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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過年,要顯得喜慶,所以宋安寧今晚穿的是一件紅色織錦繡的襖子,外面罩了一件紅色的狐毛披風。
頭上的裝飾雖以綠色為主,卻也綴了點點紅珠,額頭中心更是戴了時下最興的紅色花鈿,顯得嬌俏可人,別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美。
裴清宴挑的珠釵確實不名貴,但做工很好,插在她的發間,竟似她本身自帶的一樣,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反而剛剛好,多一分便顯得艷俗,少一分則像缺了點什么似的,空落落的不夠對稱。
宋安寧愣住了。
旁邊扶著她的小丫環也愣了,意識到對面這個男人的身份,小丫環也不敢吱聲,只能屏住呼吸,默默帶著人往后退去。
沒過多久,游廊上就只剩下了宋安寧與裴清宴兩個人。
裴清宴看著面前的少女,她雖嫁過人,但她沒有和蔣華發生關系,她已經與蔣華和離,不管從律法還是個人的角度來說,她現在都是自由身。
如果可以,裴清宴真恨不得現在就跟她表明心跡。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笑了笑,說:“很好看,很襯你今天這套衣服。”
宋安寧覺得有些怪。
她摸了摸頭上的珠釵,想把它拿下來,卻被男人阻止了。
“別動。”
宋安寧皺眉,“我沒準備禮物給你。”
裴清宴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上,伸手扯了下來。
“那就拿這個吧。”
宋安寧:“……”
男人將玉佩在手里惦了惦,笑著離開了。
丫環悄悄走過來。
“小姐……”
宋安寧磨牙。
丫環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樣的場面已經超出她的想象力了,一個男子送一個女子珠釵,按照她們家鄉的說法,是、是那個意思吧……
所以,丫環十分忐忑。
不知道宋安寧該如何應對。
豈料,宋安寧咬牙切齒了半響,卻只是將那支珠釵取下來,恨恨的說:“這生意做得可真值當,我那玉佩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丫環:“……”
宋安寧少了根筋。
丫環也不好多嘴提醒。
于是,原本是一場浪漫告白,最終,卻硬生生的被宋安寧因失去一塊上好玉佩的心痛給忽視過去了。
裴清宴還有公務在身,翌日就不得不離開了。
他離開前,特意派人放出了消息,南唐的邊境輿圖已經落到了繡衣司的手里,是裴清宴特意從林豐身上取出來的,和宋安寧沒有關系。
那些南唐探子,不會再來找宋安寧的麻煩。
而京中皇帝那邊,也可以憑著這份輿圖與南唐談判,讓他們暫時老實點,給大淵以喘息的機會,全力對抗北敵。
時間在冰雪消融中緩緩掠過。
眨眼間,宋安寧回家已經兩月有余。
冰雪漸消,陽光從厚厚的云層中鉆出來,將溫暖的金光灑向大地。
宋安寧坐著馬車出了門,駕車的是她從蔣府帶出來的冬來,馬車里陪著她的是冬青和茯苓。
自從回來以后,除了族中的長老們頗有微詞以外,并沒有其他人對宋安寧這個和離回娘家的女子說三道四。
當然,這也和冬天太冷了,她極少出門有關系。
如今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宋安寧暫時還不想嫁人的事,左右閑來無事,見父母哥哥們都忙得團團轉,便主動請纓,要去幫娘親照看鋪子。
沈嬌原本還有些不放心。
畢竟她以前雖說跟著自己學過一段時日,但從來沒有單獨打理過鋪子。
可她在家里考較了宋安寧一番生意場上的常識以后,就發現自已這個女兒比自己想象中要能干多了,不僅仍舊記得以前她教她的那些東西,甚至還學會了許多新的管理和記賬方式,如今別說是給她一間鋪子,就算是十間,宋安寧應該也能打理得過來。
沈嬌自己就在外做生意,因此也沒有看輕女子,不許女子出門行商的謬論。
宋安寧要出門就讓她出門,除了身邊多跟幾個小廝護衛以外,別的都和普通男子沒什么兩樣。
宋安寧來到自家的鋪子前。
鋪子里的管事早就接到風聲,說大小姐要過來盤查了,因此早早就帶了伙計在門口等候,看到宋安寧的馬車過來,連忙笑著迎上前,“大小姐,您來了。”
宋安寧點頭。
下了馬車,便帶著人往鋪子里走去。
這是一間書鋪。
青州離京城其實不算太遠,讀書人多,書鋪的生意自然也就好。
只是大淵國還沒有普及印刷術,所有販賣的書籍,還大多都是手抄本,聽說南唐那邊倒是有,只是印刷成本很高,雖說效率快,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買得起的。
宋安寧想了想,覺得為了長遠打算,還是得派人去南唐學習更先進的印刷術。
可能短時間內賺不到什么錢,但時間長了,若還想把書鋪開下去,就必須學習更先進的技術,否則將來南唐的印刷術做起來了,若人人都跑去南唐買書,或者大淵國有別的商人學習了這印刷術,那她們的生意就沒得做了。
不過這事也急不來,要選人,還要安排去南唐的事宜,都需要時間,只能等后面物色好人選再安排好路線以后再說。
宋安寧在店鋪里呆了大半日。
臨近中午,要出去吃飯的時候,忽然在門口碰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宋家長房的嫡孫女,與宋安寧同輩,單名一個月字。
宋月家也是做生意的,只是與宋安寧家不同,長房那邊主要做的是酒樓生意。
只不過長房不擅經營,這么多年了,生意做下來不僅沒有越來越好,反而還越來越差,若不是有三房也就是宋安寧的父親宋鶴行幫扶著,只怕早就從富商返貧了。
且長房的大伯,也就是宋月的父親在二十年前還考中了秀才,因此娶了當地私塾先生的女兒為妻,原本想著他既然能年紀輕輕就考上秀才,將來定是能中舉的料,卻不料這一考二十多年,屢次落榜,如今都四十多歲了,還只是個秀才。
考場失意,宋家大伯就愛上了喝酒,每日喝得爛醉回家,就與宋家大娘子吵架,夫妻倆鬧得雞飛狗跳,弄得宋月的日子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