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冷雪溪和古璧塵配合做筆錄。
冷雪溪證言親眼看到了景枬推冷星霜下樓,古璧塵家教使然,遣詞謹慎許多,相對客觀的描述這件事。
景枬已夠到拘留的程度。
兩人做完筆錄就可以離開了。
“古同學,你覺得景枬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嗎?”
古璧塵沉默一瞬,淡淡道:“希望如此。”
冷雪溪嘆了口氣,看古璧塵的反應她就知道,沒那么容易。
走出警局大廳,她驚喜道:“下雪了。”
古家和冷家的司機守在警局門口,見兩人出來立即撐著傘上前。
古璧塵對冷雪溪點了點頭:“再見。”
話落走下階梯,走入風雪中。
少年背脊挺的筆直,似漫天風雪也不能催折。
她急急的上前一步,想張口說什么,最終還是把那句話咽了回去。
“小姐,我們回去吧。”
冷雪溪回想這一天,還真是驚心動魄,跟做夢一般。
“我哥在忙什么?”
“冷老爺子把送客的任務交給了少爺,若不然少爺一定會親自來接您的。”
京州冷家的繼承人,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可現在,真實的發生了。
“送我去機場吧。”
司機為難道:“可是……。”
去機場的路上,冷雪溪接到了冷云飏的電話。
“你是在表達對哥哥的不滿嗎?”
“哥,我還沒恭喜你,恭喜你找到了家人。”
她的語氣是真心實意的開心,然而一行清淚默不作聲的從眼角流了出來。
她沒有哥哥了,也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家人。
以后的路,要她一個人走下去了。
“小雪。”
手機里的少年用極其罕見的溫柔語氣誘哄:“哥哥永遠是你的家人,這一點永恒不變。”
冷雪溪多想就那么相信,她搖了搖頭:“哥,京州再好,可青州才是我的家啊,對不起……。”
“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乖,回來好嗎?快除夕夜了,我們還要一起守夜。”
“哥,再見。”
冷雪溪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望著窗外的落雪,哭紅了雙眼。
路上,司機把車子開的奇慢,司機解釋說是雪天路滑,為了安全著想只能開的慢些。
好不容易到機場,她去柜臺買最近一班飛往青州的機票,非常不幸的是,因天氣原因,機場取消了所有航班。
冷雪溪準備在機場附近找個酒店住一宿,等明天看看天氣再說。
她轉身,冷不丁往人群中瞧那么一眼,忽的呆住了。
“哥……。”
少年風塵仆仆而來,頭發上,肩上落滿了晶瑩的雪花,慢慢融化成水霧,氤氳了少年的眉眼。
機場滯留了不少游客,環境嘈雜。
少年站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修長身高分外惹眼,他許是匆匆跑來,胸膛微微起伏著,呼吸急促。
他忽然大步走來,伸出長臂將冷雪溪攬入懷中,冷雪溪口鼻灌滿了冰涼的雪漬,像是風雪一瞬襲來,大腦忘記了反應。
少年的懷抱仿佛也帶著冰雪的寒意。
“哥哥說過,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冷雪溪掙脫開他的懷抱,略微有些不自然:“哥,我們以后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
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這樣親密的抱在一起,很不妥。
冷云飏笑著揉揉她的發頂:“你心底有鬼嗎?”
冷雪溪皺了皺眉:“我能有什么鬼?”
“兄妹間的擁抱不是很正常嗎?除非你沒有把我當哥哥。”冷云飏挑眉揶揄。
冷雪溪臉頰漲的通紅,見路人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趕緊拉著冷云飏去到僻靜角落。
“我不把你當哥哥,把你當什么?總之我們以后要注意舉止,你如果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去。”
冷云飏無奈笑笑:“好,答應你小祖宗。”
話落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滿是寵溺。
“以后也不準刮我鼻子,把我鼻子刮塌了怎么辦?”
“都依你。”
冷云飏牽手帶她離開,冷雪溪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無奈道:“哥,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冷云飏沒好氣道:“我牽自己妹妹的手又怎么了?”
冷雪溪甩開他的手:“這樣是不可以的,你以后的女朋友會生氣的,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要注意分寸。”
親生兄妹自然無所顧忌,可他們不是啊,如今身世曝光,為了哥哥的以后,他們倆都要注意分寸。
看冷云飏要反駁,冷雪溪立即截住他的話頭:“你如果不答應我立即回青州,你自己一個人守歲吧。”
冷云飏拿她沒辦法:“行行行,哥哥答應你,現在可以回家了吧。”
回家……
冷雪溪想了想說道;“哥,你忙完了嗎?”
