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歡得知鷓鴣刺殺失敗,氣笑了。
「你不是說他是暗組排名第一的殺手,出手從無敗績嗎?你竟然告訴我失敗了?amos他現在還活著?」
蛟龍低垂著腦袋,「是我們都低估了amos。」
制造車禍,他的司機車技超神。
近身行刺,他的身手更是遠超鷓鴣。
他們都低估了amos這個人。
「另外,amos要鷓鴣帶句話給您。」
虞若歡心知一定不是什么好話。
「amos說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讓您……洗干凈脖子等著。」
說完后蛟龍腦袋垂的更低,恨不得遁地。
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后,只聽虞若歡陰冷森騭的聲音幽幽響起:「好好,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膽大包天之人,有意思。」
每一個字眼都仿佛一根毒針,刺進皮膚里,鉆心的疼痛的同時更是令人汗毛直立。
忽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窒悶的氣氛。
虞若歡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父親,以為他又是教訓自己,便直接掛斷了。
緊接著母親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虞若歡心底忽然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她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歡歡,你祖奶奶病了。」
虞若歡皺起眉頭:「祖奶奶的身體不是一項很健朗嗎?醫生說她活到過百不成問題,怎么忽然生病了?」
「家里來了很多醫生,你父親也回來了,他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看他應該是生氣了,你快回來吧。」
虞若歡心神一緊:「我現在就回去。」
掛斷電話,虞若歡也顧不得管amos了,立即吩咐司機送她回四季山莊。
虞若歡趕到松鶴院時,檐下站滿了人。
有松鶴院的傭人,也有風塵仆仆趕來的醫學專家。
韓月看到虞若歡,立即走上來。
「我祖奶奶怎么樣了?」
韓月搖搖頭,「情況很不好,一直說些胡話,怎么都叫不醒。」
虞若歡目光犀利的盯著她的臉:「你們是怎么照顧祖奶奶的?」
韓月一臉惶惑。
「好了,你就別苛責她們了。」蔚珠嬅從屋里走出來。
「老夫人年紀大了,身體有些小病是常理,韓月她們照顧老夫人盡心盡力,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韓月看向蔚珠嬅的眼神里透出幾分感激,整個虞家,也就大夫人脾性最好,其他虞家人都拿傭人當隨便打罵的下人,只有大夫人肯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著想一二。
虞若歡沒好氣道:「媽,也就你脾氣好,被這些下人拿捏了,你是虞家的女主人,應當擺出女主人的威嚴。」
「罷了,快進去看看你祖奶奶吧。」
虞若歡要進去時,蔚珠嬅忽然拉住她的手,低聲道:「你做了什么惹得你父親生氣?」
虞若歡抿抿唇:「沒什么,一點小事而已。」
話落掙開蔚珠嬅的手,走了進去。
一股清苦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其中隱隱夾雜著一種腐朽的霉味兒,就像腐爛的葉子蟲子的味道,虞若歡胃里一陣翻騰。
許是為了掩蓋這種味道,屋里點了熏香,卻讓這幾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匯集成了一種更古怪更難聞的氣味。
虞若歡皺了皺眉,她不喜歡來祖奶奶這里,就是因為她身上那股老人味兒,每次聞到胃里都很難受,表面上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她想到了祖母,祖母身上就沒有老人味,她的身上永遠清雅
幽香,如枝頭溫柔的百合,雖已近黃昏遲暮,卻獨有風情。
想法一瞬而過,她收斂心神,走了進去。
臥室里,祖母的床頭站著兩個醫生,一人正在彎腰給祖母的身上施針。
她看到祖母那張臉,嚇了一跳。
前幾天見到的祖奶奶還是健康的,今日一見,形如枯槁,臉色狀如死灰,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眼看著就如大限將至的模樣。
祖奶奶閉著眼,然而卻滿臉不安,嘴中胡言亂語些什么,雙手不停的在空中撲騰,仿佛想抓握住什么東西,看著就分外瘆人。
她心底越發有些慌了。
父親站在不遠處,擰眉看著這一幕,一臉憂心忡忡。
她默默走到父親身邊站好。
虞弗笙察覺到有人走近,側眸看了她一眼。
那雙濃眉皺的更緊了。
臥室里非常靜,針落可聞。
中醫施針極毫心力,漸漸的額頭沁出汗珠,另一個醫生拿著紙巾替他擦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梅綠歌漸漸平靜下來,不再胡言亂語,雙手也老實了,呼吸也漸趨平穩。
