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啊,那些輕飄飄的勸慰,落到受害者的身上就是二次傷害。
易地而處,若是她相依為命的姐姐被滅門害死,她也要千方百計讓兇手全家陪葬!
若說崔家那些主子活該,奴仆無辜。那死掉的鄭管家等人不無辜嗎?
這世間哪里來那么多的公平,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倒是陳昭想起要走好幾日,不放心城里這邊,囑咐楊麗華,“大姐,我怕是三五日不能過來,你帶著珠珠少出門,就是出門也要帶著護衛。若是有事,一定讓人去田莊尋我!”
楊麗華點頭,應道,“好,放心吧。我們娘倆幫不上忙,但也不會拖后腿。你們只管忙自己的,有了結果讓人來送個信兒,省得我惦記!”
陳昭點頭,帶著行禮的陳瑞陽出城去了。
一晃兒又是兩日,崔氏母子跟著娘家人也到田莊安頓下來了。
崔家的田莊不如六皇子置辦的大,但也有百十畝地,莊戶幾十口。
冬日風景沒有夏日好,勝在目光開闊,空氣都比城里清新幾分。所以,崔家上下,老老小小都很高興,這里看看,那里走走,黃昏時候也都覺得疲累了。
莊戶們送了一些菜蔬,還有兩只野兔一只野雞,勉強安排了兩桌兒特色飯菜。
崔家眾人分男女兩桌兒坐了,小胖子鄭延同表弟因為搶雞腿又吵了幾句。
小表弟平日也受寵,說話根本不客氣。
“你又不姓崔,賴在我們家就算了,居然還跟到莊子上來!你滾,我不要你住我家!雞腿都是我的!”
鄭延也不心虛,嚷的比他還大聲,“這是我娘的家,就是我家!我就要吃雞腿,都吃光,一個都不給你留!”
眼見兩個小子要打起來,鄭老夫人趕緊做和事佬兒,孫子和外孫一人分了一個雞腿才算平息了一場“戰爭”。
崔大夫人只有一個兒子,平日也是疼的眼珠子一樣,這會兒見兒子一邊吃一邊哭咧咧,心里自然不舒服。但礙于婆婆,她也沒多說。
晚上睡覺時候,難得丈夫在跟前,她就開始上眼藥兒。
“老爺,小妹這幾日在家里住著,到處都雞飛狗跳一樣,實在吵得厲害。我倒是不怕什么,但娘到底歲數大了。爹之前過世,娘就大病一場,如今再這般,我真是怕娘倒下了。馬上就要過年了,若是娘……真是全家都要不安心。”
崔老大同樣不是個能立得住的,先前因為有爹在,他的差事也是諸事順利,如今人走茶涼,他也同鄭秉義一般感受到了異樣。
他正犯愁要不要尋些好東西給上官送去,突然聽到妻子這么說,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這幾日聽衙門里的人說閑話兒,好似妹夫前些時候抓了一個商賈認舅兄呢,鬧得很多人都在背地里笑話兒!我記得北邊那個女人和家里人……不是死絕了嗎?怎么又冒出一個兄弟,還被鄭秉義那個勢利眼求著認親,肯定有蹊蹺!
“你明日問問妹妹知道嗎,小心這個鄭秉義有外心。他可是咱爹拉拔起來的,萬一他敢忘恩負義對妹妹不好,我饒不了他!”
崔大夫人沒想到暗戳戳告狀還能聽個八卦,想起小姑子平日驕傲的小模樣,她也是高興給小姑子添堵的。
于是,她高高興興接了差事,“好,我明日就問妹妹幾句,讓她防備一二。”
夫妻倆說完話也就睡下了,半夢半醒間都有一些盤算,但他們不知道,再多盤算也沒機會實現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股三十幾人的馬匪就那么囂張的闖進了莊子,直奔主人家的宅院而去。翻墻的翻墻,開門的開門,殺人的殺人,放火的放火,簡直是分工明確,熟練之極。
一看就是常做這些事的殺神,半點兒不手軟!
熟睡的崔家人,有的被直接砍死在床上,有的警醒聽到動靜也不過是跑到院子里,換個地方挨刀而已。
崔氏和兒子睡在老娘的院子廂房,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被馬匪闖了進來。
雪亮的刀光閃過,脖子上冰冰涼,不疼卻讓人絕望。
崔氏用力捂著脖子,想說什么,又根本說不出。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北地那個女人,被她怨恨又懼怕的女人……
那個女人被馬匪殺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般茫然不知所措……
可惜,不等她想明白,她就沒了意識……
大火很快就沖天而起,宅院里的所有人也都齊齊整整的去見閻王爺了。有莊戶想要過來看看,幫忙救火,但馬匪拎著刀,騎在高頭大馬上,任憑誰長了八個膽子也不敢出來晃悠啊!
性命面前,絕大多數人都會退縮!
馬匪們耀武揚威的站在宅院門前,眼見燒掉了大半,就吆喝著怪叫著跑掉了。
不想他們剛剛出莊子,迎面就被一隊過百的人馬堵住了去路。馬匪驚的厲害,慌忙就要調頭逃跑,結果后邊也被堵住了。
弓箭上弦,雨點一般落下來,馬匪們血肉之軀根本擋不住,紛紛慘叫著落下馬來!
方才還掌握著死神鐮刀的劊子手,轉眼間就成了亡魂。可見,世事無常啊!
馬匪頭領還算聰明,躲在了馬肚子下,逃過一條命,卻沒逃過被抓的命運。
陳昭同一個統領走在前邊,統領一腳踹翻了馬匪頭子,“壞事干了,就別想著狡辯了。說說主謀是誰,留你一條狗命送去做苦役,否則千刀萬剮遭罪,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馬匪頭子也是個聰明人,這會兒哪里還會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雖然不甘心,但小命要緊。
他直接嚷了起來,“是府衙一個姓鄭的官兒,花了五百兩銀票買通我們過來殺人,要求是人要殺光,放把大火,事成之后再給我五百兩!
我怕被算計,早就讓手下跟在他的長隨后邊,打聽好他們的來路了,絕對沒有錯!
“我是被買通的,我是聽命行事!饒我一命!”
陳昭同統領對視一眼,都是笑了起來。
陳昭行禮,說道,“我的隨從也是碰巧路過,偶然聽到馬匪們密謀。原本還擔心聽錯了,沒想到這些馬匪當真跑來行兇,可惜我還是報官晚了,以至于沒有及時援救。不過,幸好問出主謀了,這些被害的人也可以瞑目了。
“還要勞煩將軍去抓主犯,但聽說當官的都是讀書人出身,那舌頭可伶俐著呢,不知道會不會幾句話就把自己的罪責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