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柔進屋提了竹篾做的藥箱,朝秦大郎點了點頭,“走吧。”
她坐上秦大郎的騾子車,匆匆趕往了田家。
在田家院門口,林惜柔看到了秦大郎的父母。
兩人跑到田家鬧事,將田二嬸撞倒在地早產了,被田家人揍了一頓,再沒敢來。
幾個月了,只敢在自家村里行走。
又因兒子做了上門女婿的事,很是被村里人嘲諷了一番。
之后秦大郎當了里正,兩人才敢在村里抬起頭。
今天聽人說,田家在請穩婆,兩人算了算時間,猜測著,八成是田四妮快生了,匆匆趕了來看情況。
“大郎,你進去跟田家說一聲,讓我們進去看看大孫子。”秦大娘子拉著秦大郎,一臉堆笑。
“我們是娃的祖父母,不讓我們看,說不過去吧?”秦父也說。
秦大郎急著帶林惜柔去看田四妮,又本來對父母有想法,他拿開秦大娘子的手,一言不發進了院里。
林惜柔提了藥箱,跟了上前。
秦大娘子又忙拉著林惜柔,“林娘子,你幫我們說說吧?”
林惜柔微笑,“不,我不幫忙。”
她也推開秦大娘子走開了。
秦大娘子氣得跺腳。
秦父伸著頭往院里看了看,“老婆子,你說怎么辦?”
秦大娘子咬牙切齒,搓著手說,“一不做,二不休,搶!”
“好,這個辦法好,我秦家的孫子,怎能落在田家?”
“沒錯!”
林惜柔進了西側院。
院中,站著抱著孩子的田二嬸。
在指揮著田大丫和田二丫遞東西拿東西。
田四妮的臥房里,傳來田婆和田大嬸以及另一個婦人的說話聲。
秦大郎帶著林惜柔進了院中。
田二嬸騰出一只手,推了推秦大郎,“哎呀,你個爺們不能進去,人請來了你就走吧,娃生下來你再來。”
“二嫂,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生個娃而已,我都生了三個了,不好好的?”
田二嬸說什么也不讓秦大郎進屋。
西側院門口,田里正笑著朝秦大郎招手,“大郎,你急什么呀?你也幫不了忙,走,咱爺倆喝杯酒去。”
秦大郎看看屋里,田四妮的呼痛聲,有一陣沒一陣的,他抓了抓頭發,只得跟著田里正離開了。
女人生娃,男人確實幫不了忙啊。
林惜柔進了屋,朝田婆和田大嬸點了點頭,“四妮情況怎樣?”
“穩婆說還早,林娘子你來得正好,也來看看四妮吧,她害怕呢。”田婆讓開位置,請林惜柔到床邊來。
平時,每隔上幾天,秦大郎都會請林惜柔上門給田四妮查看身體。
孩子和大人,一切平安。
各項數據都較好。
田四妮稍有個頭疼腦熱,秦大郎會急得團團轉。
他也勤勞,除了捻線捏針,其他的比如洗衣掃地鋪床,還有地里的活兒,樣樣都做。
田四妮除了做做衣裳,其他的事情就沒做過,日子過得十分清閑。
吃得又好,身子骨比當初懷著孩子時的田二嬸的要好。
不過因為是頭胎,田大妮心中恐懼,稍有一點疼痛,就忙喊田婆。
把個田婆急得怨也是不是,哄也不是。
好在林惜柔來了,田四妮和她關系好,有人陪著說話了,田婆也輕松了不少。
“我我……我難受得要死。”田四妮哭著,拉著林惜柔的手,生怕她走了似的。
林惜柔拍拍田四妮的手背,笑著說,“別怕,我會好好接生的。”
她掀開蓋著的被子,來查看宮口。
才一指寬。
“還早,估摸著,得天黑時才生。”
一旁的老穩婆也笑著說,“是嘛,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林惜柔給田四妮含了參片,又讓田四妮放開胃口的吃,“吃飽點,一會兒才有力氣生。”
田婆笑道,“有紅糖荷包蛋,我去端兩碗來,林娘子也吃點吧。”
林惜柔笑著道了謝。
只是,平時常吃的紅糖荷包蛋,這次林惜柔吃得十分勉強。
難以下咽,吃進去還有反胃的感覺。
可看到田四妮吃得津津有味,她又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可能是著涼了胃口不好?