醫生慢慢的收針。
虞若歡忍不住上前問道:「醫生,我祖奶奶怎么樣了?」
醫生示意保持安靜,將銀針收進針包里,這才走出臥室。
虞弗笙看了眼安睡的梅綠歌,抬步跟了出去。
醫生接過傭人奉上來的茶,他許是渴極了,一口氣喝完。
擦了擦嘴,在虞弗笙和虞若歡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說道:「老夫人這是得了癲狂癥。」
虞弗笙早有心理準備,「祖母身體一項健朗,怎么會忽然得了癲狂癥?」
「此病一般是由臟腑功能失調抑或外界環境刺激所造成的,若不能得到及時治療,恐會引發逆亂,從而出現癲狂癥的癥狀,如妄語高歌、喜怒無常、罵人毀物等,你們不如想想,老夫人近來可有受到什么刺激?」
虞弗笙眉頭皺的更深,看向站在一邊的蔚珠嬅。
照顧祖母是她的重任。
蔚珠嬅看出虞弗笙眼神中的責備,內心嘆了口氣,「韓月。」
韓月走進來,感受到屋子里緊張的氣氛,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老夫人一直是你在貼身照顧,你可知老夫人最近有什么反常之處?」
韓月聲音不自覺帶著顫抖:「昨……昨天晚上老夫人還好好的,睡前跟我說早上想吃糖油餅,我還跟老夫人開玩笑,像她這般年齡的老人都要忌口,老夫人卻想吃什么吃什么,忒有服氣了,老夫人一向睡得早,大概晚上九點吧,我服侍老夫人睡下后,就出去了,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我忽然聽到老夫人的喊聲,我嚇了一跳,立即趕了過來,就……就看到老夫人拿著桃木劍滿屋子跑,口中說些胡言亂語……。」
早前老夫人就有過這種癥狀,只是自那一次之后老夫人就正常了,她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年來,老夫人夢中偶有夢話,卻沒想到這一次會來勢洶洶。
虞弗笙瞇起眼睛:「祖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癥狀嗎?」
對方犀利的問話令韓月心底一緊,她連頭都不敢抬,這位家主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不……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出現是什么時候?」
「半……半個月前。」
「你當時為什么不說?」
「是老夫人不讓我說。」
「祖母不讓你說?」
那迫人的威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身子顫抖著,小聲說道:「老夫人不
愿讓人知道她被噩夢所擾。」
虞弗笙看了眼那位素有盛名的老中醫,「夫人,帶林老下去休息。」
蔚珠嬅知道虞弗笙是故意支開她,為虞家操勞多年,到頭來她始終是個外人,內心的悲戚一閃而逝,面上一派溫柔大氣的主母風范「林老,您請跟我來。」
林老心知肚明,跟另一個醫生一起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虞弗笙和虞若歡韓月。
「說吧,這里沒外人了。」
韓月手心冒汗,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老夫人一開始在夢里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虞若歡心中又不好的預感。
她下意識追問道:「什么名字?」
韓月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父女倆:「桑紫茗。」
虞若歡和虞弗笙同時眉頭緊蹙。
韓月緊接著說道:「昨晚我聞聲趕過來時,老夫人拿著一把桃木劍滿屋子亂跑,像在追殺什么人,一邊跑一邊嘴里喊桑紫茗你這個***,還敢來興風作浪……。」
韓月回憶著那一幕,只覺得恐怖至極。
有一句話她隱瞞了沒有說,老夫人當時大喊道:「我早已經找法師對你做了法,讓你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讓你的血緣后代不得善終,你還敢來找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這句話她要敢說出來,恐怕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虞家人骨子里一脈相承的狠毒。
虞若歡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祖奶奶被桑紫茗的鬼魂纏上了?」
韓月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這些年來,老夫人偶有做噩夢的時候,夢里也都喊的桑紫茗的名字,只是老夫人醒來就忘了,哪知這次會變的這么嚴厲,總之病因可能還是因桑紫茗而起。」
韓月心底想,壞事做多了,糟了報應唄。
不過縱觀老夫人這一生,從戲子到虞家老夫人,長壽享福,子孫又都孝順有權勢,這輩子也值了。
「桑紫茗,她都已經死了六十多年了,怎么還是陰魂不散?」虞若歡眼底閃過幾抹戾氣。
