時分化開來,猶如萬千條細微的觸手沒入那一滴血液中。
旋即,在黎淵旺盛的精神加持下,開始煉形入血!
過去三年多,黎淵煉了二百形入血,對于過程早已輕車熟路,根本不需要適應,已經進入了狀態。
強忍著臟器衰竭的痛楚,黎淵甚至更換了掌馭,用加持五感的‘五感套’換下了‘辟火套’來增加速度。
真氣流轉太過迅速,黎淵甚至在自己體內聽到了狂風呼嘯的聲音。
但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始終注意那團神火。
“嗤!”
終于,最后一個獸形化為青煙沒入黎淵體內,他精神陡然一顫,如針般扎進他體內僅存的一滴鮮血中。
同時,他已經做好了儀式失敗,遁入神葬棺的準備。
“嘭!”
好似一口水袋被戳破。
黎淵渾身一顫,再沒感覺到那灼燒靈魂般的刺痛后,他慘白青紫的臉上有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成了!”
祭壇下,龐文龍猛然回頭。
只見那團神火在劇烈顫抖著向內坍塌,只一眨眼,他就看到了之前消失在視線中黎淵!
慘白色的火焰如同一件甲胄般罩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燒,如水流轉。
“儀式成了?!”
祭臺外,皇城中,所有關注此地者,
無不側目望來。
‘唰’的一聲,龍應禪、龍夕象等大宗師已站在祭臺之前,冷眼掃過四周,為黎淵護法。
“他怎么可能成功?!”
黃龍子幾乎將傘柄都捏碎了,無法相信一個土著小子能夠完成傳說中那些道宗的入門儀式。
“這就成了?”龜老仙滿臉不甘與懷疑,旋即察覺到了異樣,腳步一頓:“不對,接引虹光還沒出現,他的儀式沒有完成!”
祭臺前發生的事,黎淵已經顧不上了。
在那團神火坍塌匯聚到他體表的同時,他只來得及將身前盛血的大鼎收起來,旋即,就覺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不遠處一座偏殿前,秦師仙凝神觀望,只見黎淵渾身一顫,一縷縷天青色光芒如煙氣般從他全身毛孔中涌出。
“這是?”
在祭臺外眾人的注視下,黎淵全身冒出天青色的煙氣,繼而,那些如同有生命一般的煙氣各自變化,
化作或龍、或虎、或狼、或猿,或刀槍劍戟,或錘斧棍棒……
諸多兵獸之形以黎淵為中心起伏環繞,似在交互、似在鳴叫,又好似在等待什么。
“真氣化形?”
有人驚呼出聲:“他到底改易了多少形,這,這怕不是上千了?!”
何止上千?
黎淵閉目而坐,真氣所化的煙氣滾滾擴散,幾乎每一個呼吸,祭臺上空的兵獸之形就能多出數十個。
片刻不到,祭臺外的眾人已連退了數十丈出去。
看著那布滿小半天空的各類兵獸之形,莫說是對黎淵不熟悉的其他門派真傳長老,便是龍應禪都有些瞠目:
“萬形!”
不知是誰驚呼出聲。
“所有人,全部后退百丈!”
龐文龍高聲大喝,雄渾的真氣陡然擴散,將祭臺外的眾人齊齊逼退。
他也不知道黎淵身上發生了什么變化,但他能感覺到,他那看似枯敗衰竭的體內,似乎在醞釀著令他都有些心驚的東西。
那就絕不容任何人打擾。
“啪!”
在眾人的注視下,黎淵右手食指一顫,一滴燦金色的血液自他指尖溢出。
“這滴血?!”
黎淵逼出這滴精血的瞬間,祭臺下的眾人同時聞到了一股帶著草木香氣的異味。
聞到這股香氣的瞬間,便是龐文龍都覺口干舌燥,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撲上去將那滴血吞下去的沖動。
“啊!”
龐文龍只是心里閃過這個念頭,人群中卻猛然撲出一人,赤紅著眼撲向高臺,又被龐文龍抬手一掌打的倒飛出去。
“噗!”一口逆血噴出,龜老仙這才驚覺,
自己被封禁了丹田法力之后,居然被那一滴血引發了心中的貪欲。
“不對,那滴血也有問題……”
龜老仙心中閃過驚疑。
“誰敢靠近,格殺勿論!”
抬手震懾眾人后,龐文龍抬頭望去,只見那一縷縷真氣所化的兵獸之形突然暴動,爭先恐后的鉆進那一滴血液之中。
一聲轟鳴響徹皇城內外。
在眾人駭然的注視之下,那一道沖天而起的神光輕輕一顫,虛空之中演化而出的諸般奇景陡然間坍塌、消散。
化為無數縷肉眼可見的青煙,極大多數都沒入那一縷神光之內,卻也有一些激射而下,沒入祭臺上那一縷金色血液中。
轟隆!
繼而,一聲比之方才還要巨大的轟鳴炸開。
這一聲巨響委實驚人,高度警惕中的龐文龍都是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這聲響簡直比九天落雷還要來的暴戾,來的恐怖
祭臺外的一眾人更是‘嘩啦啦’倒了一片,甚至有人咳血昏厥。
“這儀式還沒結束嗎?”
龐文龍穩住身形,再看去,祭臺上黎淵真氣所化之兵獸之形、那滴血液已然徹底消失。
反而是覆蓋著他的那團火,陡然間暴增了數十上百倍之多!
火中的黎淵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反而臉上浮現出他看不懂的笑容,而就在他心下稍安時,陡然間看到了令他勃然色變的一幕。
火中盤坐的黎淵,竟如蠟燭般融化了!
只一眨眼,就融化了!
“不好!”
龐文龍怒目圓睜,抬手就是一記大日赤陽掌。
這一掌他含恨而發,勁用十成,一擊足可將這座皇城都化為廢墟,但令他悚然的是,他那雄渾至極的掌印觸及木臺的瞬間,就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失敗了!”
祭臺外,龍應禪心中一顫,以他的城府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攔不住暴怒的龍夕象。
“黎淵!”
祭臺外,龍夕象勃然色變,暴怒發力竟連龍應禪都被甩了出去,他腳下一震,瞬間撲向了木臺。
“吼!”
突然,木臺上傳來一聲長嘯。
這嘯聲似龍似鯤,但那熟悉的聲線還是讓暴怒中的龍夕象停下腳步。
“黎淵!”
龍夕象抬眼望去。
木臺上神光氤氳,如霧如紗,黎淵盤膝而坐,一頭燦金色的鵬鳥不知從何而來,輕輕落在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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