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心里疑惑,前面的路因為造地鐵而被封,車都開不進來,現在她的畫廊因為拍賣會而小火了一把,也只不過是咨詢電話變多而已。
張蕊一個大明星,怎么會來呢?
她是怎么找到畫廊的地址的?
蘇葵心想,她和張蕊唯一的交點就是顧崢了,估計就是顧崢介紹來的。
“蘇老板。”程峰在那邊朝蘇葵招了招手。
蘇葵立刻小跑過去。
“這些都是余生老師的作品?”
“對,這一排都是。”
程峰滿意地點點頭,隨即遞上了自己的名片,“蘇老板,我們美術館正好有個活動,是公益類的畫展,免費為大眾開放,至今為止已經連續辦過三位畫家的專場,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余生老師去辦一次公益畫展?”
蘇葵一看名片的抬頭就知道厲害,青禾美術館,國家級的美術館,是所有畫家向往的藝術殿堂。
而且,青禾美術館和季氏拍賣行有很深的合作關聯,進過青禾辦過畫展的作品,更容易進季氏拍賣行。
青禾能提升畫家的知名度,提高畫家的社會地位,而季氏能幫畫家折現,實現利益最大化。
蘇葵看著名片上的職務,程峰居然還是館長。
她其實聯系過青禾美術館,表示余生的作品剛才季氏拍賣行賣出了高價,但對方的接待員并沒有多熱情,只是告訴她先填表報名發郵箱,如果選中會在郵箱里回復。
大概是每天接到類似的電話太多了,接待員說話的態度就比較官方,而且人家見過無數大咖,并不會對余生這種剛冒尖的新人特別關注。
申請表她早就提交,但郵件一直都沒有回復,她也就沒記著這件事了。
沒想到,今天,青禾美術館的館長親臨現場。
“有,”蘇葵大聲地回答,“不不,是我們的榮幸。”
程峰又道:“蘇老板的申請表我看了,余生老師那些畫作的照片就很不錯,今天就是過來看看實物。”
蘇葵激動不已,“余生的色彩非常飽滿,但照片拍不出質感,也展現不了他的優勢。”
“不錯,這些畫不比他的《春日》差。”
“您還知道他的《春日》?”
“嗯,那天我就在拍賣會現場,還參與過競拍,只不過看胡總那么喜歡,就讓給他了。”
蘇葵太開心了,程峰說得滴水不漏,她一度以為這件事跟顧崢沒有關系。
一直到——
“蘇老板,”張蕊笑盈盈地說道,“我跟顧總就是純粹的上司和下屬的關系,我們這一行,為了熱度偶爾炒作一下,在所難免,希望你體諒。”
蘇葵一頓,表情僵硬,眼神迷茫,肉眼可見的尷尬。
而且張蕊和程峰離開之后,她還沉靜在那陣尷尬之中,陷入安靜,不能自拔。
很快,余生的個人畫展在青禾美術館順利舉辦,為期半月。
開展的第二天起,蘇葵就陸續接到全國各地各大美術館或展覽館的邀約。
如果說,拍賣會讓余生嶄露頭角,那么,這次青禾畫展一辦,徹底讓余生打開了知名度。
名利雙收。
那天,黎早正在畫廊里專心致志地修復《千里江山圖》,馬上就要收尾了。
新來的同事顧小漣忽然敲門進來,壓低了聲音說:“黎姐,外面來了兩個刁鉆的客人,沒預約,突然來的,我們應付不來。”
說話間,黎早聽到從外面傳來的聲音,“這幅畫要賣120萬?你們搶錢啊?”
“為什么那副大的只要7萬,這副小的反而要120萬?”
這聲音聽來是個年輕女孩,非常的刺耳。
黎早趕緊放下手里的活,跟著出去。
畫廊擴招了不少員工,除了幾位負責內勤的人員之外,還招了幾位剛畢業的藝術生,帶了作品的,蘇葵比較看好。
但是,不管是誰,都是新上崗,許多情況還沒有很熟悉,更加不懂如何說服這種個性十足的顧客。
蘇葵在外面,新人又都不懂,這時候,黎早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出去,她就見到了熟人。
“小恩?”黎早走上前,好聲好氣地問道,“帶朋友來買畫?”
一般像這類沒有預約的散客,都是來買畫的。
蘭知恩略顯局促,面上朝黎早笑著,手偷偷地揪了揪朋友的衣袖,“嫂子好,嗯,這是我同學,沈言清。她自己的別墅剛裝修完,想買幾幅裝飾畫。”
只是一名學生,就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別墅,想來是他們同個圈子里的人。
姓沈,難道是沈言冰的親戚?
沈言冰是家中的獨生女,沈言清,應該是她堂妹。
沈言冰因為先后和陸家兩兄弟傳聯姻的消息而遭受了不小的網暴,盡管沈家極力否認聯姻,但網友們似乎并不買賬,還給沈家添了一項“趨炎附勢”的罪名。
大哥在位要大哥,小弟在位要小弟,你當進超市買菜,哪棵白菜新鮮挑哪棵?
陸家鼎盛就要聯姻,陸家敗落就撇清關系,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不罵你罵誰?
黎早聽說,沈言冰不堪困擾,繼續出國上學去了。
她想,換位思考一下,沈家此時肯定埋怨陸家,說不定還會結仇。
“那你真不夠意思,怎么不帶同學去向藍那里?她那里專業賣裝飾畫,而且你們都認識,她看你面子也會給打個折的。”
蘭知恩搖搖頭,“我推薦過,但是她不去。”
“為什么啊?”黎早故意問。
沈言清露出了十分鄙夷的表情,“陸向藍那里都是流水線的便宜貨,就算有硬貨我也不去,陸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由此,黎早心里便斷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從容地笑笑,問道:“沈小姐是看中了這幅?”
沈言清年紀小小,架子倒是挺大,“嗯,但你們一開價就要120萬,是不是太坑了?我有錢,但我也不傻啊。”
要是換作以前,黎早也沒那個底氣,但現在余生的身價不斷上升,他的作品就值這個價,她也就有了底氣,“沈小姐大概不了解書畫這一行,一幅作品值不值錢,得看作者的身價,我們也不是隨意定價的。余生老師的作品在季氏拍賣行拍了兩百萬的高價,他的個人畫展也在青禾美術館展出,他的作品有很高的收藏價值,120萬真的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