虞弗笙警告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這件事你最好爛在肚子里。」
韓月趕忙說道:「先生不說我也知道。」
虞若歡還是覺得奇怪:「祖母之前都好好的,為何這次變的嚴重,會不會是有人在搗鬼?爸,我覺得還是要把松鶴院上上下下查一遍,免得有吃里爬外的東西。」
虞弗笙看了她一眼:「交給你了。」
虞若歡想笑,忽然意識到現在這情況露笑不妥,變點了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虞弗笙去隔壁見了林老,林老寫了張藥房,想了想說道;「老夫人此病乃心結引起,解鈴還須系鈴人,不過老夫人年紀也大了,我把脈時,發現老夫人脈象呈現魚翔之脈,這樣的脈相……。」
林老搖搖頭,陽氣敗絕,陰寒極盛,是危重之象。
虞弗笙眉頭緊蹙,想了想說道:「如果服用回轉金丹呢?」
林老愣了愣:「冷家的回轉金丹?」
「是。」
「藥經之中有記載,回轉金丹是由極其珍貴的天才地寶煉制而成,且由冷家的獨門煉制法門,耗費時間精力難以想象,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如果老夫人真能服用回轉金丹,續命一年不成問題。」
林老不知想到了什么,說道:「煉制回轉金丹的其中一味珍貴藥材玉紅草早已絕跡,三百年前冷家的祖先冷白芨偶然在荒山中尋得玉紅草的種子,辛苦培養出了玉紅草,但產量極低,后來由于氣溫原因,玉紅草徹底絕跡,傳說冷家剩下的玉紅草只夠煉制五顆回轉金丹,根據流傳在市面上的回轉金丹推
斷,冷家現在手里只有一顆金丹了,冷家會交出來嗎?」
林老深知虞家人的脾性,盯上了冷家的金丹,那就是直接明搶了。
虞弗笙笑笑,意味不言自明。
冷家不交也得交。
林老捋了把胡須;「其實回轉金丹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虞弗笙深深的望著他:「林老想說什么?」
林老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冷家有一個不為外人傳的隱秘,我年輕時在冷家學習過,偶然得知了這個秘密,當年冷白芨苦研醫術,發現了長生的藥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引便是千年紫靈芝,冷家這么多年苦尋紫靈芝而不得,不然早就煉制出長生藥了,如果虞先生能尋到紫靈芝交給冷家,煉制出長生藥,就算是氣絕身亡之人也能涅槃重生,到時候老夫人這點病癥也就不算什么了。」
虞弗笙瞇起雙眼,「這世間真有長生藥?」
林老諱莫如深:「冷白芨乃當世藥神,他發明的煉藥手法無人能及,無論是否為真,試一試總沒錯。」
也許這長生藥的長生夸大其詞,但為將死之人續命十年不成問題。
林老在四季山莊住下,以防老夫人病情有變。
虞弗笙喊來秘書,問他紫靈芝的下落。
秘書愣了愣:「先生,紫靈芝是蔚家的珍藏啊。」
虞弗笙皺起眉頭:「蔚家?」
他妻子的娘家。
那這件事就好辦了,只需蔚家交出紫靈芝,冷家苦尋紫靈芝多年而不得,他雙手奉上,冷家豈有拒絕之理。
秘書很快又說道:「但是不久前的拍賣會上,紫靈芝被amos以兩百億的天價拍走了。」
又是amos?
虞弗笙忽然想到什么,暗道糟糕。
「冷家恐怕已經上了amos的賊船。」
Amos好手段,用紫靈芝牽住冷杉的鼻子,她們合作是要研制長生藥嗎?amos才多大,不過一少年,難道他背后還有人?
無論如何,長生藥他要定了。
虞若歡從門口悄悄溜走,一轉身,正撞上蔚珠嬅。
「你這孩子,在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小心被你父親看到又罵你。」
虞若歡岔開話題,看了眼四周:「我怎么沒見到二叔那兩口子呢?他們不是最愛表孝心嗎?怎么這會兒沒影了?」
蔚珠嬅說道:「你二叔和你二嬸出國旅游去了,我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他們會盡快趕回來的。」
「出國旅游?他們倆什么時候感情這么好了?我怎么覺得不太對勁?」
二叔一開始還對二嬸的皮囊有點愛意,可梅青黛這個人膚淺之極,除了一張臉外毫無內涵,二叔早已對她厭棄,怎么可能主動和她出國旅游。
蔚珠嬅搖了搖頭:「你這孩子怎么疑心這樣重,總也是結發夫妻,情分在呢,許是出國度個蜜月散散心,人一放松求子也就容易了。」
虞若歡瞇起雙眼:「不會是出國做試管去了吧,現在國外的試管技術很發達。」
蔚珠嬅噎了噎,「我怎么知道,你才多大,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趕緊給我打住。」
虞若歡翹起嘴角:「二嬸的面相克夫克子,想要二叔的孩子,她做夢呢。」
蔚珠嬅皺起眉頭,「歡歡,你在說什么?」
虞若歡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開玩笑呢,二嬸這次出國,一定會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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