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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寧抬手抹起眼淚來。
卻在這時,只聽叮當一聲。
是金屬掉在地上的聲音。
宋安寧一愣。
沒有光源,她看不見是什么東西掉下去了,只能憑著記憶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摸過去,沒過多久,就在地上摸到了一個哨子。
是裴恒給她的哨子。
宋安寧欣喜不已。
她怎么把這個忘了?
她將哨子撿起來,緊緊的握在手里。
雖然知道,哪怕她現在吹響這個哨子,裴恒也不可能趕到這個地方來,可這個哨子無疑帶給了她巨大的安慰,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在外面等著自己。
他對她很好。
他曾數次保護幫助過她。
兩人是朋友,是半個知已,她雖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就是莫名的覺得,這個人很可靠。
那他呢?
他對她是什么樣的感覺?
宋安寧想著想著,不由笑了起來,眼中溢滿了淚花兒,卻仍舊內心溫暖。
她將哨子放在心口,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罷了。
死就死吧。
是她自己太蠢,上蒼明明已經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卻沒有把握住,害得自己落到這般境地。
也不知道李英兒逃出去了沒有。
如果逃出去了,李韻應該就不會傷害她的家人了吧。
曾經的她是那么天真,自以為自己手握前世的記憶,重生后就可以神擋殺神,佛擋弒佛,改變自己前世的命運。
可實際上呢?
盡管她已經步步籌謀,精心算計,盡管她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秦氏等人付出代價。
可最終,只需要人家李相輕輕一動手指頭,她就如那被輾死的螞蟻,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曾有。
呵,何其可笑啊。
宋安寧閉上眼睛,滿心灰敗。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既然如此,活著與死了又有什么區別呢?
宋安寧意識不清的想著。
到了最后,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吹響了哨子。
不為召喚那個男人的到來。
只是人之將死,總會憶起那些曾給過她溫暖的人。
上一世,她是帶著恨意去世的。
這一世,她不愿意再恨,她要帶著溫暖的回憶孤眠于此。
父母之恩,她以身相報,朋友的情誼,愿以一曲孤魂訴諸君,愿諸君長壽,平安喜樂。
宋安寧斷斷續續的吹響哨子。
與此同時。
正從地下河游回來的裴清宴,感受到懷中哨子的震動。
那哨中的母蠱感受到了子蠱的召喚,撒了歡的在哨中不停跳動。
他眉心一沉。
那個女人有危險!
明明身上的傷口被撕裂般疼得要命,他還是不顧一切,往山洞中游去。
過了許久。
哨聲已停,懷中的子蠱也不動了。
裴清宴方才“嘩啦——”一聲,破水而出。
他帶著采到的草藥和吃食,迅速上岸。
才發現山洞里漆黑一片,連最后一絲光亮也無了。
外面雖有月光,但讓那月光照到山洞里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循著記憶往宋安寧所在的方向摸去。
好在,那個女人還在。
雖然醒了,還吹了哨子,但并沒有挪動地方。
裴清宴摸了摸她的額頭,仍舊很燙。
原本想點燃火折子看看她的情況的,可想到這女人當時把火折子揣進了懷里,他還是作罷了。
裴清宴并不知道,宋安寧已經哭過許多次了,還用完了最后一點火折子,進去找了他。
他將帶來的草藥捏碎,涂在宋安寧的身上。
因為看不清,所以只能聞著血腥氣,勉強涂一涂。
這些草藥都有消炎鎮痛的作用。
對于她現在的情況,剛剛適用。
裴清宴涂完以后,又拿出剛才采摘的野草,推了推宋安寧道:“醒醒,吃點東西。”
宋安寧沒有醒。
她像是陷入了長眠,若不是因為鼻尖還有微弱的氣息,恐怕都要被人誤以為是個死人了。
裴清宴喊了好一會兒。
見她沒的反應,便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
他嘆了口氣,只能將野果揣起來,又將她的外衣脫了,聯合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將她用力裹了裹,道:“你現在需要烤烤火,再補充點營養,這里沒辦法生火,所以我先帶你出去,好嗎?”
宋安寧仍舊沒有反應。
裴清宴便把她背起來。
利用那些布條,將她牢牢的綁在自己身上。
然后,便縱身一躍跳入河里去。
裴清宴帶著宋安寧,游了出去。
上岸已后,他已經幾近虛脫。
那些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精力,都在這一場漫長的負重游泳中被耗光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將宋安寧放到一塊較為干燥的草地上,然后去撿了些柴火過來,鉆木取了火,將火堆點燃,又撿了許多柴火回來,放在她身邊,以供她醒后可以隨取隨用。
裴清宴甚至還打了一只兔子,架起來烤好以后,自己只吃了一個兔腿,其余的全部留給她,這才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哆哆嗦嗦的靠在火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宋安寧迷迷糊糊的醒來。
周圍很溫暖。
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濕漉漉滿是鮮血了,變得溫暖又干燥。
她掀開眼,就從眼簾的縫隙中看到了一絲火光。
只是那光線十分微弱,因為火苗已經熄了,所謂的火光,也不過是被燃燒完的干柴而已。
宋安寧一驚。
她、她這是出來了?
她立馬睜開眼睛。
只見周圍是一片曠野。
天高、草低,周圍有低抵的蛙鳴和蟲叫聲。
清淺的夜風拂面而來,帶來青草和野果的香甜氣息,格外沁人心脾。
耳邊有潺潺的水聲,放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月光倒映在河面上,灑下一池碧綠的銀波。
宋安寧激動的幾乎要哭出來。
她這不是做夢吧,她真的出來了?
她激動的站起身,就在這時,腳邊忽然提到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卻發現那是一個人。
那人只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渾身布滿傷痕,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草藥氣息。
宋安寧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裴清宴?”
他、他不是走了嗎?
宋安寧再次看向四周,這才反應過來,這男人哪里是走了,分明就是尋出路去了。