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親衛交了賬冊,只有邰永祿跟著賀雄進了屋子。
許是戰事很順利,大將軍神色不錯,除了眼下微微有些青黑。
他一見邰永祿也是笑起來,說道,“沒想到陳掌柜居然敢讓你一個小子押運糧食回來,而你居然完成的不錯!你們邰家小子各個都是好手!”
邰永祿趕緊行禮,然后有些忐忑激動的坐在大將軍旁邊,把南下一路和運糧回來的事說個清楚。
末了,他又說道,“第二隊運糧的管事是我弟弟永悅,我爺爺不放心,只派了一部分人給我幫忙,其余的人都跟著他去迎永悅了。”
“好,辛苦你爺爺了!”大將軍點頭,“如今戰事雖然很順利,但糧草確實不足,你們這幾批糧食實在是解決了燃眉之急。待得得勝后論功行賞,功勞簿上必然有你們的名字。”
邰永祿更激動了,應道,“我爺爺說,北地是我們的家園。如今出力幫忙,本就是應該的。就是沒有軍功,我們也愿意盡一份心意。”
“你爺爺把你們教導的真是太好了!”大將軍想起自家不成器的小兒子,突然就覺得對比邰家小子,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先前,六皇子幫忙把家里人送走隱居,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闖禍……
不說大將軍暗自擔心,只說一老一小正說的熱鬧,突然有親衛來稟報,“將軍,邰永安回來了,受了一點兒傷……”
他的話音未落,邰永祿已經沖了出去。賀雄不放心,也趕緊追了幾步。
軍醫的帳篷里,邰永安正一邊包扎胳膊上的傷口,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起戰事。
突然門簾一掀開,邰永祿沖進來就抱了大哥,焦急嚷著,“大哥,你傷到哪里了?”
邰永安愣了一下,轉而也是歡喜之極。
“永祿,你不是去南邊了嗎?你怎么在這里?”
軍醫生怕邰永祿壞了他的包扎,趕緊說道,“小子快松開,你大哥是皮肉傷,死不了!但你這么耽擱下去,你大哥的血就流光了!”
邰永祿趕緊跳開,邰永安倒是哈哈笑,同老軍醫說道,“王叔,你別嚇唬我弟弟!我身體好著呢,流點兒血不怕什么!”
老軍醫聽得吹胡子瞪眼睛,抱怨道,“你就吹吧,整日里喊著自己血多。就是再多的血,也架不住這么糟蹋啊!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的,真當自己是什么不死之身了!”
邰永祿得了提醒,趕緊扯開大哥的衣衫,果然前胸后背不少刀傷,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也留了傷疤。
邰永祿心疼的立刻掉了眼淚,哽咽埋怨,“大哥,你可是答應娘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邰永安心虛,趕緊小聲求饒,“弟啊,你可別跟娘說!我以后一定小心,肯定不冒險了!你也別惦記,就是一些小傷,又不會送命!珠珠可說了,我以后能做將軍呢!這次把羅剎鬼子殺光,我就差不多是將軍了!”
邰永祿眼見大哥笑的一口白牙,狠狠抹了眼淚,又氣又無奈,拿他根本沒有辦法。
這時候,六皇子也吊著一只胳膊走了進來,他自有專門的大夫診治,就在隔壁。方才聽到動靜,剛包扎好就趕過來了。
“永祿放心,我看著你大哥呢!你別擔心,戰事也快要結束了。”
邰永祿更是跳腳,雖然沒有魯莽撲上前,但還是圍著表哥轉來轉去,急的厲害!
“表哥,你怎么也受傷了?我娘要是知道,怕是要立刻趕回來!”
“所以啊,不能讓姨母知道!”六皇子拍拍永悅的肩膀,笑道,“以后啊,記得只報喜不報憂!”
老大夫正好給邰永安處置好了,擺手攆人,“趕緊回去歇著吧,不許喝酒,按時上藥。我就不嘮叨你們了,畢竟嘮叨也不好用,你們該提刀去殺羅剎鬼子肯定毫不猶豫,我攔不住!”
邰永安嘿嘿笑,趕緊同六皇子和永祿出去了。
賀雄站在遠處招呼,“殿下,你們都來我這里吃飯啊,飯菜準備好了。”
幾人于是聚到賀雄的屋里,一邊吃飯一邊說說話兒。
邰永祿吃飽喝足,湊到表哥旁邊,小聲問道,“表哥,你以后要當皇帝嗎?”
若是旁人問起,六皇子肯定要多心,但眼前這兩個表弟,一個并肩作戰,一個千辛萬苦運來軍糧,他若是還不信任,那又能信任誰呢!
于是,他笑著應道,“怎么這么問,聽誰說起了?”
邰永祿搖頭,半點兒不覺得這話忌諱,應道,“珠珠那日同娘說話,娘說你是皇子,珠珠問皇子是什么,娘說是皇帝的兒子。珠珠說那表哥以后也要做皇帝,做個好皇帝!”
六皇子想起胖乎乎的小表妹,眼底笑意更濃。
“若是我以后做了皇帝,永祿想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當真?表哥真是太好了,嗚嗚,你就是我親哥哥!”邰永祿可沒了往日的冷臉管事模樣,這會兒湊在表哥跟前就是個賴皮小子。
他眼珠子亂轉,說道,“表哥,你要是當了皇帝,能不能給我個腰牌啊?就是那種可以在全國各地走,想做什么生意就做什么生意的那種!我喜歡做買賣賺銀子,永悅喜歡數銀子,到時候就讓他給我管賬。然后,我大哥再打仗,我就給他買糧食買兵器買馬!”
說罷,他還沒忘了拍馬屁,“當然了,表哥到時候在宮里,不能隨便出來,肯定很無聊。到時候我就把全國各地的好東西,送到宮里,給你解悶兒!”
六皇子聽得哈哈大笑,為了表弟這份兒單純和天真。
他一口答應下來,“好,到時候表哥專門給你打造一塊牌子!”
邰永祿立刻歡呼起來,追問道,“表哥,你什么時候當皇帝啊?我都等不及了!”
六皇子望向京都方向,低聲說道,“快了,不會讓你等很久。”
邰永安一直聽個熱鬧,只有賀雄為邰永祿捏一把汗,生怕他說出什么話惹的六皇子惱怒。
但他低估了六皇子對邰家人的信任和親近,當然是白擔心一把了。
他再看看吃飽喝足開始打哈欠的邰永安,更覺得自己好笑了。
老天疼憨人!
邰家正因為無所求,又對六皇子一片赤誠,才能得了六皇子的真心相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