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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就恭喜姐姐了。”
在來之前,宋月設想過很多種她得知此事的反應。
嫉妒的,不滿的,不高興卻要強裝高興的,甚至會因為她現在地位的提升而來巴結她。
可事實上,都沒有。
宋安寧表現得非常平靜。
平靜得仿佛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宋月不敢置信。
“除了這個,你就沒有別的想和我說的?”
宋安寧故作不解,“姐姐想聽到什么?”
頓了頓,又補充,“姐姐現在身居高位,你想聽什么,告訴我,我照實說就是了,只要姐姐開心,你讓我說什么都可以。”
“你。”
宋月原本是想來耀武揚威一番。
可此刻就像是一只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讓她上不來也下不去,別提多難受了。
宋月咬牙,半響才憤憤道:“宋安寧,你不會一直得意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你踩在腳下!你永遠都只能做匍匐在我腳邊的一條狗。”
宋安寧瞇眼,玩味笑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哼。”
宋月氣呼呼的離開。
待她離開以后,茯苓從后方過來換了桌上的茶盞,又遞給宋安寧一杯新茶,擔憂的道:“小姐,月小姐向來與您不合,此次鬧成這樣,若她真的成了黎家的大少夫人,恐怕會對您不利。”
宋安寧淡聲道:“不用在意。”
再過幾年,亂世就該來了。
黎家身為武將世家,第一個就要被派上戰場,屆時宋月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思來找她的麻煩。
只是,沒有了黎家這條路,她還必須去找一條新的門路來作為宋家的后盾才行。
到底要找誰呢?
宋安寧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幾日后。
裴清宴來到青州,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李賀果然反了。
燕州是大淵朝設立在北方的重鎮,其后方有一道深如刀壁的天塹,只要守好燕州,北敵就算再強悍,也攻不進來。
可就因為黎將軍斬殺了李主事,李賀直接反了,率軍投靠北敵,強迫皇帝將黎將軍下獄。
皇帝自然不會照做。
畢竟,大淵朝兵分三路,其中部一帶的兵全部掌握在黎將軍手里。
他若將黎將軍下獄,一來是會寒了各大老臣的心,二來,也怕再逼反了黎家。
皇帝頭大如斗。
裴清宴身為皇帝的心腹重臣,左膀右臂,又與皇帝有著甥舅的關系,這段日子自然也不會好過。
來看宋安寧的時候,他的眉眼間顯然帶著比以往更多的愁緒。
“李家反了,現在北方亂成了一鍋粥,戰火紛起,陛下已經派了人去抗敵,只希望戰火不要蔓延到南方來,你們才能得以安全。”
宋安寧抿唇。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裴清宴,這戰事阻止不了。
雖說皇帝已經在盡力了,可千里河堤,潰于蟻穴,大淵國早在先皇手中就開始從內到外的腐爛了,到了如今陛下的手中,只會更加腐敗。
盡管陛下有救國之心,卻無救國之力,再加上當今皇帝看似賢明,實則喜好玩弄權術,疑心病又重,走的并非正道,只怕到最后內外皆亂,大淵朝再無回轉余地。
但是這些話,不應該由她一個后宅婦人說出口。
她也想不出來自己知道這些的理由。
總不能告訴裴清宴,她是重生的,一模一樣的歷史,她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好在裴清宴并沒有向她吐太多苦水。
兩人聊了幾句后,就聊起了宋安寧與慕水仙的酒水生意。
提起這個,宋安寧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我和慕老板已經談成了,契約也簽下了,現在酒坊的師傅們已經釀造出了第一桶酒,你若是有興趣,晚點我帶你去看看,你見多識廣,也可以嘗嘗給我提點意見,爭取把這方子改得再精良一點。”
裴清宴自是愿意。
于是當天下午,兩人便去了酒坊。
酒坊就設在城內,離宋家的宅子隔了幾條街,位置比較偏僻。
但也正因為偏僻,所以一旦有什么閑雜人等出沒,就很容易被發現。
兩人還沒有走到酒坊,只是走到了這一條街,老遠就聞到了很濃厚的香味,頓時讓裴清宴眼睛一亮。
“這味道倒是醇厚,是從你們酒坊傳出來的嗎?”
宋安寧得意的笑了笑。
“當然,這酒不同于以前的米酒,是用糯米釀造,慕老板給的方子是用高粱,高粱這東西以往被大家嫌棄難吃,通常只作窮苦人家救荒時的口糧,實際上,它釀的酒醇厚綿長,辛辣爽口,倒是個好物,只可惜現在北邊戰亂,收不到更多的高粱,否則這酒還可以釀得更多些。”
她說著,兩人便到了酒坊,宋安寧敲了敲門,報上名來,里面的工人們立馬畢恭比敬的將她引進去。
一進院子,就看到院子里擺了好幾個大的酒桶,對面還有一個用泥巴和磚塊砌成的巨大爐子,此時爐子里的火熊熊燃燒著,有一個人搭著高高的凳子,正用巨長的木棍在里面攪拌著什么。
裴清宴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宋安寧帶著她先是在工坊里轉了一圈,介紹了里面的各色物件,又帶著他去了后院。
只見這后院里便是別有洞天了。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繁華似錦,竟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再加上前院里傳來的酒香,讓人沉溺其中,還沒有喝,便已感覺到醉了。
裴清宴忍不住笑道:“這可真是一處好地方,宋姑娘心思聰慧,十個大丈夫也不及。”
宋安寧眨了眨眼,“小女子就多謝裴大人夸獎了。”
她難得的在他面前表現出俏皮的一面,裴清宴不由愣了愣,一時恍了神。
宋安寧卻沒有想太多,帶著他進了一處房間。
那間房打開,只見里面坐著許多女工。
聽見開門聲,所有人都朝著這邊望過來,有管事的婦人認出了宋安寧,連忙小跑過來,對她請安,“見過大小姐,大小姐此次過來,可是要視察這酒瓶畫得怎么樣了?”
宋安寧笑道:“沒有,圖紙我才給你們兩天呢,不著急,我主要是帶我朋友過來看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