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燕受了很大刺激,醒來后也經常坐著發呆,誰也不搭理。
黃巧秀得知后緊急從外地趕了回來,給謝蒹葭送了她要的東西。
“吶,給你。”
“謝謝。”
黃巧秀看著小姑娘半年來好不容易養的紅潤圓滿的臉蛋毫無血色,嘴唇也干裂的很,眼里全是心疼。
謝蒹葭拿到東西后每一張仔細掃視,確定沒有太大的破綻后,黃巧秀陪同一起去找了周百金。
看守所內。
隔著一扇透明玻璃窗,兩人見到了周百金,他臉色蠟黃,額角處還貼著創可貼,能看出在里頭日子不好過。
董明跟謝蒹葭通過氣,他在里頭最多只能關兩年。
周百金先看見了黃巧秀,對于這個差點成為他兒媳婦,卻把他兒子送進局子里的人,心里忌憚她的勢力,終究是沒有鼓起勇氣質問她,他只得把目光轉移到外孫女謝蒹葭,眼里帶著怨毒,張嘴就是命令口吻。
“你媽那個沒用的賠錢貨,哪兒來的膽子把她老子關進了,說,是不是都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指使的?快讓周春燕這個不孝的東西放我出去!”
謝蒹葭就這么定定地望著他,然后笑了,笑得開懷。
突然的笑把周百金弄懵了,他看著謝蒹葭,臉上帶著困惑,“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謝蒹葭深深地吁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一番周百金,而后露出憐憫表情,笑著搖頭。
“惡人只有天收啊,外公,多吃幾頓好的吧。”
周百金氣急,“你什么意思?!”
謝蒹葭將手上的一沓紙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挨個翻著,像是翻看什么歷史典籍一樣仔細認真,看到精彩的地方發出喟嘆。
周百金透過透明玻璃,眼神迫切地想知道謝蒹葭在看什么。
謝蒹葭放下手里的東西,雙眸里寫滿同情。
“也就這幾個月了,外公你好好照顧自己,飯能吃一頓是一頓吧。”
聞言周百金怒目圓瞪,“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要在這里嚇唬我!”
“唉,外公,你冷靜點,你聽我跟你說嘛。”
謝蒹葭也不賣關子了,直言道:“上次你跟外婆聯合起來欺負我媽,我就很好奇,我媽到底是不是您和外婆親生的,就讓巧秀姐姐幫我去查了一下DNA,哦對了,還順帶查了一下舅舅的。”
說完謝蒹葭露出古怪表情:“沒想到我媽真的是你親生的,但是……”
“但是什么?!”
周百金滿臉怒容地從凳子上“噌”地一下站起來,雙手拍打著玻璃,想讓謝蒹葭說清楚。
“坐下!”
很快被一旁的站著的兩個警察強行按著坐下。
謝蒹葭看著他被按住的窘迫樣,滿意地笑了,“放心,舅舅他是我外婆生的,至于是不是你生的,這不好說。”
此話一出,周百金火冒三丈,眼里噴出的火恨不得把謝蒹葭燒死,“你在胡說些什么?!”
謝蒹葭看著他,撇了撇嘴,“這么在意干什么,反正你也沒時間去查了,我這邊查的結果告訴你你又不信。”
說完舉起桌子上的白底黑字的紙靠近玻璃窗,一只手指了指其中三個字,指完后又指了另一行字。
“外公,你認識字嗎?這上面寫的你看得懂嗎?”
周百金從沒讀過書,他只認識自己的名字和簡單的數字,聽著謝蒹葭的話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他突然內心升起恐慌,忍不住哆嗦著嘴唇。
“什么?上面寫了什么?”
謝蒹葭笑意更深,道:“你想知道啊?”
接著謝蒹葭一字一句對著上面的字念了出來。
“周百金,56歲,男,確證為食道癌晚期。”
周百金先是不可置信,緊接著大吼起來:“不可能,不可能,你誆我是不是?你絕對在誆我,我不信!”
謝蒹葭笑里帶著嘲諷。
“外公,你不記得和外婆過年那會兒,進去的時候被抽過血嗎?我怕頭發鑒定出來的父女關系不準確,特地拿著血液驗的,讓巧秀姐姐幫我找的市里最好的醫院。”
黃巧秀在旁邊點頭,肯定謝蒹葭的話。
周百金心頭一緊,他記得當時是被帶著去抽過血,姚翠也被抽了。
視線又轉移到謝蒹葭手里的東西上,突然恨自己為什么不認識字,只認得最前面確實是自己名字,還有個數字56,后面字一個都不認識,這種時候只能被謝蒹葭牽著鼻子走。
周百金眼神略帶哀求地看向一旁的警務人員,“警察,警察你幫我看看,這上面寫了什么東西,這丫頭是不是在騙我?”
此刻警察在周百金心里變得格外神圣,他把所有希望寄托于警察身上,盼著警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事與愿違,警察走上前,從玻璃窗戶底下的小口,伸出手面無表情地接過謝蒹葭手上的病歷,看了一眼后說出的話和謝蒹葭如出一轍。
被確定癌癥晚期的周百金心態崩塌,搖頭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謝蒹葭很滿意地看著周百金失態,好心提醒道:“外公,你就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自己胸背疼痛,吞咽食物很苦難嗎?”
聽到這話,周百金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發現自己喉嚨好像是有些腫脹,張開嘴想發出聲音,喉嚨處猶如刀絞。
他徹底慌了,這一輩子除了早年下地干活吃了不少苦,但后來靠著拆遷和賣女兒以及威脅謝老爺子,賺了大筆的錢,順當地過了十幾年的快活日子,打算壽終正寢,現在突然被告知,他命不久矣?
這讓周百金腦子發懵,心里完全無法接受,他當場沖出警察的桎梏,叫囂著要治病帶上手銬就向外跑,都沒跑到門的地方就被四個警察合力攔截了下來。
謝蒹葭冷眼旁觀著周百金的崩潰,繼續開口補刀子。
“外公,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媽是外婆和你生的,但周強不是,不過我查不出來他是外婆跟誰生的孩子,問我媽她說不記得了,你們那會兒在鄉下,你去地里干活早出晚歸,外婆趁你不在家的時候經常把我媽關在柴房里,然后帶著不同男人進屋子......”
謝蒹葭歪了歪頭,看向腦袋被扣在桌面上的周百金,無情的吐出剩下的字。
“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