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名字后,過了十多分鐘,沒再看見吳娥的下一個筆記。
“葭葭,這一頁好像有點奇怪。”小朱喊道。
謝蒹葭接過書,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這一頁什么字都沒有,謝蒹葭表情帶著疑惑。
小朱:“你摸一下。”
謝蒹葭聽她的話,伸手摸了一下書頁,有些斑駁,手感不如其他紙頁順滑。
她拿起書,對著光線最亮的地方仔細看了看,明顯看出頁面下面有被東西打濕的痕跡。
是水潑到了上面,還是被淚水打濕的?
往后翻了兩頁,果真又看到了吳娥的字。
僅僅只有兩個字。
謝蒹葭將書遞回小朱手中,示意她繼續。
兩人翻閱著,楊欣冉卻越來越不安,她死死捏著拳頭,神情緊張。
“欣冉,這里又提到了你。”小朱開口道將內容展現在小姑娘面前。
欣冉抬頭,視線中出現幾個字。
欣冉,我該怎么辦
這次不是一兩個詞匯,而是完整的一句話。
欣冉繃不住了,她“撲通”一聲,腿軟跌到坐在輪椅上的謝蒹葭腳邊。
“姐姐,我、我有事要說!”
謝蒹葭看向小姑娘,“小朱姐姐,把她扶起來。”
小朱應聲照做。
只見欣冉抽抽噎噎,語無倫次道:“姐姐,這半年,老是有一個人來我家里”
下午四點三十,謝蒹葭聽完了小姑娘的敘述,錄下兩人的對話,并帶上吳娥留下的三本書,準備離開楊家。
欣冉哆嗦著身體,滿眼茫然地看著她。
謝蒹葭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欣冉別怕,姐姐在這里,你放心,等你媽媽這事解決,姐姐自會給你找一個好去處,不會讓你成為沒有家的孩子,你要相信你自己,下次警察找你問話的時候,姐姐希望你也能像今天一樣,勇敢的把一切完完整整告訴警察叔叔。”
說完補充道:“你的外公外婆在外省,我會想辦法聯系,無論他們兩人態度如何,姐姐都會義無反顧幫你,你是有后盾的人,別害怕。”
聞言,欣冉笨拙地抱了一下她,只是沒有把握好受力點,碰到了謝蒹葭的傷處,疼的她下意識痛吟了一聲。
“對不起,姐姐!”
欣冉慌亂站起身子,手足無措地離謝蒹葭遠了些。
“沒關系,姐姐沒有怪你,別慌。”
語氣溫柔和善,讓欣冉少了些許緊張。
“欣冉只要記住,這幾天不要露餡讓他們發現破綻,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如果發現楊家人不對勁,一定要大聲呼喊往外跑,你只要動靜大一點,姐姐一定會來救你。”
得到承諾,欣冉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
離開楊家,謝蒹葭的心情并沒有很輕松,她懷中抱著三本書,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小朱看著她的表情,也跟著嘆氣。
“是個可憐孩子。”
吳娥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嫁到這戶人家,活生生搭進去一條性命。
謝蒹葭閉上眼睛,腦中思緒錯雜。
這輩子的吳娥就是上輩子沒有離開謝家的周春燕,懷著孩子,一尸兩命,甚至她的過往遭遇,和周春燕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驀地睜開眼,謝蒹葭眸中已恢復清明。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楊欣冉成為第二個上輩子的自己!
楊家人和左梁沒有談攏,調解人員讓他們商議隔幾天再來,楊家人的態度始終堅定,要求必須要賠償八十萬,而左梁這邊,實在是拿不出八十萬,他名下除了一輛車,其他全部換成了可流動資金,用來開店,就算去借去湊,最多也只能賠償四十萬,剩下一半實在無能為力。
兩方律師又是一番拉扯,只能再回去商量。
楊家人走時放下狠話,讓左梁去湊錢,如果下一次見面沒看到錢,直接讓他坐牢。
三點左右,楊家人準備動身回家。
半路上遇到了一個老頭子騎著三輪車撞上了他們的轎車,對方卻躺在地上反過來訛詐他們。
三人晚上八點才解決完事情回家。
“死丫頭,飯做好了沒!”
“做了,我去端”看到家人,欣冉回到唯唯諾諾模樣。
楊父瞧著女兒,透過她的臉仿佛看見了已逝的妻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手對著她的胳膊內側嫩肉用力一掐。
“死丫頭,跟你媽一個德行,賤貨一個!”
欣冉疼的面容扭曲,卻忍痛不敢回嘴。
“還不趕緊去端飯端菜,餓死我了。”說話的是欣冉奶奶。
“炸點花生米,我下酒。”這是欣冉爺爺。
欣冉縮著頭,一刻也不敢耽擱,去廚房忙活。
三人酒足飯飽之后,催促著欣冉收拾桌子碗筷,他們要繼續打牌。
欣冉手腳麻利,快速將桌子擦干凈,從電視柜底下拿出撲克輕手輕腳放到三人中間,而后依次給三人倒水倒瓜子,做完這一切,回廚房洗碗打掃衛生。
儼然是個小保姆。
三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和往常一樣,一邊打牌一邊商量著吳娥的賠償款。
楊父:“那男的看起來真的拿不出八十萬,咋辦?”
楊奶奶:“你信他鬼扯,一個開那么大飯店的老板,給不出八十萬?誆咱們呢,咱可不能妥協。”
楊爺爺:“就是,正好在他們家飯店出事,問他們要錢不是理所應當?他家生意那么好,天天排隊,怎么可能八十萬拿不出來?肯定買通了警察,一起騙咱們。”
聽到爹媽都這么說,楊父點了點頭,猛吸了一口煙后,撣了撣手中的煙灰。
“他媽的騙老子還在這演戲,當初就應該要多點,要他們個一百萬,呸!”
楊奶奶:“八十萬也不少了,還是娥的命值錢,早知道她命這么值錢,咱們應該——”
“噓!”
楊父立馬出聲制止楊奶奶接下來的話,他指了指廚房,意思是欣冉還在,注意點。
而楊爺爺晚上就著花生喝了不少酒,略微有些神志不清,沒看見兒子的動作,口無遮攔起來。
“應該早就把她弄死,反正她也沒人撐腰,誰還能來找咱們算賬不成?”
楊父看了眼廚房,沒看見女兒的身影,想了想,女兒年紀小膽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應該聽不懂這些,便也不再管著父親,隨他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