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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在外,黎公子也無需那么多禮了,外面風大,倒不如來這亭中一坐,喝杯茶水如何?”
她說著,引袖拂身。
黎文棟受寵若驚。
只是他站在外面,更容易被不知情的人瞧見,倒不如大大方方進了亭子,兩人閑說兩句,也好緩解尷尬。
于是便點頭道:“那就多謝宋姑娘了。”
進了亭中,他發現宋安寧比他剛才在外面瞧著看上去更美。
宋安寧本就是極美的長相,再加上她自從回到青州后,心情日益漸好,有了父母和哥哥的陪伴,每日無憂無慮,吃吃喝喝睡睡,皮膚自然也養得日漸晶瑩剔透,容光煥發,任誰見了也不能否認此時宋安寧的美貌。
黎文棟大著膽子瞧了幾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連忙將頭低了下去,生怕沖撞到宋安寧。
宋安寧倒是大大方方,沒什么架子。
“黎公子請。”
她親手倒了杯茶,放在黎文棟面前。
黎文棟端起來喝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茶比他以往喝過的任何一杯都要更加香甜,哪怕喝完了,嘴里也留有余香。
心頭像揣了只小鹿,砰砰亂撞。
宋安寧不是沒看出黎文棟的心思。
畢竟她是活過兩世的人。
前世都活到三十歲了,真要按兩世的年齡算起來,她都能當黎文棟的娘了,又豈會看不出那少男含春的小心思?
只是既然相遇了,對方的小廝又還沒回來,她總不能當真對對方置之不理,那樣失禮的事她做不出來,于宋家也沒有顏面,且黎文棟這個名字是她前世聽說過的,她叫黎文棟進來,是另有所圖。
“不知黎公子現下在哪里任職?”
宋安寧忽然問。
黎文棟一愣,緊接著露出一抹苦笑。
“在下閑賦在家,目前并無任職。”
他生怕宋安寧誤會,又連忙補充,“不過在下已經在努力讀書了,爭取明年就考試上春闈,若此次考試得中,將來說不定會留任當官,也算是有個正經事在做了。”
宋安寧的動作又是一頓。
前世,她聽說黎文棟這個名字時,已經是她守寡的八年后。
那時的黎文棟,雖只是一個七品縣令,卻是清名遠播的青天大老爺,出了名的愛護百姓的好官。
當時他任職的縣叫平云縣,是一個夾在永州和幽州之間的小縣城,面積不大,卻地處一個關要之地,北敵先是攻破了永州,再進攻幽州,若是幽州被拿下,后方便是一大片平原,北敵可以如入無人之地,直取京城,屆時大淵國必完。
黎文棟就是平云縣的知縣。
當時北敵來犯,所有守將都逃了,大家都知道,這場仗不可能贏,也有許多人勸他走,甚至連百姓們都逃了,那些曾受過他幫助的百姓還夸張到跪在城樓下求他,希望他能離開平云縣,不希望這樣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白白枉死。
可他全部拒絕了。
因為這件事太過震撼,當時幾乎是傳遍了全國,宋安寧也得以知道。
那會兒的他是怎么說的?
他說大丈夫生當為人杰,死亦為鬼雄,他不怕死,若是能以他之血喚醒大淵國男兒心中的壯志熱血,他愿意為之赴死,敵人可以在他死后踏著他的尸體過去,卻絕對不要肖想在他活著的時候,踩上平云縣的城墻,平云縣在他在,平云縣亡他亡!
簡直就是氣勢如山河,血濺萬里長。
那時的宋安寧不認識黎文棟。
只是聽說了這件事以后,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敬佩。
至于那傳言是否為真,她就更不知曉了。
如今竟親眼見到了前世傳聞中的人,宋安寧除了有些好奇以外,也更想試試,他是否真如前世傳聞中那樣,生當為人杰,死亦為鬼雄。
可惜,兩人相處的機會不多。
沒過多久,黎文棟的妹妹黎香兒就過來了。
她帶著兩個丫環,倒是落落大方,先是與宋安寧見了禮,然后才道:“宋姑娘跟我來吧。”
宋安寧點點頭,“多謝黎姑娘。”
兩人朝著黎香兒的房間走去。
黎文棟一直站在原地,等著她們離開,直到兩人走出老遠,他的小廝從后面過來撞了撞他的胳膊,低笑道:“二少爺,人都走遠了,瞧不見了,您的脖子也該收回來了。”
黎文棟這才臉一紅,只覺臉頰燒得滾燙,臊得慌。
他狠狠瞪了小廝一眼。
“別胡說,我什么也沒看見。”
小廝點點頭,笑道:“是,什么也沒看見,就差把眼珠子縫人家姑娘身上了。”
“你。”
黎文棟惱羞成怒,拿扇子卻敲打小廝。
小廝與也不怕他,一邊抱頭鼠躥,一邊哈哈哈的笑出聲。
兩人打打鬧鬧的跑遠。
而這邊。
宋安寧正在換衣服,忽然有人敲門。
兩人一驚。
就聽外面的人喚道:“冬青姑娘,冬青姑娘,你在里面嗎?”
冬青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用嘴型與宋安寧對話,“找我?”
宋安寧示意她出聲。
冬青回道:“在里面,怎么了?”
外面的聲音傳來。
“方才有人在涼亭內撿到一方素帕,問是不是宋姑娘的貼身之物,只是大家都不敢確認,所以請冬青姑娘前去確認一下,若真是宋姑娘的東西,還請宋姑娘保管好,以免被有心之人撿去,污了宋姑娘的清白。”
宋安寧和冬青皆是臉色一變。
宋安寧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果然,掛在那里的一方帕子不見了。
冬青也意識到了,忙道:“好,我馬上就來。”
她說著,轉頭對宋安寧道:“小姐,那我先過去瞧瞧,你這里……”
“我沒事,你速去速回就對了。”
“好。”
冬青步履匆匆的離開。
待她離開以后,宋安寧走到屏風后面,獨自換衣服。
好在那黎香兒的衣服尺碼與她差不多,宋安寧正換著,就聽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她還以為是冬青回來了,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你看了嗎?是不是我的那方帕子?”
來人沒有回答。
她微微蹙眉,待換好衣服以后,走出去一看,卻見外面站著的哪兒是冬青,分明就是一個流著口水歪著腦袋的傻子。
“嘿嘿,姐姐……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