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滿村的小子丫頭們都是興奮的四處跑,跟著大人幫忙,各個笑的一口白牙,興奮的不成。就是吃過飯,睡覺了,還不肯早早合眼睛,當然也包括珠珠。
她一會兒鬧著娘親講故事,一會兒又撒嬌要嬸嬸明早蒸包子,甚至興奮的滾來滾去,咯咯笑個不停。
家里人就是再多的心酸愁緒,也被這胖丫頭惹的笑起來。
好不容易等著胖丫頭打起了小呼嚕,裹在被子里的小肚皮起起伏伏,家里人才安心閉上了眼睛。
邰繼祖跟著老爺子下了山,邰繼宗和半仙兒睡在外邊炕上,一邊盤算著明日還要修葺哪里,一邊想著后半夜輪到他值守,也很快睡著了。
夜半時候,草簾子外有人悄聲喊著,“繼宗二哥,輪到你守夜了。”
邰繼宗翻身坐起,趕緊穿上最厚的皮襖,剛一掀開草簾子,刺骨的冷風就讓他徹底清醒了。
村人交了班,趕緊就回去大山洞睡覺了。
邰繼宗和其余七八個守夜的人繞著山谷附近走了一圈兒,見得沒什么異常就回來了。
一個族人一直在打噴嚏,不知道是不是穿少了。
邰繼宗見了就道,“咱們也別在外邊守著了,沒什么大用處。不如坐在洞口盯著一點兒,別睡著就行。否則凍出毛病,白日也不能干活兒了。”
眾人自然都同意,畢竟誰也不愿意挨凍啊。
邰繼宗重新回了山洞,攆了芝麻球去珠珠腳下睡,他則坐進了狗窩,透過門簾子的縫隙盯著外邊。
長夜漫漫,特別是后半夜,困乏最是厲害。
邰繼宗腦袋挨著山壁,冰冰涼涼,本以為能讓他清醒一些,沒想到還是昏昏欲睡。
山洞里側,楊麗華因為芝麻球跳上炕,醒了一下,發現是自家狗子,就扯著被角給狗子蓋好,然后繼續睡了。
胖丫頭許是感覺到腳下多了個毛茸茸,小胖腳丫蹭了蹭,也繼續打呼嚕了。
芝麻球撇撇嘴,好似很嫌棄的樣子,但尾巴卻悄悄擋住了被子翹起的縫隙,不準一絲風鉆進去。
山洞里又恢復了平靜,眾人重新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芝麻球突然坐了起來,豎起了耳朵,然后狂叫著往洞口跑去!
眾人被驚醒,楊麗華和劉冬娘第一個反應是齊齊護住了中間的胖丫頭!
門口的邰繼宗也是猛然驚醒,抓起一邊的火把就點燃扔出了草簾子。
同一時間,其余幾個洞口也是如此。
瞬間,漆黑的山谷就被七八個火把照亮了,而山洞外不遠處悄悄摸上來的十幾個黑衣人也是暴露無遺!
“有人!有人來了,抄家伙!”
邰繼宗扯著嗓子喊的整個山谷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所有男女老少都醒了,老人帶著孩子迅速躲到了山洞,婦人們抄起了木棍和銅盆,守在外邊。
而老少爺們兒則抓起來雪亮的馬刀、柴刀、斧子鐮刀,甚至是扁擔,齊齊聚集在山洞口,護衛的嚴嚴實實。
邰三爺擠到洞口前,看著十幾個臉色不好的黑衣人,心里忍不住哆嗦。
這不是普通的山匪,更不是毛賊之類,一定是亡命徒!
因為這些人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留了一雙冷酷的眼睛,背后的弓箭,手里長刀,都是殺人的利器。
他相信,這些人一旦動起手來,會毫不猶豫的殺光他們所有人,絕對不會心軟!
確認了這些信息,他到抽一口冷氣,一萬個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哪里來的瘟神?邰家哪里招惹到他們了?
同樣,這群黑衣人也是心情郁悶,原本以為是個很簡單的任務,畢竟面對的是一群泥腿子。
可他們一路從京都趕來,居然在山下撲空了,好不容易跟蹤了兩日,翻山越嶺找到這個山谷,想著速戰速決,卻突然就因為一聲狗叫暴露了!
邰三爺深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問詢這些黑衣人。
“哎,對面的英雄好漢,你們半夜來這里有什么事嗎?我們就是一群最普通的老百姓,因為世道亂了,進山避一避。你們若是路過這里,餓了渴了,我們都可以幫忙。若是有什么誤會,咱們也可以好好說。還請各位劃個道!”
領頭的黑衣人皺眉,同樣高聲問道,“你們可是山下邰家村的?哪個是邰寶誠,讓他出來!他偷拿了我們主子一樣東西,只要他痛快交出來,我可以答應不傷你們其余人的性命!”
邰三爺聽得心頭一縮,他隱約猜測的好像成真了。
雖然老兄弟沒有同他明說過,但這一年來,大大小小的事遇到不少,他也琢磨著,老兄弟身上有秘密。
沒想到,今日這個秘密又帶來麻煩了!
“各位英雄好漢,我們確實是山下邰家村的,但是我家老六不在這里。他家在城里有個小院兒,這些時日因為冰雕生意,一直住在那邊。不如你們去城里找一找?”
黑衣人不相信,冷笑道,“別打量我們好騙,趕緊把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說罷,他就抽出了長刀,其余黑衣人同樣如此,一時間漆黑的山谷,因為明明滅滅的火把照在刀鋒上,讓人打心底的發寒。
邰三爺急了,趕緊又道,“我沒騙你們,老六確實不在這里,就在城里小院兒呢。”
說罷,他扯著嗓子沖別的洞口吆喝,“大伙兒都在這里呢,不信你問他們啊。”
其余幾個洞口里,眾人也都在秉著呼吸聽著。
這會兒,所有人都是紛紛幫腔兒。
“是啊,邰六爺進城了。”
“放著城里的院子不住,誰愿意跑來住山洞啊!也就我們沒有辦法!”
“六叔最仗義了,他要是在這里,保管早就站出來了,不會看著你們嚇唬大伙兒,他躲在后邊的!”
邰三爺生怕大伙兒多說多錯,趕緊又把話頭兒攬了過去。
“各位英雄好漢聽到了?我家老兄弟確實不在這里,你們找他要東西,可以進城去尋。城里小院兒也好找,就在閔家的點心鋪子后邊小巷子最里側那家。而閔家鋪子是生意最好的點心鋪子,進城一問就清楚了。”
黑衣人好似相信了,不再說話,就在眾人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那領頭人卻提了另外一件事。
“既然邰寶誠不在,那就把邰家的小孫女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