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回蕩在死氣沉沉的鬼蜮中。
一只散發的金色光芒的巨大拳頭從左前側突然襲來,右前方一道淡青色的劍光也同時殺向他。
駱元凱渾身毛發直豎,腦子里全是危險的警報聲。
他匆忙剎車,想要尋找逃生路線。
但毫無死角。
身后的鬼手已經逼近,那個金色拳頭率先砸在他的正臉上,直接將他整張臉砸得凹下去。
凌厲的淡青色劍光稍偏一分,將他身后張開的黑色翅膀削掉一半。
鬼手緊跟而至,一把捏住他掉落的身體,將他五臟六腑都擠壓成重傷。
駱元凱雙眼凸起,仰頭噴出一口血,臉色灰白,像一只破碎的玩偶,根本無法擺脫捏著他的那只鬼手。
綰綰從半空中緩緩落下,平穩落地后,喜氣洋洋地看著天空中慢慢落下的鬼手。
黃西空從暗處走了出來,青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看著安全落地的夏之淮道:“不錯,你也挺能打的。”
夏之淮低頭看著手中的劍若有所思。
總覺得,這把劍好像與他蠻適配的。
一開始那種被劍支配的感覺越來越淡,揮劍時的動作,仿佛深深烙在骨子里,不需要他過多思考。
聽到黃西空的調侃,他抬頭齜牙笑道:“我覺得我現在能一劍削平一棟樓。”
綰綰聞言不由滿頭黑線,奶聲奶氣道:“哥哥,你老實交代,到底吃了多少酵母,這么膨脹啊?”
夏之淮抬腳給了她屁股一下:“誰教你一天天這么調侃你哥的?信不信我克扣你接下來一個月的瓶瓶奶?”
綰綰盯著他,悄悄磨牙。
說不過她,就拿牛奶威脅她,無恥的大人!
黃西空看著斗嘴的兄妹倆,不禁啞然失笑。
回神后,他看著掌心奄奄一息的駱元凱,沒敢輕忽大意,將他再度捏成重傷,用重重陰氣將其包裹起來,并將陰氣灌入本就飽受折磨的軀體中。
黃西空并不了解吸血鬼,但據他從白卿儀那里得知的消息來判斷,血族也是一種生物,渴求新鮮香甜的血液,飲用這種血液不僅能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欲,同時也能為他們帶來微弱的生機。
而鬼代表的是死亡。
陰氣常常與往生者相伴,與生者的陽氣恰恰相反。
他推測陰氣對血族也是有影響的,應該可以加速他們身體的衰敗,使其虛弱。
果不其然,隨著大量陰氣注入駱元凱體內,這只血族原本蒼白的皮膚漸漸變得了青灰色,隱隱透露出一股死氣。
而駱元凱肩膀和背后斷翅上的傷口,隨著陰氣注入,愈合得越來越緩慢,甚至原本血液凝固的傷口,再度崩開,血珠順著黑色的鬼手縫隙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地上的黑霧吞噬干凈。
黃西空從駱元凱身上確認了之前的猜想,心中立時便有了計較。
他將控制陰氣持續灌入,直到駱元凱徹底失去快速愈合傷口的能力,才讓綰綰找東西把這只血族捆住。
黃西空收起鬼蜮,兩人一鬼再度回到室內。
夏之淮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和窗外透進來的冷白月光,小區的居民幾乎全部睡去,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夜行車輛的聲響,讓他逐漸有了真實感。
夏之淮彎腰撿起地上面目全非的手機,按了幾下開機鍵,手機始終毫無反應。
他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今天晚上過得可真是太刺激了。”
感覺比逃生游戲還要不可思議。
曾經,他哪里敢想自己能一劍劈了一只吸血鬼。
綰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還有亂糟糟的客廳,自己在客廳的樂園區也被徹底毀掉。
她吸了吸鼻尖,走到角落,撿起自己斷頭的布娃娃和快樂小狗,勝利的喜悅瞬間減半。
夏之淮看著她眼眶開始泛紅,生怕她大晚上的突然哭起來,立刻將她手里的玩具拿走:“別哭,忍住啊!”
“明天咱們就全部換新,想要什么玩具,咱們明天去商場隨便選。”
“家里的家具沙發也都一起換,選你喜歡的。”
綰綰眼框里包的淚水只轉了兩秒,聽到夏之淮的承諾后,立馬仰頭將眼淚一收,翹起小拇指道:“拉鉤,騙人是臭蝙蝠。”
夏之淮眉心一跳,勾著她的小指,不爽道:“你這個說法真是太惡毒了。”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第三只吸血鬼了。
綰綰嘿嘿一笑道:“這樣你才不敢違約。”
黃西空見他們兄妹二人相視一笑,打開了廚房和洗手間的燈:“你們去洗澡吧,洗完早點睡。”
“明天早上再起來,一切應該都結束了。”
夏之淮去浴室放水,讓綰綰自己去臥室找睡衣。
等綰綰離開后,他依靠在浴室門口問道:“今晚會不會再有吸血鬼偷襲?”
黃西空搖頭:“應該沒有了。”
“畢竟他們想要入境也沒那么容易,你們兩個的實力并沒有暴露太多,所以他們下意識起輕視之心,只派了一只血族過來抓人。”
夏之淮身體徹底放松下來:“你呢,還要去紅川區那邊嗎?”
黃西空搖頭:“我準備聯系鳳鳴玉,讓他直接去那邊支援,我留在家里,以防萬一。”
按照他的推測,來抓夏之淮與綰綰的敵人只有這一波,但在事情尚未塵埃落定之前,還是要嚴加防范。
“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夏之淮沒質疑黃西空的安排,他很有自知之明,在這種敵我局勢判斷上,黃西空比他要看得更清楚。
他肉體凡胎蹦跶了一晚上,現在泄了勁兒后,感覺四肢肌肉都是酸痛的,如果不是要給綰綰放水洗澡,他現在只想回床上呼呼大睡。
浴缸里的熱水很快就放好了,夏之淮將綰綰的衣服,以及干的浴巾和毛巾全都放在她能拿到的地方,轉身離開的浴室。
等綰綰洗完澡,準備喊夏之淮去洗漱時。
黃西空豎起手指靠近唇邊:“噓,你哥他已經睡著了。”
綰綰推開夏之淮臥室的門,探頭往里面看了眼。
之前還精神滿滿的青年,此刻已經趴在床上沉沉睡去,連身上的臟衣服都沒有換掉。
黃西空伸手關掉臥室的燈,指了指隔壁:“你去那邊睡吧,床單被子都收拾好了。”
綰綰穿著睡衣,看著從陽臺上呼呼吹進來的涼風,縮了縮脖子,乖巧地搖了搖手:“黃叔叔晚安。”
“綰綰,晚安。”
黃西空笑著回應,目送她去了次臥,回到了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