冷云飏雙手抱臂:“你想說什么?”
冷雪溪看了眼冷云飏,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提議哥哥去醫院看望冷星霜,那就是道德綁架哥哥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哥哥自小就是個隨性自由的人,還是按他自己的心意做事吧。
“我是想說,你今天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
冷云飏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被冷雪溪氣惱的拍開他的手,“我說了別摸我頭發……。”
少年少女打打鬧鬧著往外走,落在眾人眼中實在是一副美好的畫面。
警局里,景枬被關在審訊室,由項牧川親自審訊。
“景小姐,你還是乖乖交待了吧,不要再報任何無謂的妄想。”
景枬臉色發白,不安的說道:“項警官,我說過多少次了,冷星霜真的是她不小心摔下去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項牧川沉著臉:“還在狡辯,乖乖交代罪行還能從輕處罰,你若執迷不悟,就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了。”
景枬抿抿唇,頗有些底氣不足的吼道:“我爸是景蓀,你們敢動我試試看。”
項牧川冷哼一聲:“你在威脅警察嗎?”
景枬哀求道:“項警官,看在我們兩家都在為虞家做事的份上,求您高抬貴手……。”
不提虞家還好,一提虞家項牧川眼神便沉了下去。
這時手下走進來,附在項牧川耳邊低語,項牧川不動聲色的起身:“看好她。”
話落轉身走了出去。
景枬焦急的向門外張望,是不是景家來人了。
景家確實派了人來,是赫連家的律師。
赫連律師帶了幾句話給項牧川,“這件事是一個誤會,我相信項警官一定會明辨是非,還景小姐清白。”
項牧川心底冷笑,面上卻說道;“是不是誤會,還需要時間調查。”
赫連律師皺起眉頭;“項牧川,你最好立即放人。”
“抱歉赫連律師,你也知道,我們警察辦案,有非常嚴格的流程,如果景小姐真是無辜的,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個公道,請回去轉告景先生,耐心等待。”
赫連律師見他油鹽不進,湊近他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項牧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包括你們整個項家,都只是虞家的一條狗,別給臉不要臉。”
項牧川瞳孔微縮,神色冰冷,“赫連律師,警察辦案,需要時間,至于景小姐是否清白,有待時間驗證,除此之外,無可奉告。”
赫連律師負氣離去。
項牧川冷笑一聲,他的心腹上前一步,低聲道:“您違背先生的命令,會不會對您不利?”
“父親老了,也糊涂了,我們項家立身持正,何須對虞家卑躬屈膝。”
“可是……。”
“我上次見大哥,大哥告訴我,如果一個人跪的太久,久而久之,就忘了怎么站起來了,我覺得大哥說的很對。”
他口中的大哥,就是項沉煙。
“作為項家人,我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法律、絕不容踐踏。”
男人語氣森嚴,鏗鏘無畏,擲地有聲。
“可是虞家那邊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那就盡管來吧。”
項牧川轉身大步離開。
“去調查一下,那個amos究竟是什么來路。”
景蓀得知項牧川不愿意放人,氣的破口大罵。
“項家這是要反啊,當初桑坤柔那事的時候他們項家就態度模糊,虞老太爺不想再添戰亂,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項家果然憋不住了,露出了狐貍尾巴。”
景夫人沒好氣道:“項家人個個正直,怎么可能跟你們同流合污,要怪就怪虞若歡,好好去赴宴,偏要搞那么多事情,那可是冷老爺子的親孫女,人家欺到他頭上了還能忍嗎?爛船還有三分軟釘呢,冷家這回必是不肯罷休了,可憐我的枬兒,要受委屈了。”
“你個無知婦人懂什么?項家這么做擺明了沒把咱們景家放眼里,對虞家恐怕也沒那么忠誠,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景蓀給虞弗笙打了個電話,虞老太太年邁,不問世事,虞逸鑫更是因病隱退,現在虞家主事人是虞逸鑫的大兒子虞弗笙。
“先生,您也知道,我那閨女一向是聽虞小姐的話,虞小姐讓她往東絕不敢往西,現在項牧川扣著人不放,先生,也只有您才能救我家枬兒啊,還有那項家實在是可惡之極,他們一定是在為當年那件事耿耿于心……,說不定還想為桑坤柔翻案……。”
“景蓀。”手機里的男聲陰森冷酷,莫名令人膽寒。
景蓀意識到踩了對面人的禁區,趕緊賠罪。
“項家敢這么做,就是沒把您放在眼里……。”景蓀小心翼翼的上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