這幾天天天下雪寒風刺骨,雖然她臥房里燒著火盆,可到底比不得剛圓房的初秋時,李慎昨晚將她脫了個精光,居然讓她在上面行事。
狗男人花樣真多!
好么,涼著她的胃了。
林惜柔向田婆要了碗姜湯茶,才壓住了胃里的不適。
一直挨到傍晚吃晚飯那會兒,田四妮終于大發作了。
林惜柔和穩婆一起合作,接生成功。
是個六斤五兩的小子。
可把田婆高興壞了。
她歡喜地跑到屋外,向守在西側院門口的田里正和秦大郎大聲道,“是個六斤五兩的小子!就一點不好,跟你老頭子一樣,是個大嘴。”
田里正聽說外孫長得像他,高興地哈哈哈大笑,“大嘴怎么啦?大嘴吃四方。”
秦大郎聽到前方屋里孩子洪亮的哭聲,心里的石頭咚的落了地。
拿了準備好的爆竹,到門口燃放去了。
秦大娘子也聽到了孩子哭聲,看到秦大郎走出來要燃放爆竹,喜得拉著他問,“大郎,四妮生了什么?”
秦大郎冷著臉,“她生什么,和你們有關系嗎?當初你們趕她走,不讓她進門,如今來問她生了什么,你叫田家怎么看你?”
秦父怒道,“我管他們怎么看,反正四妮生的是我老秦家的種,我得抱回去!”
“你抱一個試試!”田里正聽到外頭的爭吵聲,提了掃雪的掃把,朝二人的身上招呼過去。
他們嚇得轉身跑走了。
秦大郎被父母攪和得心情煩躁,捏著爆竹忘記了點火。
田里正拍拍他的肩頭,接過爆竹,“我來吧。”
秦大郎愧疚地說,“爹,對不住,他們又來鬧事。”
“算了算了,我沒當回事,有什么比家里添了丁更叫人高興的?這點事我懶得理會。”田里正將燃放起來的爆竹掛在大門口,笑著拍拍秦大郎的肩頭,“準備酒水去,一會兒請族里的人來吃酒,男子漢大丈夫,別將這婆婆媽媽的小事放在心上,他們人不是走了嗎?還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大郎想到剛生的孩子,想到田四妮還要人照顧,又打起精神點了點頭,“是。”
秦家的晚飯,吃得熱熱鬧鬧。
林惜柔要照顧剛生產的田四妮,就在產房里和穩婆陪著田四妮吃晚飯。
晚飯后,穩婆接了幫忙費,離開了。
林惜柔要監護田四妮的身體,今晚得守在這里,便沒有離開。
李慎擔心林惜柔,差黑牛送來了鹿皮大氅,并問幾時回去。
林惜柔好笑,“我跟月子婦人在一屋,哪里就會冷了。”
周黑牛笑著說,“木生哥說,你不可能一直呆屋里啊,外頭還是挺冷的。”
話是這么說,被人關心著,林惜柔心里還是很高興。
“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天黑路不好走,你早些回去吧。四妮掌燈光景才生,我得守到明天早上才回,你跟木生說,叫他不要等我了。”林惜柔朝周黑牛點了點頭。
“曉得了,林嫂嫂。”周黑牛得了田婆一把糖果和一包紅雞蛋,騎著驢子回去了。
田四妮看著林惜柔抿唇微笑,“林娘子,你和木生成親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動靜?我娃都生了,你的肚子呢?是不是沒和木生努力呀?”
她笑著伸手去拍拍林惜柔的肚子。
林惜柔心說,李慎恨不得日夜都將她困在床上,哪里會沒努力?
主要是……
這幾時懷上娃,是個天意的事情。
“你們第四年才懷上,我這才多久?好意思笑我?”林惜柔笑道。
田四妮看了眼屋外,瞅見大家離屋子遠,她拉過林惜柔小聲笑著說,“林娘子,我跟你說,這兩口子在床上時……”
她繪聲繪色地向林惜柔傳授著,何種姿勢能受孕的法子。
“就那一次,我就有了,真的,不騙你。”田四妮抿唇笑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